海洋與大陸 第九章 白塔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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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杏仁桉樹林很有層次,像是由一圈圈同心圓組成。最外麵一圈是最年輕的但也有十幾米高,每向裏一圈的桉樹都比前一圈高上幾米,就這樣層層向內越來越高,最裏層的桉樹竟可以達到驚人的一百五十米高。整個樹林大致呈圓錐形。由於這種特殊的排列,再加上杏仁桉樹的樹葉都是垂直於地麵的,所以即使桉樹隻有最頂層才分枝杈長樹葉,仍然能將環繞於內部的建築物遮掩得嚴嚴實實。那是個白色的建築物,看不清輪廓,大概很高,甚至比裏層的桉樹還要高一點。
鋪天蓋地的白鴿在林梢追逐,即使相隔百米也感受得到那歡快的氣氛。
在車頂,蘇黎世和蘇慕白都仰起頭來,欣賞這難得一見的壯麗景致。蘇慕白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了童話中的森林,王子與公主的童話在心中回蕩著。
“結構好複雜的樹林,和之前一片潔白的平原完全不同啊。”蘇黎世抬頭看得脖子都酸了。
“很不正常。”蘇優作托著下巴表情凝重,絲毫不為美景所動。
“什麼問題?裏麵那個建築物比以前長高了?還是這個樹林原來是方形的?或者說這個森林原來不存在?”蘇黎世的大腦對不正常的事物天生有特別的反應。
“都不是,我隻是覺得白之國比以前平靜太多了,縱平原上沒有了成群的野牛綿羊,合森林邊少了劍龍波塞冬龍之類的動物,也看不到劍齒虎恐爪龍等掠食者,就連終日在這杏仁桉樹林邊盤旋的翼龍都不見了蹤影。所有的大型動物都消失了,就像是恐龍滅絕一樣。”
“世界要末日了?電影裏都這麼放。”蘇慕白有些不安。
“怎麼可能,大概動物都去海邊度假了。我好奇的是,為什麼平原上都沒有人居住?”蘇黎世樂觀到有點沒心沒肺。
“在平原上當然是不可以居住的,白色的大地反射強烈的陽光,不要很長時間就可以致人失明。所以人們選擇居住在地下,四通八達的地下通道連接著一個個圓形大廳,構成數十個城市,居住著幾百萬的人口。平靜的地麵下隱匿著無盡的繁華。”
“好暈啊,地下世界的地下城市。”蘇慕白翻了翻白眼。
“好了,不討論這個了,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放心吧。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呢。”雖然這麼說,但蘇優作的語氣中充滿了不確定。
公共汽車慢吞吞地穿過桉樹林,一點一點接近樹林的中心。
被最裏層的桉樹包圍著的,是一圈高高的城牆,藤蔓把原本灰白的牆麵塗成了青色,迎麵撲來一縷清涼。城牆上站著許多拿長矛的士兵與弓箭手,每隔一定的距離還放著一尊大炮,宣告著這是座易守難攻的城池。城牆內是一座白色的高塔,看不出磚頭搭建的痕跡,好像建築本身是由一塊巨石鑿成似的。塔的高度是驚人的,比最高的杏仁桉樹還要高上一大截,直徑也有一百多米。也許是因為高得有點可怕,沒有一根藤蔓敢於攀爬白塔,所以塔身就像是剛洗過一樣的幹淨,隱約散發著白色的神秘光芒,一種神聖的感覺。星光從白塔與樹林形成的環形空隙灑下,藍藍的,帶來平靜。
公共汽車在城門外的汽車站停了下來,不用空管員提醒,車上的人們早已像打翻了的牛奶一樣從車門湧了出來,兩個白衣士兵為他們推開城門,發出厚重的摩擦聲。
呆在近三米高的車頂,蘇黎世有點不知所措,他問父親:“不會是要直接跳下去吧?”
“如果你堅決不肯說一聲‘請’的話,可以考慮直接跳下去。”
“什麼意思?為什麼要說聲‘請’?”
“試試唄。”
“那……請。”
蘇黎世身下的藤條椅開始劇烈地抖動,突然變成了一隻手的形狀,一把抓起蘇黎世,急速衝向地麵,在離地幾厘米處猛地停下來,鬆手。蘇黎世麵朝下著了陸。他趴在地上抬起頭,卻看到爸爸和妹妹被輕輕地放到了地上。
“為什麼?這玩意和我有仇啊?”蘇黎世滿臉的無解。
“你說的不夠誠懇,尊重是相互的。”蘇優作解釋。蘇慕白在後麵捂著嘴笑。
看到藤蔓在車上對自己做了個無奈的手勢,蘇黎世瞬間有種想死的感覺。
就像是蘇黎世現在的心情一樣,天空飄起了小雨,引起樹梢一片沙沙聲,很悲涼的感覺。
進入城門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白塔高大的石門,左邊的一扇上刻著“以開國之君命名的都城,白之國至高無上的白塔之城——懷特”,右邊則雕刻著一個有著長長卷發披著鬥篷的英俊男子,他的手中握著一把長劍,即使在雕刻上也可以看出它是如此鋒利,劍氣逼人。
“這就是懷特,他手中握著的是世上最鋒利的劍,由精靈鑄造,名為‘冰冷’,懷特死後便沒有人再見到過。”
“精靈……”
“先不說這個,去見你母親大人才是首要任務。”蘇優作突然加快腳步向白塔正門走去。
塔的第一層是個大廳,像是百貨商場一樣有著許多櫃台,上麵寫著“登記處”、“安全處”、“谘詢處”等等字樣。天花板上吊著十二盞鐵製的吊燈,每盞燈上有一百根蠟燭,把整個大廳照得金碧輝煌,把牆上的油畫映得神采奕奕。大廳的中間鋪著一塊巨大的圓形地毯,一種看上去很華貴的線在上麵畫出像是六芒星但更為複雜華麗的圖案。
“要去最高層。”蘇優作的語氣好像是要孩子們做好心理準備。
“怎麼去?用電梯嗎?”蘇慕白環顧四周,沒有看到樓梯。
“你不會想知道的。”
三人穿過大廳來到了另一頭,牆上鑲著一排完全相同的門,閃著金屬光澤,每扇門旁邊都有藍色的按鈕。蘇優作上前按下一個按鈕。
“還真是要坐電梯啊,一個電梯為什麼還要不想知道?”蘇黎世問。
蘇優作沒回答,隻有電梯上的電鈴很急促地響了一聲,就像普通電梯一樣。
門緩緩地打開,齒輪摩擦的聲音像是邪惡的笑聲。
裏麵赫然出現一個圓形的東西。
那是……彈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