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和蘇堯起攤牌以後，沈錦然就和他換開了位子，後來他們在沒有說過話。每一次，蘇堯起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總是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沈錦然不是不明白這個少年心裏的掙紮，她也明白這不是他的錯，隻是……沒有人願意為這個錯誤買單，本來他們就不可能，如此……也好……
    時間轉眼就過去了，沈錦然已經不再是一個奶娃娃，而是蛻變成了一個少女。如今她已經是一個高三的學生了，那場初中時代的糾葛也早已被她塵封多年，直到那一天，多年未見的人出現在了一高的校門口。
    “見到我很意外？”蘇堯起輕笑著看著沈錦然，陽光灑在他的臉上，看起來有些不真實。沈錦然眯起眼睛，覺得有些恍惚。
    看著他笑著站在那裏，她才驚覺原來曾經的少年已經長大，現在的他褪去了青澀，此時的他變得異常的耀眼，引得路過的女生頻頻回頭。
    “其實也還好。”沈錦然微笑，笑容裏有著淡淡的欣慰。
    蘇堯起垂下眼簾，低聲說道：“沈錦然，這麼多年來，你有沒有想起過我？”
    沈錦然一愣，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想過嗎？她捫心自問。是想過的，這個少年曾經承載了她很多的記憶，曾經她差點和他成為朋友。那個時候她甚至把他當成了半個兒子來寵愛著，雖然那隻是曾經……
    蘇堯起自嘲地笑了笑，眼裏帶著灰暗的憂鬱，看得沈錦然微微的心疼。她記憶裏的少年是陽光的，是幸福的，是那麼溫暖，可是如今他變成了這樣，這讓她有深深的負罪感。她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說出什麼話來才好。
    蘇堯起一點一點向她走來，猛地伸手把她拉進自己的懷裏，雙手用力地抱緊她。
    “蘇堯起，你怎麼了？”為什麼她覺得這個少年會這樣的絕望。
    “錦然，錦然，讓我抱一會兒好嗎？就一會兒，不要推開我。”蘇堯起有力的雙臂箍著沈錦然，讓她有些難受，她試著和麵前的男孩商量。
    “蘇堯起，現在是在學校門口，我們這個樣子不好。你看周圍這麼多人在對著我們指指點點的，我們兩個都快成為動物園的猴子了。你長得這麼帥，路過的女孩子都在看你呢？”
    可惜她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絲毫不能引起少年的笑容，他依然固執地抱著她，似乎抱著唯一的浮木。
    少年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想起：“錦然，為什麼你總是不明白我的心呢？還是你太明白，所以一開始就把我推開了？”蘇堯起的問題，讓沈錦然有些錯愕，她無力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份深情，隻能無聲地讓他抱著。
    “錦然，我要走了，也許走了以後就再也不回來了。”蘇堯起的頭埋在她的頸窩裏，她覺得自己的頸窩似乎濕漉漉的，微微的涼。
    他哭了嗎？這個陽光的男孩竟然哭了？
    滾燙的眼淚，讓沈錦然措手不及，理智終是沒有戰勝情感，她僵直地站著，麵對著眾人的指指點點，沒有推開肩膀上這個脆弱的少年。
    對他，她終是不忍。
    “錦然，謝謝。”蘇堯起鬆開手，在她的衣服上蹭了蹭，把眼淚擦幹淨了。“我要出國了，這個結局是我早就預料到的，可是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我依然是那麼不舍。這幾年，我幹過不少的傻事，也許你都不知道，可是我不在乎。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我……”沈錦然低頭。
    “你不用說，當年的事情是我媽媽的錯，所以我一直都沒有臉來找你。”
    “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謝謝，你的原諒是對我最好的禮物。錦然，現在我沒有能力，你能不能答應我，若是以後我有能力了，你就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站在你身邊的機會？”
    蘇堯起殷切的眸子，閃亮得讓沈錦然有些心虛。未來的事情有誰知道，一個空空蕩蕩的機會而已，她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承諾。
    蘇堯起欣喜地再次擁抱了她一下，然後轉身離開。沈錦然目送著他走過馬路，聽著他站在馬路對麵瘋狂地喊著：“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一抹微笑，靜靜綻放，僅為了曾經逝去的年華。
    “再見，蘇堯起。”沈錦然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