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低保，入不敷出已經有些年了，如果沒有孩子，我也不會有這麼多的牽掛。孩子的能力很差，打工的工錢僅能自保，和我當初一樣。看出孩子的前景慘淡以後，孩子的姥已經明確表示不讓孩子的對象上門了，我沒有問讓不讓孩子上門，有的事不能太認真。前妻的處境雖然不好，但老保交了，未來還有保證。如果不帶孩子，我也能做到這一點。對孩子來說，如果前妻還能幫孩子的話，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如果不幫，在我走後，想來也不會給孩子太大的負擔。所以我對孩子說有什麼不好，就說是我的事吧。可以不理你姥，但不要放棄你媽，我提前寫了一份把菲薄遺產全部留給孩子的遺囑以後，就是等著孩子成家了。
    前些年遇到一個和我差不多的同行，不同的是他比我年輕，前妻由於長得好，分開後找的是一個包工頭，他說孩子的撫養費一個月是二百，雖然孩子馬上就到十八歲了，他還是跑到前妻那裏鬧了半天，把幾個月的撫養費要了出來。我聽了以後，當時還很不以為然，這種事如果去要，說明不止當媽的在養護上不合格，當爸的也是。現在想來，應該是當初協議時的約定，也不算過。當初我和前妻約定是不要孩子的撫養費，因而前妻沒給孩子撫養費，做的也不算過。
    隻要活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法，也有存在的必要。我知道自己活得不好，也不開心，但還得活著。看見有些比我活得還差，但活得比我頑強的人，知道這是生存的必要。生活在低層的人一定要有，不能是少數，還得能堅持。沒有這些人的支撐，也就沒有活得看起來更好的人了。所以日子過得不好的人，大多和我一樣都是能力有限。其實早在十多歲，感覺到自己的異常時，我就有了過一生苦日子的想法。人的上進心一旦沒了，有什麼樣的苦難都正常。我能守住底線就行了，不能再做其它希求。雨果在《悲慘世界》裏說過，愛和曾愛過，這就夠了。不必再做其它希求，在生活的黑暗褶子裏，是找不到其它的珍珠的。愛是完滿的幸福。
    我不懂法語，但李丹方於翻譯的文筆很好，三十多年過去了，我還能背下全書隻有幾百字的最後一節：荒草隱蔽，雨露衝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