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晃眼高考的日子就到了。
    這天的日頭很毒，不少家長拿著冰凍的礦泉水在校門外等著自己家考試的孩子，將學校門口堵了個水泄不通。方雲紹也趕了回當家長的心情，看到這景象，也不禁覺得自己是不是錯過自家兩個孩子太多太多了。將車停在學校附近，拿著冰凍著礦泉水的保溫袋在學校門口等著，聽著家長們談論著自家那個小寶貝的事，心中也覺得很是好笑。
    “哎呀，先生你也是來等孩子的啊？哎喲，真是年輕的爸爸啊！都不像個有孩子的。”一位大媽笑眯眯的跑過來搭話，旁邊聽著的幾位沒說話的家長也湊了過來。方雲紹笑了笑，應了一聲。然後那大媽很是熱情的和湊過來的人都聊了一圈，結果這周圍的人都知道她有個孫子叫趙庭，人皮得很，數學不好，他爸媽工作忙沒來，她來陪著了。聊著聊著，就聽到打鈴聲了。校園裏一下沸騰起來，緊張的氣氛立馬緩和了不少。
    等了好半天，才看到人群中並肩而來的兩人。揮揮手，看見了的方啟拉著林墨速度向方雲紹的方向衝過去。方雲紹相當貼心的遞上了兩瓶礦泉水。兩人擰開瓶蓋，大口的喝著。
    “回家吧。”方雲紹領著兩人去了停車的地方，上車開了冷氣，坐定了，方啟才不滿道：“爸，正常的家長在看到孩子考試出來以後都會問考得怎麼樣吧？你怎麼就說句回家就算了？”
    有這樣的說法嗎？方雲紹愕然，看來自己是屬於不正常的那邊了。但立馬想到剛才那些家長的反應，好像確實是這樣的。“那你考得怎麼樣？”現在補上應該來得及。
    “……還不錯。”雖然總覺得自家老爸的誠意不夠，但是能問出來對於他來說也是一個大的進步！“大部分題目都沒問題，就兩個不太有把握。”
    “恩。”看樣子自家小子挺有信心的。“……小墨呢？”
    林墨沒想到自己會被問到。“啊，恩，應該還可以吧。”
    “應該？”方啟糾結了。“我們倆可是一起複習的啊！你說應該的話我豈不是也是應該？”
    “好吧，和你差不多。”這回換林墨糾結了，不過他對方啟很配合。聞言方啟這滿意的點點頭。
    “方啟你別欺負小墨。”他怎麼會覺得自己兒子有威脅小墨的嫌疑？
    “我哪有，阿墨這麼可愛，我疼他都來不及好吧！”
    方雲紹沉默了。疼他？這兩個字，讓他心裏隱隱有些膈應，那瞬間，他真的覺得自己有點不對了。
    考完試的林墨和方啟又開始了打工生活。林墨為了湊大學的學費，同時兼了好幾份的差。早上不到6點就出了門，淩晨才回來。方啟打工的地方也隻多了一個。時間做了轉換以後，方啟就打白天的工，晚上就回家休息打遊戲。平時就喜歡在外跑的方啟一開始還沒發覺什麼不對。不過對於一個人經常在家宅著的方雲紹來說，生活感覺完全就是亂套了。除了必要酒會和應酬，再剔除每天的戶外運動，其他所有的時間方雲紹都是在家呆著的。生活那是相當的有規律了。可是林墨這麼一忙起來，他們的早點午餐晚飯宵夜就這麼一樣都沒有了。早點方麵方家父子兩個直接去買了一大堆的麵包，勉強解決。午飯嘛，要麼打電話叫外賣，要麼懶得吃，餓著。到晚飯實在熬不住了，泡麵解決。打工回來的方啟一邊吃著杯麵，一邊淚流滿麵。還順便對著落地窗外的天空大喊“阿墨，我好想你啊！！！快回來吧！！！！”那樣子要多淒慘有多淒慘，方雲紹直接無視這傻孩子，泡了一杯咖啡全當解決晚餐問題了。
    “那你和小墨認識之前怎麼過的？”
    “打完工就在外邊吃唄，要麼就泡麵解決。”方啟不明白為什麼方雲紹會這麼問。
    “那你就直接恢複小墨來之前的情況過。”
    “喂喂，方哥，你說人都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我都這麼幸福的吃了半年的溫馨家庭餐了你再把我推出去吃地溝油這是人都不幹吧！”外麵的東西做得再好，哪有自己家出品的東西讚啊！這種叫家的味道，外麵的再怎麼好吃都是比不上的。
    方雲紹微微蹙眉。“那讓你爺爺把張管家送來？”之前方啟一個人在這邊住的時候方老爺子是給他安排了管家打點生活的，可是方啟說不喜歡死活不要，現在兩人生活這麼不習慣，方雲紹琢磨著要不要把張管家弄回來。
    “絕對不要！！”方啟立馬否決。他才不想二十四小時都被一雙職業的眼睛盯著。“我寧願吃杯麵！”
    “……”方雲紹無奈的看著這臭小子，又看了看立在客廳的夕陽鍾，時間也不早了啊。
    林墨回到方家的時候差不多一點了，不過家裏大廳和廚房的燈都還開著。鎖好大門，口幹的林墨準備到廚房倒杯水喝，
    “咦？方先生還沒睡？”他以為這個點沒睡的八成是方啟，因為方雲紹的生活習慣實在是規律到他都完全想不到是他。所以看見方雲紹在客廳東翻西找的身影還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方雲紹微微笑了笑，表情有點苦惱。
    “怎麼了嗎？”
    “我們家藥箱，小墨知道在哪裏嗎？”
    “……”林墨頓時有點無語。這個家的正主來問住客他家的藥箱在哪裏的感覺真是夠微妙的啊。不過說到藥箱……應該在方啟房間，前陣子每天都是他跑來給自己上藥，然後提著藥箱出去的。“我沒記錯的話是在阿啟房間。方先生你可以去看看。呃，那個，方先生你身體不舒服嗎，找藥箱？”猛地意識到方雲紹可能不舒服才會出來找藥，林墨有些擔心。
    “沒什麼，胃疼。”回了話的方雲紹快步上了二樓，沒一會就拿著藥下來去了飯廳，一眼就看見餐桌上放著一杯溫水，冒著細微的熱氣。看著這杯水，方雲紹漆黑的眸子裏再次流動起不可解讀的光暈。
    林墨相當快速的在廚房忙活了一陣。聽說小米粥挺養胃的，就煮了點小米粥，用小火熬著，再過幾個小時方雲紹起來恰好能喝。最近這段時間打工幾乎忙瘋了他，沒能給阿啟和方先生做飯他心裏有些愧疚。嗯嗯，等忙過了這陣子，一定做個大餐好好補償他們。
    從廚房裏走出來的林墨看見方雲紹盯著那杯他倒的溫水有些奇怪。“方先生不是要吃藥嗎？再放一會水就涼了。”林墨就是這麼一說，就被方雲紹那雙漆黑的眸子給通通透透的掃描了一遍，頓時有點毛骨悚然。方雲紹沒說話，就著水把藥吃了。
    “謝謝。”
    “不客氣。”說起來是他該說謝謝的。“對了方先生，我做了小米粥，明早您起來的時候恰好可以喝。這個還蠻養胃的。”
    “……小米粥？”
    “恩，方先生你不是胃不太舒服麼，注意不要吃刺激性的東西。呃，那個咖啡尤其不要喝。”方雲紹對咖啡有非一般的執著，不吃飯的時候都會把咖啡當飯，沒事來一杯，心煩來一杯……長此以往胃自然不太好。林墨在家的時候，也注意到方雲紹身邊幾乎是隨時都有一杯咖啡的。所以，咖啡之餘方雲紹是毒，必須戒了。
    聽到不能喝咖啡，方雲紹微微一愣。“我盡量吧。”這幾乎都是他這麼多年以來不多的習慣之一了。方雲紹的生活裏，習慣是件奢侈品。
    “……”林墨頓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微微點頭。稍微收拾了一下便上去睡覺了。
    方雲紹看著手中的水杯半晌，漆黑的眸子又浮出了那層迷茫。爾後，一口氣將剩下的水給喝完……
    大清早起來的方啟一來廚房狗鼻子就聞到了粥的香味。揭開鍋蓋，是燉得爛爛的小米粥。心裏想著林墨終於給留東西糊口的方啟心情愉悅的拿來了碗和勺子準備開吃了。這時方雲紹也起了，看到林墨為自己做的粥正在自家兒子的碗裏正要被消滅。
    “……那是我的粥。”想到小墨為自己做的粥被不是他的人吃掉，雖然是自己的兒子，但是感覺真的不太爽。好像是屬於自己的被搶走了。天之驕子的方雲紹，何時有過這種感覺？而這樣的感覺，讓他自己都覺得很吃驚。可是，他卻並不覺得討厭。
    “哈？你的？這時阿墨給我們做的好吧，難不成老爸你還想吃獨食？！”方啟瞪大眼睛盯著自家老爸。他還不知道他家老頭有這麼陰暗的一麵啊……
    方雲紹麵無表情的指指冰箱上的冰箱貼，下麵壓著今早林墨走的時候寫的條子。
    TO方先生：粥已經熬好了，注意不要喝咖啡。另，阿啟，方先生胃不好，你的那份自己解決。
    看完條子的方啟仰天長嘯，阿啟你紅果果的叛變了啊啊啊啊啊！！！
    方雲紹端過方啟盛好粥還沒開動的碗，坐到餐桌邊慢慢享用起自己的早餐來。嘴角，挽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眼裏，全是笑意。無視方啟哀怨的眼神，吃飽喝足的方雲紹把鍋底留給了方啟。
    “老爸我一定不是你親生的……！！”方啟怨念的盯著鍋底，心裏淚流滿麵……
    碧色有話要說：雖然方小攻對咱家阿墨有好感，但是我寫的時候完全沒覺得阿墨有其他的意思啊啊，到底要發生個什麼事當做催化劑呢……苦惱，阿墨，趕快愛上你家方雲紹，別讓我苦惱了有木有啊啊啊啊！！
    小劇場
    方啟：阿墨你叛變！！
    林墨：？為什麼這麼說呢？
    方啟：你給老頭做飯都不給我做。
    林墨：可是方先生生病了啊，照顧病人不是應該的麼？
    方啟：……好像是啊……
    林墨：什麼好像是，本來就是！阿啟你太不像話了，自己父親病了都不知道！
    方啟：原諒我……是我的錯啊啊啊啊！！可是我為什麼覺得就是不對勁？！
    方雲紹：（微笑）……這臭小子有時候長城一樣粗的神經為什麼會這麼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