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漫天大雪。
    我坐在窗邊，捧著手爐，呆呆地麵向窗外，感受著外麵吹進來的雪花落在我的麵上，隨著溫度而漸漸融化，留下些微濕潤冰涼的痕跡。
    眠雪公子！您怎坐在窗邊，凍傷了您的身子，王爺可饒不了奴婢！環兒一邊驚呼道，一邊上前將我身邊的窗子緊緊關起來。我無奈道：沒事的，環兒，我沒那麼脆弱。環兒為我披上一件狐裘細細叮囑：眠雪公子，您的身子比平常人都要虛弱很多又看不見東西，很容易害病的，不仔細看著您，王爺可是第一個怪罪的人。
    聽環兒張口閉口一句一個“王爺”的，我不語，不早知道了嗎？雖然下人們都尊敬地稱我“公子”，可是誰都明白我隻是她們口中王爺豢養的一隻山雀，不管被包裝得再怎麼像金絲雀，山雀還是山雀，本質上根本沒有變過，我又能說什麼能做什麼呢？他救了我，並成功控製了我的生活，讓我成為了為他一個人啼唱的家鳥，囚禁與一方天地之中過著這般行屍走肉被人牢牢看管的生活，如此地過了十年，我還有什麼不能忍受的呢？習慣了吧，我對自己說，習慣了吧，等他玩厭你就好了。
    要是十年之前的我知道現下會這般模樣，肯定寧願死在那一場大雪中：
    我是個孤兒，天生不能視物，年幼的我隻能靠著沿街乞討為生，但是街上的人卻都躲的我遠遠的，一邊踹我一邊無外乎地罵道：真是個妖怪！快死開！死開！別煩我！我不明白為什麼人們要叫我“妖怪”，也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那麼討厭我。
    直到有一天一個孩子大膽地跑到我麵前大叫道：喂！妖怪！我娘親說你長了白色的頭發是妖怪，那為什麼你的頭發是白色的啊？！我無比惶恐，我的頭發是白色的？！是真的嗎？！這就是人們如此厭惡我的理由吧！也是在那一刹那我也貌似明白為什麼我的爹娘會不要我了。後來跑來一群的孩子，他們一邊大聲罵我“妖怪”一邊朝我扔著細碎的石子，石子不斷地砸在我裸露的皮膚上，很疼！我卻根本無力閃躲，我看不到他們，不知道該往哪躲才是安全的，我無助地捂住雙耳蹲下縮起身子，妄想著隔絕那些惡毒的咒罵和尖銳的疼痛。好半晌，應是那些孩子的家人們來了，他們慌張地扯住自己的孩子一邊小聲警告：快回家！小心妖怪生氣了把你們一個個都吃掉！我不是妖怪！我不是！我在心中無聲地呐喊，卻不會有人聽到。
    當晚雪下得更大了，我躲在破廟的燭台下冷得瑟瑟發抖，風不斷地從外麵吹進來，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我終於，就要這麼死了麼……
    “啪！”門突然被大力地撞開，有人跌進來慌張地大叫著：三王爺饒命啊！三王爺饒命啊！不要殺我！不要！~~啊！！刺耳的求饒聲伴隨著那人的倒地戛然而止。有人蹲下身檢查那人的呼吸，突然我感受到了一道尖銳富含打探的視線，我那麼害怕地努力縮起自己的身軀隱藏在陰影裏居然還是被發現了！
    王爺，燭台底下有人。稟報聲冷漠地響起。
    話音剛落，一道淩厲的掌風將我頭上的燭台掀番開來，我被暴露在一群陌生的視線下，聽到了人群中傳來的幾聲細微的驚訝的抽氣聲。
    我正在灌進來的冷風中顫栗，驀地就被擁入一個溫暖厚實的懷抱中，接著一雙微微有些粗糙的大手觸上了我的臉細細地將上麵沾著的泥汙略微地擦拭了下，我被抱著我的人用目光注視了良久。或許是了解我的神誌有些不清晰了，他低笑了聲，附到我的耳邊輕輕問道，你是誰？我未語，我是誰？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誰啊……見我沉默，他也不惱：既然這樣的話，就跟我走吧，記住，你以後就叫，眠雪，我是你的主人，謝景堯。
    從那天以後，我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名字——眠雪。
    眠雪，眠雪，眠於大雪。
    這名字是我歸屬於他的刻印，無時無刻不提醒著我的身份——他的寵物，要溫順、乖巧、服從，隻要我這麼做了，他就會很高興，隻要他高興了，我提出的任何要求他都基本會答應我，除了，自由。
    我跟他回到府上才知道，謝景堯，居然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尊貴無比的三王爺。我剛知道時被嚇了跳，甚至剛來的那幾天都不敢靠近他，但是他霸道地將我抓回到他的身邊，告訴我：眠雪，你的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離開我，知道嗎？！他半脅迫地讓我適應了他的存在，我的反抗對他來說一直都是軟弱無力的。我以前一直都不敢奢望我會與高高在上的皇親國戚打上交道，這究竟是我的福還是禍？
    我先前是住在他居住的卿意樓內，惹來一陣驚異，而後不過一個月就搬進了他特意為我建造的素院裏，附帶著他賞賜我的一係列珍貴玩物，我覺得這些東西送給我實在是浪費多餘，我又不能看不能用的，給了我實在可惜。於是我告訴他我不需要，給我也是糟蹋了這些寶貝。可他霸道地不允許我退回，道：我送給你的，你不喜歡是你的事，可是我就喜歡送你，你隨便糟蹋，丟掉也可以，但決不允退回。我當時啞然，無言以對。
    住進素院後日子也相對平靜，隻是無論我去哪，環兒都會攙著看著我，沒有一刻自在，他知道我體質極弱後又時不時地命令環兒端一大堆他送來的補藥給我吃，我不吃的話受懲的永遠是環兒，他以此來溫柔地逼迫我，我不喜歡這樣，很不喜歡。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身後突然伸出一雙手臂，將我牢牢禁錮在懷中，我隻是驚了一下，沒有反抗，身後傳來的是很熟悉的氣息，他撿到我時我才六歲，現在已經過了十年了，十年裏他總是喜歡這樣突然從身後抱住我。
    我聽見他在我耳邊曖昧地吐氣：你身體不好，小心又染上風寒了。
    將我密不透風地裹進他的懷中後，他饒有興趣地問：前麵在想什麼？
    想你當年為什麼救我。我轉身麵對他，用手撫摸著他的臉，我從來都不知道他的樣子，但是聽環兒說，他很受歡迎，京城中有很多女子都愛慕他，這樣的人，應該長得很好吧。
    他用手包住我在他臉上遊移的手，無比認真地跟我說：眠雪，你知道嗎，你長得很美。
    我用力地將手抽出來，自嘲地說：我從來都沒看過我的模樣，他們都說我的頭發是白色的，說我是妖怪。
    眠雪，我喜歡你的頭發，你的一切我都喜歡，就算你是妖怪，也是最美的妖怪。
    喜歡，是喜歡，從不是愛。
    他一向都這麼甜言蜜語，我隻是淡笑而過，他現在隻是對我還有新鮮感，待時間一久，我顏容老去，醜陋不堪的時候，待新鮮感消逝，以後他不喜歡我的時候，還會這麼擁抱我，說我美嗎，他隻是喜歡我的外貌而已，我很清楚，他不愛我，他不會愛任何人，更不會愛我這麼一個男人。他隻是把我當做一個玩具，聽話時他會給我很好的獎勵，不聽話的時候他不會打罵我，他會用更殘酷的手段來懲罰我，從心理上。相對的，對待欺負我的人，他用的手段讓我也無比心寒：
    他府上的侍妾很多，各種類型一應俱全，其中也不乏愚蠢的。曾有過一個夫人囂張跋扈地來找我，指著我的鼻子罵我下賤、不要臉、妖物，妖物啊……這個詞我已經很久沒聽過了……妒恨中的她想給我個下馬威，當場撒潑，屋內的東西被她打翻了一地，我默默地站在一旁，環兒已經跑去通知他了，我開始同情這個女人卻也冷笑她的愚蠢，屋內的一切一切，都是他給我的，包括我這個人都是屬於他的，狂妄的他一向對待私自動他東西的人從不手軟……
    那個夫人在地牢中被一群男人粗魯地強暴後被活生生拔去了指甲和舌頭，她那一身細膩白皙的人皮也被用鋒利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完整地活剝了下來，做成了畫紙派發給了院中的其他夫人以示警戒，那些新鮮的人皮畫紙上還是鮮血淋淋的，夫人們一個個都被嚇得花容失色，魂不守舍的，有些甚至被嚇得病床不起。全程，他都抱著我坐在一旁旁觀，我聽著那個夫人發出無比淒厲的叫喊聲，直到嗓子被叫破了還在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咽啞的喊叫，那淒厲的程度不管多久我還記憶猶新，心驚膽顫。
    當時的他卻麵不改色，反而還在我耳邊狂妄地說道：眠雪，你是我的，任何欺負你的人，我都不會姑息，你看，這就是他們的下場。
    你是我的，你是我現在最寵愛的玩具，在我玩膩之前，沒有人能動你。他要說的其實是這個意思吧。我麵目表情地聽著，心中彌漫著深深的無力和恐懼。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在他的有心寵溺下，我在三王府內有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地位，每個人都小心地招呼著我，除了環兒，也再沒有旁人敢親近我，暗中嫉恨的眼光也多了不少。
    可能是感覺到了我的無動於衷，他掐起我的下巴，語氣中充滿了迷戀：眠雪，你不高興嗎？為什麼從沒見你笑過？你笑起來，一定更美。
    三王爺，其實我很高興，隻是我已經忘記了該如何笑。我也配合地抬頭麵對著他的注視，雖然我無法與他對視。
    那我來教你笑吧。
    說著他將我橫抱起來，我反射性地勾住他的脖子，任他將我帶進他房內，他輕柔地將我放到床上然後解開了我的衣衫，一陣解衣的悉嗦聲後，他赤裸地覆上身來，他輕吻我的耳際，親吻我的發鬢，親吻我的額頭，親吻我的眼，在我緊閉的雙眸上流連不去，親吻我的嘴唇，然後沿著我脖頸的線條一路往下，我承受，甚至努力地迎合他，讓他高興，感覺到他托起我的臀部，將我的雙腿架在了他的雙臂上，毫無預兆，火熱突然地侵入——啊！我不適地發出一聲呻吟，我感覺到伏在我身上的他身體一顫，挺進得更深更用力，好像要將我刺穿一樣，溫熱的血順著我的大腿汩汩流下，我疼得咬住了下唇，漸漸我嚐到了血腥味，嘴唇被我自己咬破了，他的手撫上我被咬破的下唇，我看不到，但我感覺到了他現在目中的熾熱，他用舌頭曖昧地舔舐著我唇上的傷口，被血刺激後的他發出一聲粗喘，像個野獸一樣啃咬我的嘴唇，下身衝刺得越發凶猛，讓我頭暈目眩，他精力充沛地折磨了我一夜，半途中體弱的我，承受不住暈了過去，但昏睡中我依然能感覺到身下異物毫不留情地律動。
    我清醒後，已經快到午膳的時間了，渾身酸疼無力，下身粘稠麻木。
    幾年來，我還是沒有適應他那種粗暴的情事，到了第二天還是會覺得疼痛難受，我把環兒叫進來，她熟練地伺候我沐浴更衣，他一般是完事後就睡下，第二天一早就走，每次他走後都是環兒幫我做的清理，一來二去我也習慣了。
    在他玩厭我之前，我隻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其實過得也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