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芙蓉擁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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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剛醒。”子瀟望了望外邊兒天色,神情忽然變得有些愉悅:“瞧瞧,縱欲的下場,都這個時候了,估計過會兒就得吃午飯啦。”說完便將目光挪到床上那人身上。
夜袖衣衫半掩鎖骨盡露,一雙迷離的眸子含了最澄澈的雪光,顯得極其美妙。他斜靠在床頭,眉頭輕鎖,聽了子瀟的話後也不回答,隻是低頭望著薄毯發呆。子瀟將他雙肩摟過,笑得很陰險:“發什麼呆,還不快起來?”
明知故問。
夜袖懶得與他答話,下邊兒疼得很又不好亂動,思索半天,隻得靠在身旁這罪魁禍首之人的肩上,還不忘記狠狠瞪他一眼。
子瀟心中偷笑了千百回卻也不敢再惹他,隻得就這般摟著,伸手去玩他的長發。
外頭有小二敲門:“兩位公子是否要在房中就餐?咱們這兒能點菜。”
“要麼?”子瀟問懷中這人。
“等會兒在外頭吃吧,客棧東西貴得很。”夜袖從他懷中起來,讓門外小二先行離去,而後將床邊的衣物一件件穿好,一臉平靜地下了床。
子瀟很吃驚:“你你你……不疼了?”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方才的“不懷好意”已經完全暴露,便緩緩紅了臉。
夜袖掃他一眼覺著好笑,打開房門便瞧見小二早些時候放在外頭的清水,端進來,洗了個臉。外頭鳥鳴聲不斷,夜袖覺著整個人似乎從一片混沌的夢裏醒過來似的,依舊要麵對那些纏結在一塊兒亂糟糟的事,依舊要做些連自己都不願做的人。
回過神來時,後頭子瀟已穿好衣物。他一把將腦後那些綢緞似的烏發攏在手裏,從懷中掏出根雪白的發繩在上頭繞幾圈,便紮好了一條高馬尾,發梢直墜腰際。子瀟愛美,完事兒了還不忘站在鏡子跟前左看右看,像隻臭美到了極致的孔雀。
出客棧大門的時候,子瀟瞧著這片異常熟悉的鎮子,忽然就覺得想嘔。他扯了扯夜袖:“說實話,你對上次那事兒還有甚麼印象沒有?當真是沒了意識就跟阿禹一塊兒上樓了?聽掌櫃的說,要房的那人還是個道士呢,也不知是你還是硯青啊。”
夜袖頭疼:“你還記著那事……”
“廢話,我這輩子都忘不掉啦。”
兩人尋到一處飯館,剛坐下子瀟就繼續纏著他:“說啊快說,不說不讓你吃飯。”
“我對天發誓,”夜袖被子瀟纏得沒法子,隻得瞧了瞧四周,壓低聲音:“那夜我隻是喝了幾口茶,而後覺著意識模糊時已晚了,醒來後就看見阿禹躺在身旁……我說的盡是真話,你別瞪我了。”
夜袖頓了頓,給怒火中燒的子瀟喂了口茶,企圖撲滅他的火,“昨夜我醒來一次,用法術給硯青發了封雲箋信,告訴他我們已經下山。眼下連師傅……連霜骨都放棄了尋找,硯青他定是找不著夏侯的。”
那丫頭,定是回去了。
子瀟手托下巴,眼睛不知望到何處:“你雖是魔……但跟二長老還是有感情的吧?別的弟子都說他是最疼你的,硯青他都不是很疼愛,這次你帶我走了,二長老心裏定是很難過的,不知會不會在夢裏把我罵上個千遍百遍。”
“不會的,”夜袖低頭垂睫,也不知是說的玩笑話還是當真,“師傅從來都很少睡覺,可以這麼講,我也從未見過他睡覺,所以師傅不會夢見你把你罵個千遍百遍。”
“真的假的?”子瀟夾了一口方才端上來的菜,目光驚異,“霜骨道人不睡覺的?雖說他是仙,但這著實也太誇張了些。”
夜袖不再答話,沉下去的眉眼間有陰翳凝聚。他定是心情不好的,子瀟想,魔也是有心有生命,在這人界宛若重生般生活了十九年,說對這兒沒有一點留戀喜愛定是不可能的。霜骨待他猶如親生父親,雖說平時嚴厲了些,但發自內心的關愛還是能夠讓人看出來。
霜骨是仙,他是魔,往後若是仙魔兩界交戰,身在人界的霜骨若是恰好又參與進去了,兩人一碰見還不知會怎樣呢。子瀟越想越擔憂,捧著一碗白飯扒了好幾口。
他思緒四處飛揚,又想到自己的事兒。記得夜袖還說過,自己的前世是叫千花,與眼下這張臉生得是一模一樣,自從夜袖說了那話後,他便經常琢磨現下夜袖愛的人究竟是誰。是前世的千花呢?還是現世的自己呢?想來想去,子瀟覺著自己的腦袋都要想爆了。
“咱們等會兒要去哪?”著實不想再拚命去思索那些事兒了,子瀟把一顆青菜嚼得“哢嚓卡擦”地問夜袖。
“等會兒買些幹糧便上路吧,咱們要往昆侖的方向去。”
子瀟沒兜住,飯噴出來了。
夜袖拿起旁邊的手帕給他擦臉,麵不改色:“因為魔界與人界的交界處便是在昆侖,仙界的是在昆侖山頂,魔界的在昆侖山腳下。你以為魔界是我想打開便能打開的麼?那天下還不亂套了。所有的魔族想要來人界,第一個地方必定是在昆侖現身。”
被擦嘴的人一臉驚悚:“那……那咱們要走好遠好遠的路啊夜袖,得走到猴年馬月!”
“不會,一路上我會施一些五行法術來提速,你不用太擔心。”
當天兩人便乘著夜袖用法術喚出的一朵雲,仿佛神話傳說中的神仙一般騰雲駕霧,眼睜睜看著腳下城鎮飛速掠過,將子瀟樂得都快找不著北。於是夜間便趕到了一處西邊城鎮,連路上行人的衣飾都與百蘊山一帶不同了。
“真好玩啊~”子瀟從雲上一下來便勾著夜袖的脖子,一個勁地歡呼。夜袖瞧他這樣隻覺得心中快活了些,不再像白日裏那般悶悶不樂,眼下的子瀟仿佛年幼孩童,見了皮衣漂亮的糖果便歡呼不已。
夜袖將他的手握在掌心,一路走就順道瞧瞧何處有客棧。路邊有售賣花束的小姑娘,見著夜袖與子瀟二人先是一愣,然後迅速反應過來,捧著滿懷的花就朝他們過去:“兩位哥哥生得好漂亮,買花兒麼?買了小璐的花能夠白頭偕老哦。”
“嘿,你這丫頭倒是會說話。”子瀟笑著彎腰,摸摸那小姑娘的臉蛋兒,“給我兩束就好。”
小姑娘眨眨眼,仔細選了兩束飽滿些的交給子瀟,而後伸出五根手指:“五文錢。”
夜袖望著他兩人,忽然就覺得心中漸漸滿足起來,像是有一團粉紅色的霧氣,從心口開始漫出,而後緩緩填滿空洞的胸腔。那些溫暖芬芳的霧氣讓他將子瀟的手握的更緊,再也不想鬆開。
“呐~這兩束都送給你啦。”不知何時那賣花姑娘已不見了,隻看見子瀟笑吟吟地一伸手,將花遞到夜袖眼前。
芙蓉配上月華好生迷人,那月光宛若傾頭而下的水銀,將兩束芙蓉的粉色悠悠一染,仿佛輕紗浸水。夜袖對著那花兒發了會愣,而後笑出來:“你這人,別人說了兩句好聽的便買她的東西,若是我手裏有一塊石頭,對你說句中聽的話,你可會買?”
子瀟神情很神秘:“那得看你說的什麼了。”
“你想聽什麼?”夜袖將他手裏的花接過來,細細地查看那些花瓣。
“就說……”子瀟將他拉到路旁樹影裏,花瓣一樣的嘴湊到他耳邊:“說你愛我。”
夜風燈火裏,那換上了青衣的道長被芙蓉擁了滿懷,有人湊在他邊,呼吸滾燙,交織在風裏的長發宛若柳絲。
長影纏綿,夜袖在樹影裏紅了臉。
“你不至於吧。”子瀟見這處地方四處無人,便摟了他的腰來:“說愛我有那樣難麼?”
他最愛看冰雪一樣的夜袖臉紅的模樣,像是太陽將千年的冰川照化了,澄澈剔透的水撒得四處皆是,一片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