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美人近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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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冒犯了!”夜袖再也忍不住,雙眼猛地緊閉,整個人往後一退,玉白的袖子掀起一陣勁風,將子瀟的門牢牢關上了,也將自己給關在了外頭。
“你換衣吧,我不會看。”故作鎮定的聲音像是一縷清泉,從門外悠悠地傳入子瀟耳朵裏。子瀟紅著臉,聽見夜袖的話之後稍微一愣,而後卻又麵帶羞澀地笑了起來。他拿起旁邊那件銀色的布衫,慢悠悠地套在了自己身上。
方才,他居然從仙人般的夜袖臉上,瞧見了一閃而過的驚豔與情欲。子瀟原本以為,渾身上下都纏繞著仙氣的夜袖是斷然不會有欲望的,即便有,也應該是對著女子才有。
可自己亦不會看錯。
他在雲雨樓生存的那些年,瞧得最多的便是人身上臉上的情欲,哪怕是一閃而過的念頭也瞧得清清楚楚。
隻是子瀟自己也覺著奇怪,平日裏他最反感的,便是那些臭男人不加掩飾的欲望,它們就像是鋪天蓋地的陰霾,瞧著就討厭。可是方才那個夜袖,不知為何,子瀟卻生不起對他的厭惡,隻是覺得有趣得緊。
他將衣服換好了,又將發繩拆落重新紮了一次,而後悠悠地轉過身去將房門打開。外頭的夜袖正站在環形過道的窗子前,神色清冷,他見子瀟出房來了,也不回頭,隻道:“方才我誦經完了從雨露殿裏出來,四處不見你的人影,便想你是不是還未起來。畢竟這山上的日子不似山下,早早的便要……”
夜袖回過頭瞧著子瀟,眉眼間的神色像是臨近夜晚的天:“誰知我剛伸出手放在門框上,那門便開了,你夜裏休息都不關門的麼?那樣可不好。”
子瀟聽了這話翩然一笑,手指悠悠一繞,點在自己的唇上:“多謝道長提點,在下日後必定注意細節。”他這語氣估計學著夜袖冷冰冰的調子,卻又配上一張晨露荷花般的容貌,瞧著好氣又好笑。
見他這般,夜袖寒氣翻湧的眸子裏似乎也閃過星點笑意,轉瞬即逝。他沐著窗外照進來的陽光轉身,玉白的衣袖一揮:“走吧,你也該下樓拿掃帚去掃地了。”語畢,夜袖自己卻站在原地沉吟片刻,又側過臉瞧了瞧子瀟,道:“在那之前,先將這個吃掉了吧。”
目光裏淺棕色嘩啦啦的一閃,子瀟習慣性地伸手接住了前方拋過來的事物。那是一紙袋的包子,似乎是素菜餡的,陣陣菜香勾得人直流口水。
子瀟欣喜地抬起頭,快步跟上夜袖的步子,語氣裏滿是快活:“哎,你這人真是一副熱心腸,知道我沒吃早飯還送來,謝謝了啊。”
前方那人下樓的步伐就像是乘著風一般,隻看見玉白的袍子在氣流裏滾動如雲,就連腳步聲都細不可聞。夜袖修道多年,練得一副冷冰冰的性子,若是今日之舉被人瞧見了,定是要膛目結舌的。
夜袖聲音清冷:“不必,隻是怕你餓著肚子會暈倒,那樣便不好辦了。既然是掃地就得專心致誌,掃不好可是要受罰的。”
“什麼?”子瀟一口包子沒咽下去,差點噎死,“受罰?會噴我一臉辣椒水,讓我坐老虎凳麼?”真是造孽,子瀟心裏哀嚎,來這兒一天了扇子都沒著落不說,弄不好還得受罰,這是個什麼鬼地方。
“是聽硯青說的。”下到了一層,夜袖雙臂朝後一拂,雲霧般的袖子嘩啦啦地揚起來:“具體如何,等我打聽打聽再告訴你。”他轉過臉,瞧著滿麵驚慌的子瀟,宛若深潭的眸子裏閃過幾抹笑意:“你也不必嚇成那樣。”
子瀟口裏嚼著包子,臉上盡是委屈驚恐之色,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就像要滴出淚來:“你這麼一說我就覺著恐怖……”所謂人不可貌相,嘴上雖這麼說了,但此時子瀟心裏卻悠悠道:若是正要坐老虎凳,哼,我便將影沐給喚出來,先殺那些臭道士個屁滾尿流,再讓他們嚐嚐我南家暗器的厲害。
想到此處,子瀟一雙桃花眼在夜袖的身上打了個轉。
唔,這個道士漂亮得緊,人人都能打,就是他得留著。待小爺我戰勝了就將他綁去山下頭關起來好生那個啥一番……嘿嘿嘿嘿……
心中正想到亂七八糟的地方,子瀟卻被人迎頭敲了下,還發出咚的一聲。他悶哼一聲,捂住腦袋埋怨道:“你做啥啊,夜袖。”說完還用漂亮的眸子可憐兮兮地瞧著人家。
“如此心不在焉,若是我的師弟或徒兒,早就罰練劍一整天了。”夜袖板著一張俊臉,“這旁邊就是掃把,整個前山都歸你,晚上我再來瞧你。再見了子瀟兄。”他拱手,轉身便要走人。
“哎哎,你別走呀。”子瀟心裏一急,連忙伸出手去抓他的衣袖。
子瀟從小便是練習暗器的,十根手指的靈活度與力道都非同小可,尋常人對著夜袖這麼一抓斷然抓不著,可放在子瀟手裏卻是輕飄飄的小事一樁。他將夜袖的玉白袖子抓在手裏,皺起一雙弧度精致的眉毛:“你行行好,幫我個忙成不成?”
夜袖在心中暗自驚歎子瀟的手指力度,嘴上也不放下:“你說。”
子瀟心裏歎了口氣,這道士心腸雖然熱,可這脾氣嘛……脾氣倒也真是奇怪,大概在此處地位頗高吧,說起話來倒像是個師長,著實令人好生沮喪。
這般想著,子瀟瞧著夜袖眨了眨眼:“我一個人,今天斷然是掃不完那些地了,不知夜袖你可否教我風咒?我好用它來掃地啊。”沒法將影沐放出來,隻好讓這家夥教自己啦。
夜袖“嗯?”了一聲,或許是沒想到子瀟求他的是這事兒,臉上神情有些意外。他蹙眉,目光將子瀟的臉細細地掃了一圈,沉吟片刻,冷冰冰道:“也不是不可,風咒在每個修行門派中都有,威力也大致一樣。雖說本門法術劍術不可外傳,但如若你在這裏施展,別的人也瞧不出是出自哪個門派的。”
子瀟又眨眨眼,心中將夜袖的話回味一番,忽然欣喜地抓住對方的袖子:“也就是說,你可以教我?”他仰頭望著夜袖,膚質細膩的麵上,一抹甜美微笑好似芙蓉。
“可以,”夜袖點頭:“我將風咒的口訣教給你,能記住自然是好,但能領悟理解多少要看個人,你且聽好———”說完,他便輕聲細語地念了一段話,子瀟聽在耳朵裏,覺著像是四麵八方的風都朝著自己湧過來,將那段話生生地吹進腦袋裏,再刻在那上麵。
“記清楚了嗎?”夜袖瞧著他,臉上神情清冷得像個沒有七情六欲的神仙。
子瀟揉了揉耳朵,一臉的似懂非懂:“記清楚了……”
“那便好,我先走了,你慢慢練習風咒吧。隻需把握好體內的靈力流動那就大功告成了。”夜袖說完,深深地瞧了子瀟一眼,轉瞬之間便像是飛躍的流星般,拖著飄曳的閃光向東而去。
“唉。”子瀟朝著東邊放眼望去,愁眉苦臉的,“說得容易啊,我從不練法術的,體內隻有真氣沒有靈力,還流動呢……流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