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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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退朝後,櫻木將流川叫到禦書房,簡略的說明了他的父親和自己的父親去世的內幕,看著流川那向來七情不動的臉隱忍的閃過一絲悲痛,也隻是淡淡的許諾有朝一日定會踩平豐玉替他和他的爹報仇雪恨。
流川不言語,不過看得出來心裏的悲痛沒能緩解。
兩人相對無語甚久,櫻木才無可奈何的說了句:“沒事了,你先回去吧”。
流川未多做停留轉身就走。
顧著沉侵在自己心事中的流川沒回頭,所以沒能看見櫻木看著他欣長的背影喉結上下劇烈滑動,拚命壓抑那聲幾乎就要出口的呼喚。
終究,還是沒能問出口。
那一堆想問卻不知道從何問起,想說卻不能說的種種糾結。
時間就這麼不急不緩的慢慢流逝。
如同櫻木所想一般,堂本月很沉迷於神奈川的文化,經常是不聲不響就帶著從山王一路隨侍的女仆兩個人偷溜出皇宮。
加上櫻木刻意的回避,兩人有時候根本好幾天都打不了一次照麵。
櫻木如常的上朝退朝,並不在意他未來的皇後去了哪裏,做了些什麼。
每天還是能在上朝時間見到流川,隻是兩人的話題永遠都徘徊在國事之中。
很刻意的,櫻木經常在退朝之後將流川召到禦書房內商議國家大事。
不過也許是因為櫻木自從聽了母親的一席話後,不得不強迫自己將自己定位成一國之君,漸漸的開始有了一些身為帝王的自覺的關係,也許是因為流川的禮儀越來越像個忠心為國的臣子,兩人漸漸的真就變成了一般的君臣之交。
至少在外人的眼裏看起來是這樣。
隻是,櫻木經常在跟赤木,洋平和流川等人議論國事的時候,情不自禁的縱容自己的目光貪婪的流連在流川身上而忘記了眼前正在商議的是何內容。
這種情況不但被流川,也被赤木和洋平撞見過好幾次。
每次都是洋平打趣說櫻木還未大婚,整顆心就跟著那現在不知身在何處的未來皇後跑了,這真要大婚了,豈不是日日不早朝了嗎。
不過每次都換來櫻木一張笑得比哭還難看的臉。
心知洋平是借著揶揄幫他緩解尷尬,於是總是反省提醒自己下次不可再看得如此沉迷,但總是情難自禁,這樣的情況依舊時有發生。
日子就這麼在別人覺得不鹹不淡在櫻木卻是備受煎熬的情況下溜走,轉眼就到了櫻木迎娶堂本月的日子。
婚禮當日,身著大婚冠服的櫻木木然的看著銅鏡映照出下人替自己打理一頭披散著的紅絲。
當紅絲已梳理順直,替櫻木疏發的人由攏好櫻木的頭發想綰成髻的瞬間,湘北剛行過弱冠不久的年輕皇帝突然發飆,一把推開她對著守候在旁寸步不離的貼身侍衛大吼:“給朕把流川將軍叫過來!”
那人不知因為何事櫻木突然變得象頭暴怒的雄獅,但皇命不可違,隻得無奈的在心裏翻個白眼走到寢宮外傳話給小太監。
一直守候在外的小太監急急領命而去。
湘北新皇的初次大婚,連鄰國也可算是友國的嶺南,翔陽和海南都特派自家皇子前往祝賀,海南的王牧紳一更是給麵子的親自到場,作為湘北的臣子豈有不出席的道理。
所以小太監的一聲傳令,宮內眾人很容易就在賓客之中尋到了流川的身影。
一是人多,口耳相傳倒也是好找;二是姹紫嫣紅的服裝中,隻有流川一人一身素白,鶴立雞群般的顯眼。
這一身素白的紗衣剛出現在讓人眼花繚亂的大廳時,吵雜的大廳還曾寂靜了那麼一瞬。
聽到小太監的話,流川滿目疑惑,不知這個時間櫻木找他作甚,但習慣還是讓他毫不猶豫的去了。
不多時,流川出現在櫻木的新房內:“不知皇上此刻宣臣所為何事?”
早在這之前,櫻木便將房內所有人全趕了出去,
滿室的火紅刺得櫻木眼睛都有疼的錯覺,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喜歡將紅色視為喜慶的顏色,明明鮮血也是這麼紅得不忍目睹。
“沒事,隻是···突然想在拜堂前見見你。”側坐在桌前的櫻木微偏著頭上下打量流川那身素白的紗衣。
流川無語,心裏暗罵新皇白癡,日日早朝都能見到,這刻說什麼突然想見見的傻話。
“我也隻能做到這樣而已了。”低沉下去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此話一出,櫻木就好像陷入了某種夢境,眼眸泛著迷茫的光看向流川的臉。
流川則是微低著頭思考自己一肚子的不明所以。
在流川麵前,櫻木從不用“朕”這個字自稱,背後的含義櫻木希望流川懂,奈何流川從未在意。
好長時間的無語,婚房內隻有那一對喜慶的龍鳳燭偶爾微微跳動以證明這個房間裏的空氣是流動著的。
“流川,其實我很羨慕你能夠替自己的父親守滿三年孝。”
驀的櫻木毫無頭緒的冒出這麼一句。
“······”
“現在你跟我一樣都是守了一年,再過兩年便守滿了吧?你娘一定會迫不及待的替你定親的,不妨跟本天才說說你喜歡誰家的女子,到時候我好幫你賜婚。不要像我一樣娶個完全陌生沒感覺的女人啊。”不知櫻木哪根筋突然又通了,語調開始變得輕快。
“···臣暫時未曾考慮這方麵的事情,有勞皇上費心。”
“切,無趣的家夥。”話是略微嘲諷,嘴角卻不自覺的微微上翹。
這個長了一張招蜂引蝶的狐狸臉的流川原來還沒有心上人呢。
流川不回話,心裏卻又一次暗罵櫻木白癡。
半晌,櫻木想到了什麼似的,徑自起身走到流川跟前,在流川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之前,抬手一把扯掉他發髻上的簪子。
瞬時,流川的黑發如瀑布般披散垂至兩肩。
“?”對於櫻木的行動,流川隻感覺不解並沒深想。
“我總不明白,這樣柔亮的一頭黑發,你為什麼總是一根不留的全盤起來?”
“······因為臣已經行過弱冠禮了。”聽到問題的一瞬,流川差點忍不住從嘴裏蹦出白癡兩個字。
“哦?哦。這段時間事情太多,我倒把這個問題忽略了。你的弱冠禮陣容可真不小,連父皇和母後都去將軍府為你慶生呢,本天才的弱冠禮你這隻狐狸卻沒來。”
“皇太後告訴你的?”聞言,流川略微有些吃驚,隨後又自行下了定論。
“這種事還需要娘跟我說麼?”櫻木一臉的不滿:“本天才當然是親臨現場看你這狐狸怎麼出糗的啦。”
“說謊。”毫不猶豫的一口咬定:“那天你根本就沒來。”
“本天才說去了就是去了,這種事情有什麼好騙?不過沒待到最後就被師傅拎走了就是真的,”回想起流川弱冠禮當日,櫻木一臉的遺憾:“那時你這隻狐狸應該還呆在房裏睡大覺呢,都怪你這懶狐狸那麼愛睡,害本天才沒看到你怎麼出糗的。”
“······”流川此刻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麼,一直都以為當初櫻木肯定是忘記了自己行弱冠禮的日子所以才沒出現,豈料他竟然去了現場隻是沒待到最後而已。
轉而突然想起兩人以前說一定要出席對方弱冠禮的約定,因為在行禮當天沒看到櫻木,所以想著櫻木的弱冠禮自己不出也是因為櫻木食言在先,自己找了個身體抱恙臥床休息的借口不去隻讓娘親出席就當是扯平了,哪知道如今食言的人竟是自己。
“喂,狐狸,”在流川還發著愣的時候,櫻木的思維又跳躍了:“你好久沒叫我白癡了哎,怪不習慣的,今兒個就再叫一次來聽聽吧。”
“皇上請不要這樣為難臣好嗎?”話中禮節雖然還保持的極好,但那受不了猛翻白的某部位卻出賣了他。
“哎呀哎呀,果然還是以前那個唯我獨尊的流川好玩啊,”不知道為什麼,櫻木的心情突然極好,毫不顧忌身份的開始與流川開起了玩笑:“眼前這個對我以禮相待的流川活脫脫一隻半死不活的病狐狸,無聊透了。”
“你才是猴子,白癡。”許是櫻木的態度影響了流川,那許久未曾脫口而出的口頭禪又再一次從他嘴裏冒了出來。
櫻木眼睛猛然一亮,大笑著忽然抓過懸掛在壁上的“喚月”,刀鞘隨意往旁一甩,刀鋒徑自迎著流川過去。
流川未及反應,本能的順手從衣袖裏拿出“墜星”一鞭揮出抵擋,出手後才意識到不妥,又急忙往回收,鞭角斜斜擦過櫻木的喜袍後安然回到流川手中。
“怎麼了?”見此情形,櫻木也急忙轉開刀鋒,唯恐傷到流川:“是不是連陪我較量一下的膽子都沒了?”
流川眉頭微皺:“怕你個白癡?把你的喜服脫了再打過。”
櫻木一怔,隨即會意過來流川是擔心鞭子把他身上的喜袍抽壞,想想也是道理,再過不到一個時辰就要大婚,這節骨眼喜袍要是壞了,就是織女下凡也沒本事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趕製一件出來。
二話不說,直接雙手齊齊上陣,不一會工夫便換上了平日所穿便服,再次拿刀朝流川狂掃而去:“警告你,可別因為什麼顧忌給本天才手下留情,不然要你好看!”
“哼,這會兒我隻當你是我師弟,輸給師弟我豈非顏麵掃地!”流川也不含糊,手中銀鞭再次擊出。
霎時間,刀來鞭往銀光陣陣,看得人頭暈目眩。
沒打多久,流川突然一個箭步衝到大門前,一把拉開門跳了出去,隨後而至的櫻木氣急敗壞:“死狐狸,你想逃?”
“逃你的頭,就你那爛刀法?”提氣跳上門外因時是深秋而正是紅得燦爛的一排楓樹間的枝幹,有點居高臨下似的看著原地跳腳的櫻木:“那麼窄的地方放不開手腳,出來啊。”
“嘖,狡猾的狐狸,”櫻木意味深長的笑:“你不就是怕把我的新房打出個什麼好歹賠不起嗎?小氣吧啦的狐狸,本天才不要你賠就是了。”
“白癡。”丟下這句話,流川轉身提氣瞬間飄遠。
“給我等著!”櫻木一看情況不對,也急忙提氣跳上楓樹間追趕流川而去。
徒留守在門外一頭冷汗哭喪著臉的宮女太監一眾和聞聲趕來見情況不對想追上前卻被洋平拉住急得直冒火的櫻木的貼身侍衛三井。
洋平費力的跟三井拉拉扯扯半晌才好不容易製住了想前去幫手的三井,也不顧麵前的三井對著他劈頭蓋臉的一頓罵,眼神複雜的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心裏替櫻木苦得滴黃連水:花道,這是你答應皇太後的這輩子最後一個時辰的放肆了,就跟流川打得痛快點吧。這之後,你的心意,隻能強行被埋葬進時間的荒流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