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拓的獨白 第三章: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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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老狐狸,是在我六歲那年的秋天,在意大利的佛羅倫薩,我和母親正興高采烈的的在各地參加葡萄酒會。
我的母親,性格浪漫,長相小巧迷人,是美籍日本人,自由撰稿人,
常年流浪在世界各地,為各國的報紙撰寫關於異國風情的旅遊專欄。
我因是在法國巴黎出生的,所以,當時的我既有法國國籍,又有美國國籍,
雖然,這兩個國家,對我來說同其它任何地方一樣,隻是一個符號而已。
從我一出生落地,母親就帶著我到處跑,美國、日本、荷蘭、中國、埃及、阿聯酋等,
我們很少在一個地方呆超過兩個月的時間,也很少兩次去同一座城市,
隻有意大利的佛羅倫薩,是我們每年秋天必來的,可以說是我最熟悉的地方,
酷愛喝酒的母親,在葡萄酒節裏,連抱帶拉的拖著我,從不放過任何一次的品酒會。
母親雖然一生都沒有結婚,但是,美麗大方的母親無論到哪裏,從不缺少情人。
在意大利的佛羅倫薩,母親的情人多到可以組成一支足球隊。
我們常常走很遠的路,喝到回不了家,就在當地母親的情人家裏過夜,
第二天,再接著趕赴另一個地方,住在母親的另一個情人家裏。
在佛羅倫薩,母親擁有一個小小的莊園,習慣流浪的我破天荒的也擁有自己的朋友,
佛羅倫薩,名副其實成為我心中的故鄉。
我六歲那年,母親的臉色逐漸蒼白,雖然自己已很少喝酒,仍帶著同樣愛喝酒、愛熱鬧的我開心的趕赴著一場場酒會。
隻是,我們一次都沒有住在母親的情人家,再遠,母親都會雇車回家。
在葡萄酒節接近結束的時候,我們的家裏來了一位中國人,就是老狐狸。
母親告訴我說,這個人是我的父親,要我跟他一起回中國。
我堅決不同意,我不是沒有想過父親的模樣,但絕不是以離開母親為代價。
我這時才知道,母親已經查出宮頸癌晚期,就要回美國接受治療了,
這是母親最後一次回佛羅倫薩,帶我參加葡萄酒節。
(這裏是我最快樂的地方,也是我最心碎的地方,是我心底不敢碰的傷疤,
直到擁有了陸,我才在二十年後重新回到這裏,在媽媽常去的教堂,舉行了我的婚禮。)
我更不能離開母親,我堅定的對老狐狸說:“母親說你是我父親,我並不這樣認為。如果一定要帶我走,將終生為仇。”
最後,在母親、老狐狸和六歲的我三人協商下,我被迫答應,最多照顧母親一年,我必須跟父親回中國。
也許,當時母親心裏就非常明白,母親也應該舍不得離開我,
因為,母親連一年的時間都沒有給我,沒有幾個月,就在醫術高超的美國醫院去世了。
期間,老狐狸多次前往美國,照顧著我和母親,可我已經被放療折磨的消瘦脫發的母親占住了全部身心,哪裏還有感情給他?
處理完母親的後事,在來中國的路上,我才知道,我是母親與老狐狸一夜情的產物,
母親比老狐狸大了將近十歲,要不是母親因病通知他,老狐狸壓根就不知道有我這個兒子。
老狐狸開一家公司,有兩次婚史,年近三十,才有一個女兒,現在還不到兩歲,
得知有我這個兒子,傳統腦筋的他,真是喜從天降,恨不得將我含在嘴裏。
我直接拒絕了老狐狸要開酒會向親朋好友介紹我的美意,也拒絕了住在家裏的安排,
我決定用母親留給我的錢,先住在賓館裏,等待著八月底的寄宿學校的開學。
我做了一件老狐狸一定想做卻不敢明做的事情,我來到老狐狸城市的第二天,就堅持讓老狐狸帶著我去做親子鑒定,
我非常相信我的母親,也明白她臨終托孤的心情,但是我必須要這麼做。
看著拿到結果笑得欣慰的狐狸,我內心湧上說不出的滋味,很痛也很淒涼。
我有父親、有妹妹、還有一個時刻看父親臉色的阿姨,也算是有個家,
可是,我心裏仿佛一直是在寄宿中長大的孤兒,感覺不到溫暖。
我請老狐狸幫我開個股票賬戶,我準備用母親留給我的不到十萬美金炒股,
母親的一個奧地利情人是個操盤手,在教了臨時感興趣的我一個月後,曾非常興奮的對母親說,我將來不操盤簡直是股市的損失。
也許,我確實適合炒股,來中國後,我從沒有動用過老狐狸給我的卡裏的錢,
我最開心的事情,就是這些年來,母親的遺產在我手中不斷成倍的增長,
母親一直在撫養著我,在天空保佑著我,與我同在。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