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離途驚得差點鬆開了手。陰長生眼快，輕巧地托住了滑落的胳膊。
    “方才忘了提醒師弟，這裏是醴都城。城內處處藏不得幻象。”陰長生不知何時已遠遠地立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瞅著他。離途給這表情瞅的難受，那張白澤的麵皮雖不再惡心人了，卻透著莫名其妙的怪異，讓離途本來就不靈光的腦袋更是隱隱作痛。
    “也就是說，我造的幻境在這裏是沒有用的。”天下唯有陰曹地府裏，所見所聞所想皆為真實。離途輕笑，也難怪，此時此地還有什麼值得人執迷不悟？宣太子，你聽到沒？躲在後麵能看得清楚麼？
    那這人，定是初見了。離途想喚他。他知道自己上不了奈何橋，而上了橋的人也沒有辦法往回走。
    “初見！”
    那人聽見了，緩緩地回過頭來，衝著離途軟軟地一笑，眯著一雙吊梢眼。
    “小。。。小狐狸！”眼前一片眩暈。好像很久以前曾經窺見過這麼一場離奇，隻是沒想過竟然成了真。
    你是誰？離途不敢去看那人，低下頭。
    “蠢豬！總算找過來啦。我還真有點擔心了呢。過了今日你再不來，我就真的要喝了孟婆湯了。”
    果然是良宵。那小狐狸趴在橋欄上，嘟著小嘴。
    找了塊幹淨的地方將手中沉甸甸的身體放下，整了整衣衫，擦幹淨了臉，這才抬起頭：“你想做什麼？為什麼自碎凝神珠？”
    原來謎底是這麼的簡單而可笑。在觸摸到小狐狸冰冷的身體的那一刹，腦海中那些的破碎便逐漸開始聚合，成型。
    “我跟你說過了啊，你睡著了沒聽到罷了。怪誰？”良宵翻身坐上橋欄，晃蕩著兩隻腳，“剛才那是幹什麼？梳妝打扮呐？”
    “算是吧。上一次在這裏相遇，我還是很帥的吧，不然怎麼入得了你的眼。我怕這一次要是邋裏邋遢的，你看上了別人怎麼辦？”
    “蠢豬。”良宵的眼裏，早已容不下別人了，“蠢豬，你哄我吧？你正眼看過我嗎？滿腦子都是初見初見！我有哪裏比不上他？他又有哪裏比得上我？初見幾百年前就死了！我良宵才是陪著你滄海桑田的那一個！”
    “別鬧了，跟我回去吧，這地方呆久了傷身。回去你想怎麼整我都行。”
    “可我回不去了啊。蠢豬，這上了橋可就沒有回頭路了。”是啊，良宵的眼角溢出了淚光，這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道理，若是能早些明白就好了。我不懂得，你也不懂得，隻好讓宣鑽了空子，讓雲陽借題發揮了一場。
    “你回來，或者我上去。就這兩條路。”威脅？想來這竟是自己頭一次在與小狐狸的對話中用上這種口吻。不想重滔覆轍，真的不想。小狐狸，我好累啊，回來好不好？
    “我。。。我選第三條路。”小狐狸的笑依舊嫵媚，鬆開了支著橋欄的雙手，那纖細的身影，有點分不清是誰？直直地從橋上墜落。
    離途看見那泛著血色的黃水吞下了墜河之人，沒有濺起一滴水花。而那墜河之人，像融化了一樣沒了蹤影。
    “不可！”一道白影掠過呆若木雞的離途，盤旋於河上。那一聲“不可”驚恐萬分，有些耳熟。
    “不可。。。小狐狸，你在做什麼。。。”離途喃喃，眼前有霧氣。霧中，有白色灰色的影子，點著昏黃的紙燈，緩緩飄動。
    對了，那一日，他去醴都城拜訪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