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並膝坐在屋前的石板台階上，微風一絲一絲輕輕拂動，遠處的太陽已經落到了山腰。雖然院子裏有綠蔭環繞，但斜陽還是散散灑在周身，亮的刺眼，炎熱的夏季才剛剛開始就已經開始熱的滲人。
    沈墨在裏麵已經呆了半個多時辰。小小的鼻尖上漸漸沁出汗水，他順手擦了擦額頭，身後的房門應聲開啟。
    沈墨慢慢的踱步出來，臉色有些蒼白，但神情淡然。
    小小轉起身，快步跑過去捏著沈墨的衣袖。
    看到他神情自若，小小卻忍不住的更加難過。沈墨麵對的是父母慘死的情景，他雖假裝沒事，但小小怎麼會不知道他的痛苦。
    那麼機智和敏感的一個人，在自己緊緊抓住他衣服之後，依然一副什麼都沒有察覺的樣子，他雖身在此處，心卻已經遺落在那日的慘景之中了。
    沈墨走了兩步才發覺到小小的動作，他有些艱難的低頭，笑了笑：“小小？你還沒有走嗎？”
    “哥哥。”小小著急的眼淚都快掉出來，如果沈墨看的仔細些，能看到小小眼中的自己，那個笑容是多麼的苦澀。
    “哥哥，你不要走。”小小移步到沈墨麵前，張開雙臂攔住他，“你現在這樣還能去哪裏？你這麼難受為什麼還要硬撐著假裝自己沒有事情？”
    “我很好。”沈墨搖頭，輕輕用手撥開小小伸過來的手，“我要想事情，你先回去吧。”
    “哥哥，你等一等，”小小的手停在半空，而後慢慢放下，他知道這個時候的打擾是多麼的不合時宜，他也知道現在的沈墨聽不進去任何的勸阻，但他卻不忍心，不忍心看到沈墨僵直的脊背，死命的硬撐著命運的重壓。
    為什麼總是緊緊的閉著雙唇，不讓一絲痛苦泄露。
    為什麼不說出來，偌大的芻禾，那麼關心的人，怎麼忍心你如此？
    “為什麼你總是走的那麼快，你能不能慢一些，慢到讓心能夠安靜下來歇一歇？”小小有些嘶啞的開口，“如果沈媽媽還在，她肯定寧願毀掉拂塵也不願意看到你這樣。你是個不懂事的傻到底的兒子。沈媽媽該有多麼舍不得離開你，離開你這個愚蠢的讓她擔心不能好好愛護自己的兒子！”
    沈墨的脊背僵硬，他沒有想到小小會說出這句話來，因為有心結埋在心底，想說卻苦澀的吐不出來。所以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作繭自縛將自己包住，越來越緊，直到窒息在這空殼之中。
    他把太多的心血放在芻禾，他以為這樣是最好的祭奠父母的方式，但在內心深處，他知道自己逃避的是什麼，他甚至一度認為自己永遠無法克服自己的心魔，每一次想到父母的慘死他都幾乎不能克製，克製不住的崩潰和絕望，他拚命的用其他的東西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想要將那個心魔緊緊的鎖在心底最深不見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