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聽錯吧。”沈飛動了動耳朵，看向小小，“她跟我道歉了？”
    小小笑著夾了塊雞塊放在他碗裏，“你的耳朵好的很，好好吃菜吧。”
    沈飛瞥眼看到沈冰冰雖仍然是一副高傲的樣子，但顯然已經不似曾經那般咄咄逼人，她既然願意拉下臉過來吃這頓飯，說明已經不會再針對自己和小小。兩人目光交接，沈冰冰有些鬱悶的移過眼神，而不像以前那樣一個威脅的眼神瞪過去。一瞬間，沈飛隻覺得心情大好，正是這一刻開始，沈飛才終於意識到被沈冰冰欺負和打壓的曆史已經過去，美好的未來正在對他展開懷抱。
    而這一切都源自身邊的小小。
    一桌人正安靜的吃著東西，小小品嚐完第二道菜裏麵的土豆，正心滿意足的朝著第三道伸出筷子。耳畔突兀一句：“小小，你對我真好。”
    扭過頭，沈飛眼睛似乎含淚，目不轉睛的看著小小。
    一桌人頓住，沈墨飛快的掃過兩人臉龐，陳伯飛快的掃過三人臉龐。
    “沈飛，”小小收回筷子，小心翼翼的回答，“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從來到七星後，雖說往沈飛那邊跑過幾次，但都是商量對付冰冰的對策，也沒有說專門幫過他什麼。為了逼迫他甚至還差點砍掉了一尾最愛的白楊。如果沈飛覺得自己被幫助了，那肯定是別人做的。
    “沒有啊，如果不是你，我還在被冰冰欺負，一尾的尾巴也保不住。”沈飛眼角的眼淚終於收了回去，感歎的回答。
    小小的臉上有些尷尬，冰這時候還在席位上坐著，這樣說話似乎有些不妥。隻是還未等小小開口，某人已經用行動表示了不滿。
    沈冰冰一下把筷子拍在桌子上，臉帶怒色：“夠了，別什麼事情都扯到我。以前打不過我就算我欺負你？你自己說說哪一次是我專門找你的麻煩，要不是你那個破猴子仗著自己成了精天天去欺負七艮，我會想教訓它？要不是它總是拽七艮的尾巴，我會揚言削了它的尾巴？”
    一旁的七艮讚同的嗚嗚兩聲，原本躺在冰冰腳下的身子揚起一些，將下巴靠在冰冰膝蓋上。
    氣氛有些僵啊，小童努力的將自己縮成一團，下意識的往陳伯身旁靠過去。但後者有些嫌棄的將凳子往沈冰冰的方向挪了挪，發出刺耳的聲響。
    “哼。”沈墨微微皺眉，鼻腔輕哼一聲，雖然沒有什麼意義，但兩邊頓時低了頭沒有了聲音。“你們今年都幾歲，師弟師妹已經有了幾輪？還這樣幼稚，真正好笑，我看再過一年也不用替你們二人操心婚事了，反正都還是小孩子，成家立業等過幾十年你們長大了再說罷！”
    沈飛被他說得呼吸一滯，悄悄抬頭看他眼色。
    沈冰冰在芻禾生長了十四年有餘，情竇還未開就已經被那群賤男們惡心到反胃，早對親事沒了興趣。於是小聲嘀咕道：“光說我們，哥哥你也沒有找啊，那麼多親事都推掉了。”
    一邊的陳伯低著頭，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
    小小在一旁隻覺得這氣氛快要把自己憋死了，為什麼有這麼多好吃的土豆，大家還有心思吵架呢？
    “我們要不要先吃菜，等吃完了有力氣了，再回去好好商議成親的事情好不好？”小小的目光從土豆上艱難的挪開，直接期待的看向沈墨。
    “啊。”沈墨短暫的發出一聲語氣詞，不過這次無人知曉它的意義，集體看向他。
    “是的。”沈墨瞬間整理好表情，“本來是慶祝就開心些，其餘事情都放在一旁，私下若是覺得不平就來找我。”
    沈冰冰慢條斯理的拿起筷子，注視了兩秒，筷子從正中間發叉，“剛才力道有些大，我要雙新的。”
    話語剛畢，陳伯嘩啦站起身，一旁的小童在他的視線壓迫下也站起身。
    “還有叫小二過來添飯，又不吃酒，拿些空碗做什麼。”沈飛接了一句。
    拉好房門，小童跟著陳伯並肩走在走廊上：“陳伯，這些事情我一個人來就好了，不用你也跑腿的。”
    “笨蛋，我是有話跟你說啊。”陳伯語重心長。
    “啊，什麼話呀，對了，陳伯你剛才那樣看我是做什麼呢？”
    “白癡，我是叫你給小小布菜啊，你看沈墨多聽小小的話呀，你討好了小小就有好日子過了，明白嗎？”
    “可是我們現在的日子就很好了，比起以前在大院子裏做雜役好多了，不用早起晚睡……”
    “誒，”陳伯停下腳步，用手指狠狠的戳了戳小童的額頭，“對主子好是沒有理由的，你給他布菜就是對他好，要像對待爹娘一樣全心全意的愛護他，知道嗎？像我這樣的長輩是難得願意傳授給你經驗的，照做就是了，問那麼多做什麼，難不成還害了你？”
    小童摸了摸額頭，認真的點頭，眼神堅定：“我知道了，吃飯的時候要時刻關注著小小。”
    “嗯，對。”陳伯點頭，臉上帶著一種不明意味的笑容。
    “對了，你帶乾坤袋沒？”
    小童摸口袋，而後點頭。
    “幫我帶幾壺酒回去。”
    “……”
    等二人歸位的時候，桌子上的氣氛已經活躍起來，從幾個人的表情來看，應該是小小這個中間人其中起了不少的作用，沈家二兄妹終於脫離了低級趣味的鬥嘴，回憶著童年時候的幼齒小事，沈墨臉上也帶著笑，似乎很享受此時兄妹不再相殘的溫馨氛圍。
    陳伯不動聲色的看了小童一眼，小童正襟危坐，放眼四周終於拿起筷子使勁舀了一勺眼前的蠔油土豆泥，小心的擱在小小碗裏。
    “小小，這個味道很好的，你嚐嚐。”小童努力拉動嘴角的弧線。
    沈墨聽到這個稱呼，微微挑了眉。
    “謝謝，哈哈，真好吃。”小小吃了一點，笑著點頭。
    “你的嘴角沾了一點醬汁，我幫你擦一擦。”小童掏出手帕。
    沈墨的視線隨著小童的話語移轉，小小嗯了一聲，下意識的舔了下嘴角。
    沈墨咳嗽了一聲。
    “沒有弄掉，你別動，我來擦。”小童的手指越來越靠近。
    “嗯，好的。”小小甚至還傾斜了身子，撅起嘴唇。
    “那個，”沈墨突然說話，事實上，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說話。
    “其實也不是很明顯，”頓了頓，“吃罷飯再擦也不遲，不然一直擦著也麻煩，小童你也別光顧著小小了。”
    “哦。”小童正預備收回手，卻被身後陳伯伸過來的手按住，就著手帕麻利的擦了擦小小的嘴角，甚至還把整個嘴唇都蹭了蹭，直到蹭出紅印子才罷休。
    “小小愛幹淨，小童可以一直在旁邊伺候的。”陳伯笑的一臉誠懇，“這樣露出漂漂亮亮的臉蛋多好啊。”
    小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沈墨的眼神從小小嘴角移開，直視陳伯，眼中多了點陰霾。
    陳伯做勤懇憨厚無知狀。
    沈墨有些氣悶的移開眼，不過當看著小童和小小兩人緊挨在一起的身子，不知為何，越發不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