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個時候的表現，你也不擔心嗎？”沈冰冰扭了下身子坐直，有些閃爍的看向沈墨，“今天下午，是我做錯了，對不起。”
    看著冰冰那樣示弱的樣子，沈墨有些心疼。他向來是疼惜這個妹妹的，隻要情況允許，他會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她，而且今天下午的事情，他沒有想到會發展成那樣。
    隻是想著隨口教訓兩句，然後叫她閉門反思兩日。隻是看著那道抽向小小的鞭子的時候，心情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慌亂起來，這種的失控對沈墨來說是極少會出現的，以至到後來竟用那樣冷厲的口吻對冰冰說話。
    隻是一瞬間的遲疑，事情就脫離了掌控，沈墨想了一個下午，也不明白當時自己是怎麼了，擋住鞭子的動作幾乎是一種本能，等他清醒的時候冰冰已經被嗬斥著離開。
    那時候想的是什麼，千萬不能讓那個鞭子抽到他，那個看起來平靜的小孩，其實已經嚇得發抖了。
    是的，看起來平靜的小小，眼中幾乎沒有什麼波瀾的小小，已經嚇得躲在了心中的小角落，嚇得脫口而出說想要回到七星門。
    所以在恢複理智後，小小立刻改口。沈墨有些漸漸的明白過來，小小當時態度為何會變化的那樣的迅速，與其說他有著孩子的反複，不如說他是在盡量的調整自己，在恐懼和理智之間。
    從幾日交往的隻言片語中，沈墨得知小小在七星門的活動範圍很小，而從小小與人的談吐交流中不難看出他在不停的學習調整自己，他在七星門的時候似乎很少與正常的人類交流，所以突然離開七星門麵對著陌生的世界，他可以依靠的人便隻剩下自己。
    所以才有機會看到他臉上別樣的情緒，隱藏在眾人麵前的平靜背後是對這個正常世界的惶恐。伸出手擋住他身前的鞭子，是一種憐惜。因為看懂了他的怯懦，所以忍不住想要幫助他。
    不得不承認，自己不自覺已經為小小所吸引，無論是他的出身，聰明還是他的天賦，迫切想要知道他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能在他攤開的白紙一般的經曆上塗抹上如何的色彩。沈墨想通這一切後，心裏卻依然久久不能平靜，他知道自己為以後的事業引入了一個不確定的因素。這棵不安分的種子種在了心底，將來會結出怎樣的果，還是個謎底。
    沈墨輕輕揮了揮手，“你沒有做錯什麼，是我的態度太強硬了。”
    沈冰冰有些驚訝的抬眼，看到沈墨有些煩惱的抬手捏了捏眉心。這樣的動作很少在沈墨的身上出現，他向來是有條不紊少有疲憊的。
    這個小小究竟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能讓哥哥的態度發生這樣的變化，沈冰冰疑惑的看著沈墨的動作：“哥哥，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反對和七星門交往的嗎，為什麼這次……要把小小帶過來，還照顧的這樣周到？現在這樣好的機會，對他差一些，趁機和七星決裂，不是更能省去不少麻煩？”
    沈墨淡淡笑了笑，“冰冰，你知道道派四大家是哪四家嗎？”
    “當然知道了。”沈冰冰不知道為什麼沈墨會提到這個問題，但還是老實回答，“四家分別是東邊即墨一族，西麵樸族，南方雲家，北疆邪派九家。即墨先祖為仙人，靈術高超但隱居山林從未出世過。樸族現在風頭正勁，名門正派之首。雲家自從那一次的內亂後一直在休養生息，很少再有消息。九家的話，名聲卻是差得很，而且他們的少主不正住在桂月居麼。”
    沈墨點了點頭，從旁邊拿過來一張宣紙，提筆在紙上畫了一道直線，左右兩邊各點了一個點：“假定這條直線為正邪分界線，那麼樸族在這邊，九家在對應直線的另一邊。雲家的態度曖昧不清，暫且不表。”
    沈冰冰看著這張圖，皺眉，不知道沈墨究竟想說什麼。
    “芻禾雖廣納弟子，其中潛修的人也不少，但追根究底芻禾做的是做除妖的生意，”沈墨畫了一個圈，將兩個點包裹其中。“冰冰，芻禾的位置沒有正邪之分，生意人做的是生意場的事情，生意人最重要的是什麼？”
    沈冰冰似乎有些明白，抬眼看著沈墨含笑的眼睛，“人脈？”
    “對。”沈墨擱下筆，“以前我以為七星門在道家不得人心，擔心和他們關係太近會損害芻禾的利益。現在想來卻未必如此，隻要七星不去肆意吞噬所謂正派的利益，沒有人會在乎他們是好是壞。而且七星也並非外界看見的那般不堪和邪惡。”
    沈墨想到那天晚上嘻嘻給他看的東西，人人都知道七星的實力不容小覷，但經過那一眼的見證後，沈墨才驚覺旁人眼中的七星實力不過是冰山一角，它真正的力量恐怕就算是正派的聯盟也難以抵抗。
    “再說這世上的正與邪，誰人能分清楚，一切不過是俗人的妄念而已。”沈墨輕歎一聲，“何況我還收了他們家很多的銀兩，若是怠慢了實在不是生意人所為。”
    “很多的銀兩？”沈冰冰眨了眨眼，能讓沈墨覺得多的銀兩，該是有多少呢？
    “恩，比千金還要多。”沈墨嘴角露出一個古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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