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下）》
    忘川的網球其實不是很強。
    他沒辦法在和不二的對打中贏，沒辦法壓製住跡部的攻勢，沒辦法輕易地從別人手中奪下勝利。
    忘川沒有什麼特別的絕招，也沒有華麗的特技──他也不喜歡自己打球的時候，旁邊有人叫著那些聽起來很科幻的絕招名稱。
    網球就隻是網球，再單純不過的。
    而今天，忘川要用手中的拍子，告訴那些一再不服從的人，什麼是網球！
    忘川將網球拍舉至胸前，以一個極度優雅的姿勢佇立於此，右手掌心邊緣貼上拍柄，手指緩緩地握上。掌心和球拍中間保持一小段距離，虎口剛好麵對球拍麵。
    這便是西式握拍法，在正手和反手回球方麵，都具有相當大的彈性和發揮空間。
    雖然對於力量較弱的人而言，使用半東式半西式的混合式握拍法更適合，因為那比起西式更加的靈活和隨意，但是忘川仍然固執地採用了標準的西式握拍法。
    青學的各位似乎沒有上前挑戰的意思，隻是手上拿著球拍，也不曉得是蓄勢待發還是另有打算？
    「呦──」桃城吹響口哨，以手肘撞了撞一旁越前的肩膀，說道：「你看，我們的特別教師還真有幾分水準呢，握拍法握得這麼精確，基本功看來是非常紮實呢！」
    菊丸撲上前去，將全身的重量倚在依然矮小的越前頭上，眨著似貓的眼睛看著球場上的忘川，回憶起以前的經歷，而若有所思地說：「他以前贏過我啊！不過是很──久、很久以前，現在我的體力見漲，絕對是比他厲害很多了。」
    桃城也摸著下巴，想起了三年前在背後支持大家的「支持者」，也說道：「啊，你是說我們還是中學的時候吧！那時候準備進軍關東大賽，劉第一次來看我們練習，就挑中體力特差的前輩來『切磋』一下呢。」
    菊丸不甘心地嘟嘴，嚷嚷道：「我現在不會輸給他了啦！」
    「之後幾次訓練他都有參加呢……我記得那個被加強應用的乾汁。」桃城苦笑了下，最後恍然大悟地說：「難怪之前我就覺得劉看起來很眼熟，原來三年前就見過幾次麵了呢！」
    這時，越前才低聲說：「有嗎？我怎麼不記得？」
    桃城用腳偷踹了一下越前，大聲嚷嚷道：「那是你的問題！」
    比賽開始，挑戰者是……
    「喔，是你啊。」忘川笑臉以對站在對麵的少年，一手抵著下巴，像是在想些什麼。
    「啊。」他揚了揚下顎，率性地應了一聲，隨即轉過身去，走向底線。
    他的頭髮不再留長，一如那年的裝扮，運動衫外加反戴的帽子，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那我先發球吧……還是你先呢？冥戶君。」
    冥戶一隻指頭頂著球拍，無所謂的說：「你先吧。」
    一旁的工作人員非常上道的爬上裁判席，宣佈：「冰帝冥戶v。s特別教師劉，劉的發球局。」
    捏緊了手中的網球，毛茸茸的，卻有些刺手。
    拋球、屈膝、仰身，手臂後伸、手腕後仰，在網球落下的那個瞬間──擊出！
    冥戶和以高速發球聞名的鳳長太郎為網球搭檔，此人在速度上不會輸於常人，要利用發球得分絕非易事。倒不如在發球後迅速掌握球局主控權，這樣一來比較實際，也比較符合忘川的能力。
    「發球上網？你可有慈郎的截擊能力？」冥戶低呼，一個雙握拍正手擊球，隻見黃綠色的小球筆直地朝底線攻去！
    在大家的驚呼聲中，忘川不慌不忙的一個漂亮迴身，伸直的手正好接下這球，並利用腰的轉動帶動整個身體，加以強大的力道擊回這球。
    「15-0，發球方得分。」
    在網前的忘川一手撫著下巴，像是刻意般的說道：「你是說芥川慈郎？冰帝的魔法截擊手？我沒有他那麼厲害，但是……對付你應該足夠。」
    忘川報以一個淺淺的微笑，沒有妖豔的成分，也沒有令人為之驚艷的美麗，但是卻讓在對麵的冥戶不自覺地想起：在六年前，自己仍是初中的時候，第一次進入冰帝網球部，那時跡部在夕陽下笑得那麼自信那麼囂張……卻也那麼的動人心魄。
    怎麼會把這傢夥和跡部部長的影子重疊呢？這兩個人差得多了！
    冥戶一聲冷哼，說：「比賽才剛開始，繼續吧！」
    最後，比賽局分是6-3，忘川獲勝。
    基於比賽的禮貌，兩人在網前握手，並互道「多謝指教」。
    冥戶立即迴身，踏出離去的步伐。忘川卻在他背後叫住他，並說：「冥戶，你很強，但是……下次打雙打吧，有鳳在你旁邊的話，你們才會是最強的。」
    「呿，這種話不用你說！」冥戶沒有轉過身來，隻是說道：「單打是我輸了，我不會不服氣的。」
    忘川笑了笑，也下場去喝點水。
    在稍微休息後，他轉而問其他觀戰的人：「來吧！還有誰要和我比。」
    其他人鴉雀無聲。
    冰帝耶！雖然這幾屆冰帝網球部並不如以前那麼的強悍，冰帝之王跡部景吾也不在網球部裡了。但是冰帝依然像是一種傳奇，任何人都不敢輕易冒犯的傳奇！
    然而這個劉忘川卻以6-3的姿態打贏了冰帝正選冥戶亮！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我。」
    忘川偏過頭去，看見了推開鐵柵欄門，剛剛進入網球場的越前龍馬。
    越前拿下帽子搧了搧，勾起單邊的嘴角，說：「我剛跑完二十圈，你剛打完一場球……這樣，不過份吧？」
    「嗯，好啊。」
    兩人入了球場，各自站在球場的一邊。
    忘川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綿長地如一聲喟嘆。
    或許是因為方向的關係吧，忘川總覺得此時逆著光站立著的越前，似乎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耀眼，還是說，是因為他此時此刻，是佇立在他的國度──網球場？
    「喂，劉！」選擇先發的越前突然喊到。
    隨著這聲叫喚，將忘川從無意義的聯想中拉回，他趕緊回道：「怎麼？」
    「這場球，你可要認真打啊──就當作是你之前欠我的那場吧！」
    想起了兩人的約定，忘川勾起一抹很淺，卻也很真誠的微笑。
    「那麼，比賽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