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這是一場很簡單的比賽，簡單到沒有尖叫、沒有歡呼、沒有緊張的抽氣聲。說菊丸和忘川「勢均力敵」有點誇張，畢竟兩人都沒有發揮全部的實力，隻是單純的對打。
    隻不過，這場比賽很特別。這特別，卻也隻有正選的隊員，隱隱約約感覺得到。
    ──這一切，都隻是隱隱約約的異樣感。
    「真是的，原本以為會是驚天動地的精采比賽呢！好失望……」
    堀尾在外頭站著，臉上寫著幾分的無奈和煩躁。
    突然，忘川打了個短球。
    球和菊丸所在的中場，距離並不是太遠。菊丸向前跑去，擺開架式，正打算用正手回擊。可是球彈地後，竟直直往反方向彈。
    「居然是強力的旋球，出乎意料呢！」不二仍是一臉笑意，彷彿隻是在談「今天天氣真好啊」之類的。
    菊丸，是網前球的高手。
    那是倚賴他出乎常人的反應神經，迅速靈敏的動作，以及特技──舞蹈式擊球。
    「出現了，菊丸前輩的舞蹈式擊球。」
    隻見，菊丸瞬間收回右手，一個翻身，左手往地上一撐，右手伸直，便接到球。
    動作流暢且迅速，自然的像呼吸吐納。
    ──果然很厲害呢！
    忘川由衷的感慨。
    但是……想要就這樣結束，就太小看你的對手了！
    忘川輕輕鬆鬆的接過球，又是一記看似角度刁鑽，但是距離相當近的回擊。
    菊丸站穩住腳，再趕快去搶球。
    誰知，這球越過網後，突然憑空轉了個彎。原先隻是距離兩三步，再伸手就可接到的球，此時卻成了瞄準腰部的近身球。
    諒菊丸反應得快，倒也沒有受到傷害。隻是回擊的時候，略嫌勉強。
    「網前的對決，居然是菊丸學長處於弱勢？」
    比賽，現在才算真正的開始。
    在網邊的乾，拿著筆記本，十分激動的速寫著什麼。嘴裡喃喃著：「……機率為百分之四十二。」
    網球場上，忘川和菊丸的網前對決還在繼續。菊丸倚仗著舞蹈式擊球，倒也不至於落下風。
    菊丸在一次回擊時，不小心打出一記高吊球。就在大家以為忘川會毫不猶豫的展開攻勢，把球殺下去之時。劉忘川隻是等球低了些後，回了個普通的球。
    「乾，你發現了嗎？」不二仍然閉著眼睛，隻是笑瞇瞇的表情，已經收了起來。眉頭微皺，似乎在煩惱著些什麼。
    數據狂人從筆記本中抬起頭，眼鏡在陽光的照射下，微微反光。沒有言語，隻是等不二的下文。
    「劉君，很明顯的在放水。而且似乎有意去延長這個比賽！」
    乾隻是吐出一句：「資料不足，無法判斷。」
    比賽還在繼續。
    隻是在這艷陽之下，就連沒有比賽的隊員們，額角都滑下汗水。更何況是場上的兩人？
    打了那麼久，比數卻仍然維持在一比零，這一局也隻是十五比三十；比數忘川領先，但這局快被菊丸拿下了。看起來好像是兩方爭執不下，彼此毫不相讓的局麵。
    但是事實上菊丸處在弱勢──菊丸從來都不是什麼體力型的選手。
    這是一場體力的消耗戰，而這也是忘川刻意性的結果。若要菊丸深深了解自己的這項弱點，那就要給他一個難以忘懷的打擊！在打擊之後，能再站起來，那麼菊丸英二將會獲得很大的進步。但若再也站不起來了──那麼他也不配當正選！
    忘川刻意性的不展開攻擊，隻是單純的回擊，遇到機會球，也隻是先行放棄。他要的，是在菊丸累到行動嚴重遲緩時，再一次性的雷霆攻勢！
    在比數終於到達五比四，準備進入決勝局的時候。菊丸的狀態，用氣喘如牛來形容，都太便宜他了。那根本就是上氣接不了下氣！汗水一滴滴的落下，如同雨一般，而且還是傾盆大雨。以往的活力四射早已不見蹤影，舞蹈式網球也無法使出。眼神渙散，明顯的注意力不集中。
    「菊丸學長……」在旁的一年級生，幾乎看不下去了。
    身為正選的菊丸學長，在這場比賽裡，居然受到單方麵的玩弄一樣！
    「十五比零。」
    「三十比零。」
    「四十比零。」
    比分一點一點的落下。
    隻差一球，這場比賽就由忘川拿下了。
    忘川是一個體力和技巧型的選手。因為他身材矮小，不適合走力量型的。
    這場比賽完全是由他的長處，去攻擊菊丸的短處！
    「GAMEOVER，劉忘川獲勝，比數六比四。」
    聽到這宣告結束的話，原先隻是用意誌力強行硬撐的菊丸，腿一軟，癱倒在球場上。
    「菊丸學長！」
    「英二！」
    網球部眾人看菊丸居然倒在地上，不免緊張起來，通通圍到他身旁，大呼小叫著。
    忘川也不免緊張一下，但想想之後，倒也放鬆了不少──忘川知道自己有拿捏分寸，不至於讓菊丸昏倒或休克的。現在的狀況，恐怕隻是因為一時放鬆，所以不敵疲憊，累壞了而已。
    果然……
    「讓我休息一下嘛……喵。」
    大家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
    見菊丸隻是太累了，就乾脆扶他到旁邊的椅子坐著，讓他休息一下。按照他的說法，就是需要充個電。
    菊丸沒事了，大家的注意力也就放在打贏，並且間接造成菊丸累垮的兇手──劉忘川身上。
    「嗬嗬，沒想到劉君居然這麼厲害呢！」不二隱隱約約可以猜得到忘川的用意，也可以看出他其實沒有惡意。但是，要提升菊丸的體力，應該還有其他的辦法吧？
    忘川不知道要怎麼接話，隻是擺擺手。
    在把人家隊友弄垮了以後，做人就不可以太囂張，不然會招人怨恨的。
    「可是，劉君不是贏了菊丸嗎？還是說，你認為這沒什麼？」依然是笑瞇瞇的不二，語氣也依然是如春風般的自然舒適，隻是內容很明顯有質疑的味道在。
    「不二，沒關係的，我相信劉君沒有惡意。菊丸在體力上真的是需要再加強，這次的經驗想必會成為他努力向上的動力。」大石伸手拍拍不二的肩膀。
    大石雖然是菊丸的搭檔，看到他倒下來，多多少少有點擔心和遷怒。但是他不蠢，大石是可以了解這個劉忘川到底在想什麼的。或許，趁這個機會給菊丸一點打擊，也無不可。
    打擊過後的復原，就由同為黃金搭檔的他，來陪菊丸一起度過吧！
    「嗬嗬，也是呢！真是對不起，劉君。」不二這也才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態，趕忙向忘川道歉。
    忘川笑著搖搖頭。
    他是可以理解的──不二君是一個極度愛護，甚至是寵愛網球部隊友的人。這樣護短的他，看見菊丸倒下，才會擔心起來。不二君隻是關心則亂。
    ──如果，我也能融入這個團隊。是不是就能體會到相同的溫暖？
    忘川暗暗的，在心底發出一絲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