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轉涼之後，監獄裏總能聽到嘶嘶哈哈的呼氣聲。
    
    早上上工之後，北區的五個牢房臨時集合，聽獄管說了些廢話。然後聚集到食堂午餐，下午再返回施工地段挖土。
    
    跟每一天都相同，丁啟鳴有些無聊的打了個哈欠，方才聽到路邊一個小姑娘念叨時間，看來這一天又快結束了。
    
    “喂，你過來。”
    
    丁啟鳴放下榔頭，慢慢抬起的眼睛帶著種懶洋洋的嫵媚，他看到光著膀子的北區一哥衝他勾勾手，於是走過去。
    
    “什麼事？”丁啟鳴入獄三年，距離出獄還有四五倍的長度，所以他不緊不慢的態度在北區也算出了名，而他最出名的卻不是性格，而是他作為北區老大的專屬用屁-股，據傳相當銷-魂，可一直沒其他人敢染指一下。
    
    也就是在前兩天，那個老大出獄了，所以迅速榮升一哥的許強迫不及待的想要一試究竟。
    
    “來給我舔一下。”許強是正宗的市井出身，父親跑路後母親改嫁，他十二歲就出來混，背上從俗氣的一枝梅一直紋到進來前最流行的鯉魚跳龍門，對於他來說，打架是為了麵子，進了號子是為了義氣，當然生理有需求，他就要提要求。
    
    過去他那間房裏倒是有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子，可後來被他玩廢了，所以一直對107室的丁啟鳴很有些想頭，那弼馬溫一出監獄大門，許強就已經快要褲襠撐小旗兒了。
    
    丁啟鳴自然也知道，許強放了話之後，他現在又變成了新一任老大的後花園，可看著那張蠢不可及的臉，他隻是哼了一聲。
    
    “丁子，咱爺們也明說話，你讓爺操，爺罩著你。”許強本來脾氣出了名的暴，可這丁啟鳴雖然也是個男的，身上卻帶了股騷勁兒，撩撥的他實在快撐不住了。
    
    此時也是因為臨近下工，五米深的行道溝裏隻剩下他倆和幾個許強的手下，一個管教不遠不近的看了這邊一眼，便轉身該幹嘛幹嘛去了。
    
    許強說完就開始解褲子，在他心目中，自己比那個四十好幾的溫成瑞強多了，丁子沒道理不跟他。
    
    可丁啟鳴這次不隻是冷哼，更露出了嘲諷的神情，“強哥，弟弟身體不舒服，你自己蹭牆玩吧。”
    
    許強根本沒料到丁子會拒接，所以當他聽到這番話，起先還以為是好話，等到反應過來時，大嘴巴子已經扇了過去。
    
    小身板在最小號獄服裏還要晃蕩的丁啟鳴立刻被扇得跌到土牆架上，耳朵嗡嗡直響。
    
    “別他媽給臉不要！！你以為弼馬溫出去了還有人會罩著你？！我不嫌你太他媽鬆就已經很對得起你了！”
    
    麵對許強惡狠狠的嘴臉，丁子扶著牆往後退了兩步，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可當初跟溫成瑞也是有原因的，他不想變成那種隨便跟誰都能來一下的人。
    
    但吐掉嘴裏的血沫，丁啟鳴還是有些害怕的，他搗白粉被送了進來，進來之前，他甚至連架都沒怎麼打過，小時候有過幾次跟小朋友起衝突，對方還是女孩子吧，他卻是被打哭的那個。
    
    “過來！！”許強往前逼近幾步，丁啟鳴立刻想要逃跑，但許強似乎意有所指的笑了，“你敢跑信不信老子做死你。”
    
    他信！
    
    丁子腳下一軟跪在地上。
    
    “姿勢挺好。”許強走過去解開前拉門，“好好舔著，指不定我也能像弼馬溫一樣寵著你。”
    
    紫紅的物件被許強伸手掏出了褲-襠，正對著丁子的臉，他癱在地上的時候就知道今天是躲不過去了，可反正也是沒有盡頭的，丁啟鳴有些懶散的想，十多年之後他都快四十了，早死是不是可以早超生。
    
    乖乖張開嘴靠過去，丁啟鳴尖細的小下巴抬起來一點，看著格外讓人想要摧殘。
    
    許強在丁子想要咬下去之前就捉住了他的下巴，纖細的下頜骨被捏的咯啪作響，“小騷-貨，別他媽玩花樣，不然哥哥廢了你！”
    
    丁啟鳴雖然剛才已經想過要豁出去了，此時卻沒法反抗被強製按住了腦袋，帶有異味的分-身深深貫入他口中，丁啟鳴嗚咽著想要退開，許強卻一伸手撈住了他的後腦勺，之後就是猛烈的抽-插，每一下都幾乎貫到丁子的喉嚨深處，口涎摻雜著體-液順著丁子的嘴角往下滴落，不多時，許強把激射的體-液一股腦蹭在了丁子嘴邊。
    
    “舔了！”
    
    丁啟鳴紅著眼睛瞪向許強，看他不服，許強在其他幾個人的哄笑聲中硬掰開丁子的嘴，“真他媽賤貨！！”
    
    丁子扭動著躲避他的動作，但腰還側是被踢了好幾腳。
    
    許強連拖帶拽的把丁啟鳴拽到下水通道口，這裏比起之前的地方更隱蔽了些，那些許強的跟班也都噓聲一片的等著好戲上場。
    
    如果不是因為好戲總有出人意料的地方，丁啟鳴也許就在那天變成過去式了。
    
    他本來就已經不想活了。
    
    懶得活，或者說，沒有活著的目標。
    
    於是他被按倒在綁滿防腐膠布的管道上時，眼睛隻看著插在泥土裏的一截鋼釘，他在想這麼短的一截，夠不夠他紮瞎許強，然後再豁開他的頸動脈。
    
    褲子被拽下去拖拉到腳麵上，丁子伸手把那截釘子摸在了手裏。
    
    “集合了。”
    
    普普通通的語氣，沒有什麼抑揚頓挫，也沒有特別的低沉沙啞，隻是普通的語氣，在男人看到眼前場景的情況下，仍舊用平實的聲音發出了通告。
    
    許強壓根沒有理他的意思，周圍那幾個人鬧哄哄的說笑著，也沒拿他當回事，隻有丁啟鳴停住了手裏的動作，他側身正對著通道口，手裏的東西被前來通知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可這不是讓丁子停下的理由，他是為了這個人眼中的純粹憐憫。
    
    他記得，這個在溫哥走後搬進107的男人叫王臨。
    
    絲毫不出眾，沉默寡言，也沒有特別愛挑釁的習慣，所以丁啟鳴對他的認知還停留在他是個農民工。
    
    一般剛蹲進來的都要被清一清身，這種欺負新人的習俗可以說是歡迎儀式，可王臨沒有接受歡迎，一部分原因是107之前就受溫成瑞影響，比較理智，另一部分原因則是王臨是地方人，東北人都有認鄉親情結，王臨來的那個地方，犯罪率又相當的高。
    
    所以他沒被修理。
    
    但此時，丁子覺得他並沒有認清這個人，他死板的態度，似乎隻是因為他不適合這裏吧。
    
    “啊……”冷不防被插-進了身體，丁子喊了出來，雖然之後很快咬住了唇，但許強已經很知足的動作起來。
    
    “挺緊的啊，怪不得還跟哥哥調一下情。”說著許強用力抓住丁子的側腰，“看我不幹軟了你！”
    
    嗚嗚的發出聲音，丁子重新握起那截短釘，然而這麼緊張的時刻，站在那裏沒有移動的王臨又說道，“上頭集合，工具都拿上去。”
    
    “你小子有病吧？！”最先發覺不對勁的是許強的手下，可這時的王臨應該立刻離開才對，但那個紅著眼睛眼巴巴看著他的人讓他說不好什麼心情。
    
    也許是想那個人了吧。
    
    王臨歎口氣，挽起了袖子。
    
    …………
    
    ……
    
    那之後，許強一直沒再找丁子的麻煩，別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了王老實這麼一號人物。
    
    王臨還是每天規律的生活，丁啟鳴也是。
    
    隻是有時候，丁啟鳴會被王臨有意無意的照顧著，八個人的牢房裏，除了丁子，都是來自一個山區，看王臨有意護著丁啟鳴，其他幾個人也都多少幫襯著。
    
    所以在已經絕望之後，丁子又得到了難以想象的平靜生活。
    
    “你為什麼幫我？”這一夜，熄燈之後，丁啟鳴站在王臨床頭，透過玻璃照進來的一線月光給他罩上了一層銀。
    
    “沒什麼，趕上了就幫一下。”王臨翻個身。
    
    丁啟鳴爬上床，手骨冷冷的貼到王臨後脖子上。
    
    王臨坐起來看向丁子，“我沒那個意思。”
    
    “沒有嗎？”丁啟鳴看起來有些疑惑，他大大的眼睛在黑暗裏凝視著王臨，看著王臨精健的肌肉，粗壯的手臂，心裏頭有些燥熱，“我想跟你，你沒道理拒絕我。”
    
    “有。”
    
    “什麼？”丁子已經爬上去一半的身子停下來，看起來很像在笑，“你可別說你要自己解決，這種地方，誰能挨多久都不一定。”
    
    “我不需要你這種感謝。”
    
    “你告訴我理由。”丁啟鳴覺得這個人一定是在開玩笑，或者是太能裝，於是給王臨一個台階下，“其實一晚上也可以啊，當我犯-賤。”
    
    “對不起。”
    
    丁啟鳴瞪大眼，他沒想過這個人還會為了這個跟他道歉，不禁笑了，“傻×老實人。”
    
    王臨不碰他，到底為了什麼？
    
    丁啟鳴試了一下其他人，基本上證明了不是他的魅力減退。
    
    那麼隻是因為王臨太正直，所以不願意碰他？！
    
    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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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喧鬧的食堂裏，由於丁啟鳴一個動作霎時鴉雀無聲。
    
    滿滿一餐盤的飯菜和一碗湯都倒在了一個男人頭上，男人低罵了一句，周圍立刻哄堂大笑，還有打著口哨和打趣的聲音。
    
    男人立刻揪住丁子的衣服領子，左右給了他兩個嘴巴。
    
    男人是南方打工過來的，此時嘴裏罵罵咧咧的，誰也聽不出罵的什麼，王臨正悶頭吃飯，聽到有騷動也沒什麼反應，這時身邊的人卻開口了，“原來溫哥在的時候他跟個小綿羊似的，現在老虎走了，他反而能瞎折騰起來。”
    
    另一個也插嘴說，“反正就是他媽欠幹！”
    
    “也別這麼說，這孩子挺可憐。”一個戴著眼鏡的老爺子停下筷子，“孤兒院裏坑大的，長成這樣挺出息了。”
    
    “溫哥不也是可憐他，不然他早就……”
    
    “他哪兒的人？”一直沉默的王臨終於說出一句話，旁邊眼鏡老爺子急說是青曲。
    
    “隔了個山頭，也算一個地方的。”老人又補充一句，眼睛急著往那邊看，丁啟鳴已經被打得蜷成一團，站在門口的獄管也沒什麼反應，看起來也在看好戲一樣。
    
    王臨麵無表情的時候確實挺難理解的，看著他站起來，身邊幾個人也都起來問，“管他沒頭，讓他挨幾回揍就學乖了。”
    
    “可不是！”
    
    “不過這北區的人還輪不到南區的來收拾吧，臨哥你說咋辦？”
    
    不知不覺中，王臨身邊也已經有了一些擁護的人，隻見王臨一站起來，不一會兒這邊跟著起來三十來人，方才揍丁子的人覺得氣氛不對，抬頭後就結結實實的一愣。
    
    王臨抓了抓腦袋，他答應過城西絕對不找麻煩的，但看情形，這應該不算麻煩，而是閑事。
    
    王臨回頭示意大家都坐下，自己一個人走過去跟動手的男人說，“別找他麻煩。”
    
    男人看了剛才的陣勢，也不敢輕舉妄動，雖說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可看起來並不好惹。
    
    “打他礙著你了？”男人還算客氣的說道，小眼睛眯起來盯著王臨。
    
    王臨方正的國字臉沉了一沉，伸手搓搓短短的發茬，“聽不懂人話是吧……”
    
    話音未落就一腳踹在了對方小肚子上，男人往後退了幾步，兩頭的人立刻都站起來跟對麵叫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