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陣陣的飯菜香飄散在大街小巷，猶如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抓住我空蕩蕩的胃。
    疲憊地推開鐵門，刺耳的藤條聲猶如雷鳴般驚動了我，薄弱的身體瑟瑟發抖卻仍舊倔強著不吭一聲，引怒了施暴的女人，舉起手狠狠地打了下去。我抓住她往下鞭的藤條，惡狠狠地瞪著她：“你幹嘛打人？！”
    抱住已經傷痕累累的小冰，難以相信她竟對一個毫無抵抗之力的小孩子下那麼狠的手，衣服上的鮮紅刺痛了心髒，我渾身散發出憤怒到滅絕的氣息，死死地盯著她：“說！為什麼打他？”
    女人似乎被我盯得心虛害怕了，仍撐著一絲傲氣指著他罵道：“這…這個小雜種打破了我買得最貴的碗！我可是等過年的時候用的！居然就這樣被他打破了！”
    我微微皺眉，小冰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這女人該不會是想誣蔑吧？我恢複平日的表情看著冷著臉的小冰，輕聲問道：“告訴我，是你打破的嗎？”
    他把眼睛撇過一邊，沒有說話。
    “不管你說是或不是，我都會相信你的。”我連忙補上一句。
    他終於用正眼看著我，穿過我看向了女人，抿得蒼白的唇微微啟開，“是。”
    我沒料到他會承認，一時呆住了，耳邊響起女人得意的亂叫：“你看！我說是這個小雜種打破我的碗吧！”她說著又抽動了藤條，“敢打破我的東西，找死啊你！”
    我緊緊抓住手中的藤條不放，堅定地看向她，“就算是他打破的，那也不是故意的！你憑什麼打他？更何況你借了他父母的錢還沒還，現在還每個月都收我們房租，無故地支使他，現在你還打人？！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女人明顯心虛起來，看了我們半晌，扔下藤條吼道：“有種你們搬出去住！”說完回到屋子裏用力關上了門。
    我心疼地查看他的傷勢，幸好才挨了兩鞭，要是我再晚回來一點的話……之後我不敢再想下去，抱起他回了房間。
    出去外麵買了傷藥回來，把沾了血的衣服放進桶裏準備洗，先用棉簽配合醫用消毒水清洗傷口，感覺他身體顫了一下，死死地咬著唇不作聲。我無奈加心疼地歎了口氣，這哪是六歲小孩的樣子，連叫都不叫一聲，要是普通小孩一定會鬧翻天的！塗上了碘酒之後，包紮好傷口，咳……畢竟第一次幫人包紮，包歪了也在所難免。
    他明顯鬆了口氣，趴在床上不動。
    我看著他消瘦的臉，經過陽光柔和的映襯，透明的膚色仿佛會整個人消失掉。忍不住伸出手去觸碰，他漆黑的眼瞳轉了過來，我不自覺地收回了手，笑道：“吃飯了。”
    這次辭職老板特意把整個月的工資給我，我想是欺騙我這個無知青年的補償，所以和那個女人說我們會自己做飯，不過把爐灶租給我們用。
    “一個月5百。”
    我瞪大著眼睛看著這個獅子大開口的女人，“五百？你怎麼不去搶？三百！”
    “哼！我五百還嫌少呢！這爐灶可是花了很多錢買的，我可舍不得借給別人用！”她一副便宜了我的模樣。
    我豈是那麼好騙的？當我在宿舍的時候白混的？“三百！再多的話我不用了！”
    她遲疑了一下，假裝為難地說：“好吧！三百就三百！真虧了！”
    利用下午空餘時間去找了另一份工作，是搬運工。不過這個工作很少人接，因為搬的都是玻璃製品，損一賠十，誰也沒有勇氣去幹，所以工資也相對可觀。
    我小心翼翼地把最後一件玻璃製品放進裝了泡沫的箱子裏，把它抬上了車，對司機打了個手勢，車轟窿窿地開走了。
    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抬起頭，望著有幾抹白的藍天，有些憂傷地感慨。被小孩嬉鬧的聲音拉回了神，現在已經是放學的時候，路上成群的小學生歡快地跑出來，家長在一旁牽著手噓寒問暖。
    對了！小冰好象要上小學了吧？他一直沒說，我都把這事給忘了！哎！想必他以前的父母也沒讓他怎麼上過學吧？想到這事立刻打了個電話，“阿誌，聽說你和小學校長認識？”
    晚上買了菜回來，那麼舊的爐灶那個女人還好意思說花了多少錢，我觀察許久才琢磨出怎麼開火，而且火很小，估計煤氣不夠或堵塞了。總算把菜煮好了出來，端在桌上叫小冰過來吃飯，他盯著我煮的菜，遲疑地走了過來。
    “呐！嚐嚐？”我把筷子遞給他，一臉期待地直盯著他。
    他終究抵不過我的企求，夾了塊肉送進嘴裏，隨即臉色一青，毫不猶豫地吐了出來。“生的。”
    “啊？不會吧？”我嚐了一口，啊！該死！“抱歉，那爐灶我第一次用，下次我一定會注意的！”說著把菜拿回去再煮一次，不過一進廚房就見女人在計算著什麼，我一看，怒道：“喂！三百塊不是給你了嗎？你怎麼還算煤氣費啊？”
    “哼！誰知道你有沒有多用？”
    “再多用我們也隻是一個大人一個小孩的份，能多用多少啊？”這女人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女人不理我繼續算，算完了以後把帳單收在口袋裏，“你每次用我都記著，要是哪次用多了，我就找你收錢！”說完扭著屁股離開。
    可惡！這個死女人！我遲早有一天搬離這裏！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