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青曲是被一聲輕叱聲叫醒的，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還有些恍惚。眼前是鹿野高大的身影，盯著人一陣呆愣。半晌，左看看右看看，終於知道自己的境地了，打著哆嗦忙不迭爬起來。怎麼會在外麵呢？自己昨晚不是睡在裏麵的嗎？難怪睡著了的時候會突然覺得渾身發冷。
    臉上一片迷茫，看著他那樣子，鹿野並不打算說出來，轉身道：“吃完飯我們就出去。”
    再次把昨晚剩下的肉烤好吃掉，已經耗費了些許時間。鹿野經過昨晚一事，也不敢再把雪蓮拿給他吃了，自己含了一小片隨後塞進懷裏，裝作沒看見青曲渴望的眼神。
    “這裏？”青曲看了牆壁問道：“昨晚是你發現的？”
    “嗯。”
    青曲看了看黑漆漆的洞口，有些膽怯，“要從這裏進去？”
    “由痕跡來看，應該是人工鑿出來的。”
    這意思很明白，沒錯，就是要進去。青曲頷首，還是不敢打頭陣，腳步一退，縮到鹿野身後，低著頭不再說話。他也知道這樣鹿野肯定會看扁他，但…但他是真的很害怕。
    鹿野的麵部肌肉很明顯地抖動了幾下，良久方道：“把食物拿上，我們走吧！”
    心裏不禁鄙夷，一個男人膽子怎麼會這麼小，他真的是男人嗎？趁青曲回頭拿食物的空隙，偷偷轉過頭去，瞥了一眼他的臀部，眼神一閃，又立馬轉了回來，神色有些不自然，腦子裏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走吧！”
    把食物打包完，青曲開始催促鹿野，他可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待了。他想念家裏暖暖的被窩，和蝴蝶煮的紫菜雞蛋湯，不想在這天寒地凍的鬼地方多待一秒了。
    拿著火把的鹿野走在前麵，搖曳的火光把他們倆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這可真是靜得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到，所說洞內至少還聽得到風的呼嘯聲，那現在這裏真是靜得什麼都聽不到。
    咽了咽口水望向四周，除了牆壁還是牆壁，望後一看，黑洞洞一片。瞬間青曲的頭皮開始發麻，猛地拽住鹿野的衣袖，青曲見他隻是稍稍停頓並沒有生氣的預兆，放心地長長舒出口氣。
    時間飛逝而過，一天、兩天…
    幽長的巷道，還是原來那般模樣，青曲現在累得直喘，前天的恐懼感都快消失不見了，隻恨不得坐下來歇歇。可望著眉頭緊鎖的鹿野，也沒那個膽量敢上前去打擾，
    膝蓋此刻痛得特別明顯，大滴大滴的汗水從臉頰滑過，腿哆嗦得跟兩根麵條兒似的，又軟又無力，右腿一外，猛地向前栽去。
    “先休息。”
    值得慶幸的是恰好撲到了鹿野身上，被扶坐在一旁。
    “我們真的能出去嗎？”青曲咽下烤幹的肉塊，一直以來第一次揣揣不安問道，擔心地揪住他的袖子，一直不敢鬆開，“我們走來走去都好象是在原地打轉。
    ”
    “你先休息，容我再想想。”
    夜明珠已經替換了火把，柔和的光照在這一處，左右兩邊都是看不到盡頭的洞，陰深深有些怕人。
    青曲自顧自緩慢揉著右膝，半嗑眼斜靠在鹿野肩上，見他並沒有反對，得寸進尺又挪近一寸。
    到底是哪兒出錯了？鹿野鎖緊眉頭不斷回想走過的路程，為什麼會走不出去呢？
    肩上的重量並不沒有察覺，隻是懶得再去理會而已，
    畫！難道是畫！鹿野盯著牆壁上的畫若有所思，這畫是他們都去注意的。
    打算上前看個究竟，腿上一沉，青曲原本靠在他肩上的腦袋歪斜斜滑到他腿上來了，閉著眼睛還咂巴砸巴嘴巴，睡得正香。
    鹿野不甘心想把人推開，卻想起他也走了一天了。半晌，愣是沒有動手，看著他愜意沉睡的容顏，鬼使神差地捏住了他的鼻子。果然，立馬一把掌自己的手被拍開了，小巧的鼻子皺了西亞，繼續睡。看著自己的手出了神，見他沒有絲毫醒過來的跡象，鹿野又好奇地把手伸過去，兩根修長的手指夾住青曲的鼻子。
    臉漸漸憋得通紅，青曲的眉皺了皺，把頭往後一挪，似乎想逃離那個令他不能呼吸的東西，但並不如願。苦惱地一皺眉，然後似乎想到什麼，露出一個笑容，然後嘴巴一張，終於有辦法呼吸了，帶著笑繼續酣睡，雙手抱緊熱乎乎的“枕頭”，示好地噌了噌。
    鹿野的臉黑了一大半，收回手，也收回玩弄的心思，奇怪地看了一眼還流著哈喇子的人，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呢？
    沉靜良久，看了還不打算醒過來的人，慢慢從懷裏掏出匕首。抽開，刀鋒在光的照射下閃出一道鋒利的白，他星眸一閃，匕首對準牆上的畫刺過去。
    “哐當”
    鹿野慶幸自己沒有料錯，果然，壁畫一落，後麵立馬顯現出一個圓形的機關。
    練功之人眼色極好，鹿野清楚地看到上麵刻的是五行八卦陣，不過現在並不是時候打開它。沉吟片刻，低頭看著還酣睡的人。想來後麵也不知道會遇上怎樣未知的危險，還不如把精神養足了再說。
    少許羨慕地盯著枕在自己腿上的人，隨後半嗑眼進入運功調息狀態。
    分不清白日與黑夜，這一次，青曲卻睡得格外好，不像昨日，連做夢都圍繞在恐懼擔心的氛圍中。
    醒來的時候，嘴角有涼涼的液體，一抹，濕潤一片，再看清了手中“枕頭”的模樣，青曲臉上暴紅，忙不迭爬了起來，尷尬地看著鹿野黑著的臉。
    “我…我…”一時緊張的口拙，又見到“枕頭”上自己流的一大灘哈喇子，更是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看了鹿野鄙夷的目光，無措地把頭垂得低低的，真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暗罵句：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兩人一同進入另一個地方，脫離了剛才陰深的巷道，青曲千感慨、萬感慨，果然應了那句話：跟著爺，有飯吃！
    裝肉的包袱從青曲身上變到了鹿野身上，那使這般，青曲的步子還是走得很慢。幾日的疲倦是怎麼也消除不了的。
    “這…這又是什麼地方？”眼前水波流轉，寬闊的地方居然沒出口了。一潭深水泛著漣漪。青曲頹廢的高叫一聲，又立馬噤聲。
    “它…它在生泡泡。”哆嗦指著剛發現的奇觀，膽怯地往鹿野身後一縮。又忽探出一顆腦袋半好奇半驚恐地瞅著眼前一潭深水，眼都不眨一下。
    “退後。”看清潭下扭動的是一個巨大的影子後，頭也不回急忙向青曲叫道：“塊退後。”抽出匕首，自己卻向潭中撲去。
    “嘩啪”一聲，青曲放下捂住臉的手整個人都僵住。
    水花落下，青曲狠狠一跺腳，叫我退後他自己跳下水去幹嘛？焦急地在水潭邊走來走去，一潭水居然漣漪都沒一個了。人呢？他倒是跳之前給自己提個醒兒呀！
    青曲正猶豫著要不要自己也跳下去看看，“嘩啦”一聲，潭中的水濺了滿臉，冰涼徹骨，狠狠打了個寒戰。
    “快下來。”冒出來的正是鹿野，未待青曲同意，一把把人拽了下來，“我…”話未說完，水立馬嗆到了嘴裏，渾身被水泡著，眼睛也不敢睜開，任鹿野拽著自己不知向何處遊去。
    不行了，呼吸、我要呼吸呀！四肢緊張地抱住鹿野，他…他是真的不行了，好難受。窒息一再向他襲來，眉毛痛苦地扭曲得看不出原來模樣。
    青曲的手被鹿野緊緊拽住，絲毫不能掙開，眩暈陣陣襲來。死亡的氣息漸濃。
    恰好鹿野手上一動，誰也沒有料到潭下居然有一扇厚重的石門，打開兩人猛地被流出的水衝進門內。
    頭暈目眩之後，鹿野迅速站定，維持一貫的風度。青曲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隻有胸口的起伏才能看出他還活著。
    這是一間石室，也是一間喜房，紅燭搖曳，忽明忽暗，一張寬大的喜床上紅紗半掩，在燭光下別有一番欲拒還迎的效果。
    身上濕透，鹿野脫下了分量極重的裘衣。三千青絲妖嬈地緊貼在胸前背後。緩步向內室走去，警惕注視著周圍的動響。
    扔出手中剛才摸索到的東西，石塊在地板上跳躍幾下，安靜過後，並沒有出現機關之類的東西。
    放心地走過去。
    “哐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