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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2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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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慢慢的從噩夢之中睜開眼睛,落地窗透出泛白的天空。噩夢過後身心疲憊,感覺和人打了一架一樣。機械地穿上衣服踩上拖鞋,走到衛生間裏洗臉刷牙刮胡子,一天又一天重複的生活,開始了。
    涼水打在臉上,我慢慢地回想起那個夢。說是噩夢,不如說是伴隨我成長的夢。自從我有記憶開始就反複的做著這個夢:
    夢中,我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站在淩晨小雨的街頭。雨水打濕了我的衣服,我用一雙紫金色的眼睛,望著街頭的人。那個人,總是穿著白色的衣服,我看不清那人的模樣,甚至無法分辨出男女。我慢慢地向他走過去,抱住他的脖子,用舌頭舔他的溫潤的脖頸,然後場景天旋地轉…
    另一個場景切換到我躺在血泊中,受了重傷,血肉模糊。但是,有一種信念和執著一直支撐著我,我一步一步的向上爬,爬向那個由白骨堆成的金色王座。就當我筋疲力盡快要死去時,終於鮮血淋漓的爬上了王座。就當我喜悅時,一雙手卻將我推了下去,而那下麵是無盡的深淵。我望著推我下去的那個人,正是我在街頭擁抱的人,不知為什麼,我在夢裏總是非常悲傷、絕望。墮入深淵的那一刹那,我甚至從夢中哭醒…可能,是推我下去的人,是我很在乎很信任的某個人…
    我正朦朧地回想那個夢時,手機鈴聲在臥室裏突兀地響起來。
    電話是我唯一的朋友,紀柔打來的,她約我下午去咖啡店。掛掉電話後,我打開電腦看了今天的課表,於是當機立斷的翹掉了地中海老頭的《現代資本論》,準備一上午呆在家裏看看書喝喝咖啡。
    我叫顧梵,今年二十一歲,就讀於本市A本重點工商管理係學院。父親是本省委書記,母親是一名鋼琴家,在四年前空難去世。繼母是一個過氣的明星,隻比我大7歲。
    周圍的人都說我性情冷漠孤僻,不經常與人攀談,習慣露出冷淡的神色。可我卻不這麼覺得,我隻是不喜歡主動罷了。
    紀柔是我唯一的朋友,她的身世和我一樣俗套。是一個富二代大小姐,性格驕橫跋扈,卻又小心謹慎。她最看重的隻有兩個字:錢、權。但這都是不了解她的人對她的認知。我和紀柔相識十五年,都隻擁有彼此,小心翼翼惺惺相惜的維持著同類的關係,卻不會越過朋友這條界限半步。
    我很珍惜她,雖然我從不說出口,但我想,她應該心照不宣。
    我坐在咖啡廳裏,一邊翻著剛買的新書一邊等紀柔。外麵下起了雪,我看到紀柔從她家的加長林肯中走了出來,司機撐著傘將她送到咖啡廳門口。
    當她扭著水蛇腰妖嬈多姿的坐在我麵前時,我的腦海裏立刻蹦出來了一個成語:蛇蠍美人。
    “說吧姐姐,找我來有什麼事”我合上書,喝了一口麵前冒著熱氣的拿鐵。紀柔點了一杯摩卡,對我露出笑容,那笑容就像是當年孫悟空變成高玉蘭勾引豬八戒時的一樣“你猜,我昨天看到誰了?”
    “你大姨媽?”我隨口開著玩笑說,“你大姨夫”紀柔翻了我一個白眼,然後又露出了笑容“我看到了,廖然”聽到這個名字,我忽然心裏一沉,然後又恢複鎮定“哦?她又站在哪個街頭招攬生意呢?”
    “你倒是淡然的很”紀柔的咖啡上來了,她攪拌了兩下,端起來喝了一口“我以為,你會露出那種痛惜的神色呢”說吧她輕輕地笑了起來,我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那真是沒有如你所願,不好意思啊”
    廖然,她是我的初戀。她當年穿著校服淋著大雨,出現在我麵前時,我就愛上了她。對她展開了追求,那時我以為,她會是我一輩子的摯愛。初戀都是愚蠢的,事實證明,她並非我想的純潔,相反,她是一個徹頭徹尾隨便開價賣的婊子。
    我永遠都忘不了,那天晚上我去她家時,看到那個男人和她在床上的場景。那個場景在我和她分手後的一段時間被回想起來,都會惡心的讓我吃不下東西。但令我難過的,並不是她是一個婊子,而是,她接近我,隻是為了和別人的賭約——讓我在一個月內死心塌地的愛上她,愛上這個婊子。
    她做到了,我明白我恨她的原因不是她對我的玩弄,而是她對我的背叛。
    從短暫的回憶裏掙紮出身,抬起頭我就對上紀柔那對美麗的琥珀色眼睛。“呦,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看上老子了?”我戲謔的笑了一下,紀柔換上了不屑的眼神“閉嘴吧悶騷受,老娘對你沒興趣”我皺了眉頭,對她說“我不是GAY。別說是男朋友了,我除了我爸我還跟哪個男的熟過?下次說人是GAY你也看看對象”
    紀柔哼了一聲沒理我,過了幾分鍾她又想起來什麼說“哦對,今晚在南灣酒店有個政府舉辦的投標商務聚會,你參加麼?”我點點頭,歎氣“我想不參加也不行,我爸前幾天就打電話通知我了。根本找不到借口推掉”
    她聽後就笑了“那就好辦了,今晚我也會去。到時候你可要幫忙,讓我們公司拿到那個項目”我聳聳肩“拜托,你讓我幫忙?我連今天晚上是幹嘛都不知道…什麼項目?是不是那個開發新區的地產商招標?”我忽然想起,前幾天在老爸的電腦裏無意間翻到的文件。
    “你這不是知道麼”她用水晶指甲敲著玻璃桌“那就定了,晚上八點南灣酒店見。我還有事,先走了”她說完這句話就拿起包踩著十四厘米錐子般的高跟鞋走了,我望著她的背影,心裏忽然陡然生起一陣悲涼,無緣無故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五點鍾的時候,我被父親叫回了家裏,然後和他一起換了正裝,坐上車子去南灣酒店。一路上我們都彼此沉默著,我玩著手裏的IPhone4父親的目光落在貼著厚厚的隔熱膜窗外,雪下的已經很厚了,汽車在路上來回,把雪碾成了泥濘。
    我漫不經心的在屏幕上劃拉著,正當這時,父親開口了“小梵,你也要畢業了。就幹點正經的吧,別總呆在電腦前寫你的小說了”我聽到後微微一愣,然後很快平複下來“您就別管我了,我都這麼大了,自己有分寸”
    話音剛落,父親就改變了語氣,口吻嚴厲的教訓我“你有分寸就應該扔了電腦好好投簡曆找工作!之前我給你安排去王叔叔家公司當個主管,工作一兩年後就能升總監。這麼有前途的工作你不做,非要守著個破電腦寫作!你能寫出什麼東西?你寫的是個屁!”
    當父親說完這些話時,氣氛陷入了沉默的尷尬。他好像也意識到這話說重了,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卻被我打斷了“你沒權利把你的想法強加給我”我在心裏反複的呼喊著,脫口而出的卻隻有這淡淡的一句話“就算你是我爸,你也沒權利。老張,停車”
    老張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父親的臉色,才把車子停到路邊,我剛要出去,父親就說“你八點準時到南灣酒店”我碰的一聲狠狠摔上了車門走了出去。
    我穿著單薄的西裝走在下大雪的街上,剛剛在車裏暖風開的很足,一點也不覺得冷,現在一出門,媽的,凍死老子了。我摸了一下口袋,才想起除了手機什麼都沒帶,於是隻能給紀柔打電話,告訴了她我現在悲涼的處境。
    紀柔在電話裏哼哼了兩聲,就像要脫皮的蛇一樣“你來我家裏找我吧”
    我打了車,去紀柔家。
    “我說你還真是笨,不會先隨便敷衍你爸說點好聽的麼?你是倔強什麼,搞的跟你爸逼良為娼似得”她一邊塗口紅一邊對著我翻白眼。我翻著放在她床頭上的《VOAGO》說“相信我,你死後一定會被打入拔舌地獄的”紀柔滿不在乎的哼了一聲,繼續塗口紅。
    我坐在她保時捷的駕駛座上扣上安全帶,鄙視的瞪了她一眼“原來你就是讓我給你當司機,我早就應該知道你這女人沒安過什麼好心”紀柔在後麵坐好扣上安全帶,然後又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照照她完美無瑕的妝容“顧梵你就知足吧,沒我,你這會兒還在大街上凍的直哆嗦呢”
    “哼”作為一個男人,我不跟她女人計較,專心致誌的開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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