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
    妃子！
    玄塵心中詫愕：我竟然轉眼就從太子武教變成了皇上的妃子，不但身份變了，居然連性別也變了？！不行不行，我乃堂堂七尺男兒，怎可做人家的妻妾？縱然是皇妃也不行……
    玄塵本想搖頭以表心意，可是一對上楚陌風那對黑曜石一般的雙瞳，心下便虛了幾分。
    這個看似孱弱的君主，此時眼裏透著一股令人不敢拒絕的威嚴。
    慕容伶汐，你該怎麼辦？
    點頭。
    還是，搖頭？
    點頭答應吧，他可是皇上，一個一聲令下便可令你身首異處的至尊。
    不不不，即便是天子又如何，難道因為他是天子你就要違背自己的意願嗎？
    念到此處，玄塵不覺將視線移往旁處。
    自己的意願？
    十歲之後，一切可是依著我自己的意願？
    我可是真心願意這般過活？
    這些年的每一步腳印，最終目的也隻是為了報仇。
    現在這種情況，似乎向最終目標邁進了一大步……
    本來還琢磨著如何見到皇上，如何取信於他。
    如今，不但見著了，還知道自己長了一張與他已故愛妃極度相似的臉。
    借著他對程妃的這份癡情，我是否更易於蒙其信任？
    想到這兒，玄塵又將目光自旁邊遊回至楚陌風的臉上。
    什麼男人女人，什麼丈夫妻妾……何種身份有何幹係？
    隻不過為了報仇。
    何況我早已失去了……
    玄塵身子忽的一抖，不敢再回憶那一頁汙穢曆史。
    “玥茹，你怎麼了？”楚陌風感覺到玄塵突然的戰栗，不禁柔聲問道，捏抬著他下巴的手順勢滑落到他的肩上。
    玄塵往後退了一步，身子離開了他的手。
    楚陌風眼睛裏方才的那股不可抗拒的威嚴乍然若失，淡眉微擰，猶如一個鬱鬱不得誌的詩人——他拒絕朕？
    ……
    玄塵學著宮中女眷的樣子，對楚陌風福了福身，微微低首言道：“臣妾沒事，蒙皇上關心。”
    楚陌風聽到他自稱“臣妾”，像是見到久旱後第一場雨的農夫一般欣喜若狂。
    “朕的玥茹回來了！”楚陌風歡聲吆道，然後一把將玄塵攬進懷裏，“朕的玥茹真的回來了！朕的玥茹終於回來了……”
    說到“終於”二字時，那聲音陡地哽咽起來。
    玄塵聞聲，心間也不禁動容：好一個癡情種！都言帝王人家最薄情，看來也不盡是如此。
    這個楚陌風，就是個活生生的特例啊。後宮佳麗三千，他卻唯獨鍾愛程玥茹一人，而且癡心多年不變……
    可也正是因為他的癡情，注定他必然不會是明君聖主。一個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的君主不會為了一介女子一蹶不振，我記得我爹生前說過類似的話……他不是個明君，所以他錯信小人讒言，令我慕容家蒙冤滅門……
    念及至此，玄塵心裏又猛地湧起一股恨意：楚陌風，你這個昏君！我父親忠君為國，你竟寧可相信葉天麟那小人，也不相信我父親……當年你若是能明朝秋毫，不被葉天麟的讒言蒙蔽雙目，我父親就不會落得個含冤滅門的田地！我也不會進東霖寺，也不會被慶慈……都是你，都是你！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你的昏庸無能！你不配當皇帝！你不配坐這個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