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塵往後倒退幾步，腦海裏湧現出同德中劍前那望向自己的深眸，那無限哀傷的眼神。
    “玄塵，你怎麼了？”慶慈上前幾步，關切道。
    玄塵卻又後退了幾步，一張臉孔白中透青。
    “看樣子玄塵還驚魂未定呢。”同慧看著慶慈言道。
    “那你帶他回去好好休息吧。”慶慈擺擺手說道。
    同慧便上前攜其玄塵的手臂：“玄塵，走吧。”
    玄塵木木然地點頭：“恩。”
    ……
    “沒帶回那和尚的屍骨來，葉大人怕是要怪罪了……”
    “這事倒無關緊要，隻怕葉大人要怪罪的是我們回來得太晚了……”
    “是啊，葉大人本來打算今日啟程回府的……”
    “現在已經這麼晚了，看來隻能明日再啟程了……”
    “……”
    灰衣一眾一麵往東廂房行去一麵嘀嘀咕咕道。
    玄塵聞言，乍然止住腳步，心中一驚：葉天麟明天便要離開東霖寺？不是說要住上一段時間的嗎？
    “葉大人不是說要在寺裏住上一段時間嗎？怎麼現在又這麼著急要回府呢？”一名灰衣人心中有著和玄塵一樣的疑問，並且說了出來。
    “難道是有什麼突發狀況？”
    “……”
    黑麵灰衣人一聲怒嗬：“葉大人下達的命令我們嚴格去執行便是！莫要在這瞎猜亂揣！”
    他們便噤了聲。
    “這次我們延誤了時間回來，都是我的錯。”黑麵灰衣人接著說道，“若是葉大人怪罪下來，我自會主動承擔一切。你們大可不必擔心！”
    ……
    那二十名灰衣人的身影似是暴雨前的大朵烏雲般飄往東廂房。
    玄塵望著那“烏雲”，心裏也籠上一層烏雲：葉天麟明日便要離開東霖寺了，我沒時間了……隻有今晚，若是今晚不動手，那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有機會下手了……
    “玄塵，怎麼不走了？”同慧見玄塵佇立不動，便問道。
    “哦，沒事。”玄塵繼續往南廂房的方向行去，“走吧。”
    ……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複命？”葉天麟端坐在榻上，臉色陰沉地麵對著跪在地上的二十餘名灰衣人。
    “啟稟主上，同賢受了重傷落入河中，因為您交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所以爾等沿流搜尋他的屍首……”黑麵灰衣人解釋道。
    “那找到了沒有？”
    “沒有。”黑麵灰衣人低下頭，“都是屬下的錯，請主上降罪！”
    “小黑，你可知你錯在何處？”葉天麟站起身來，俯視著他。
    “屬下錯在不該浪費那麼多時間去找尋他的屍首……”小黑戰戰兢兢地答話道，“主上雖交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但是也有告知我們今日啟程回府事宜。屬下舍本取末，未能分清事情輕重緩急，延誤了主上回府的時間進程，罪該萬死！”
    “很好，你總算沒有再繼續浪費時間去找那毫無用處的屍體。”葉天麟臉上的陰鬱之色消散了一些，“也沒有‘罪該萬死’那麼嚴重。隻是以後要多長點腦子，懂得察言觀色……我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那是說給慶慈聽的，是要讓他覺得本官將他的事情當做自己的事情一般重視……說白了，就是‘麵子工程’，這道命令隻是個虛令，你們隻需要做做樣子就好，斷不必為了別人的事情損耗自己的實力，那實在是不值當的……”
    葉天麟頓了頓，重新坐到榻上，接著言道：“而‘今日啟程回府’這道命令卻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是實令，是必須執行的！是不容耽擱的！”
    “屬下這就去準備啟程事宜！”小黑抬起頭。
    葉天麟卻擺擺手：“罷了，一會兒都要入夜了，夜裏不宜趕路，明日再啟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