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同德跌跪在地上，仰天長嘯，“為什麼你們都不相信我？！我沒有殺同善！是慶慈那個人麵獸心的畜生殺了同善！”
    “你胡說！”玄塵兀然反駁道，“慶慈方丈悲天憫人、樂善好施，這是人所周知的，他怎麼會殺害同善師叔呢？！”
    “啊！”同德一聲戾吼，然後撲身去過，兩隻手抓住玄塵的肩膀，一雙深眸噴薄出巨大的冤屈：“他想侵犯同善，同善不從，他便狠下殺手……我撞見同善慘死的那一幕，卻無法為其報仇，還被他汙為殺人凶手！”
    玄塵怔住，這番話是如此顛覆他的認知：不，不會的。大慈大悲的慶慈方丈怎麼會是這等齷齪殘暴之輩？
    “你有證據嗎？”玄塵定定地看著他，“你有證據證明你現在所說的都是事實嗎？”
    同德鬆開手，搖搖頭：“沒有。”
    “那我也可以認為是你想侵犯同善師叔，同善師叔不從，你便痛下殺手……”玄塵言道。
    他的聲音很輕，但在同德聽來，這每一字都如同重拳砸在身體內中，五髒六腑皆牽連著疼痛。
    “我怎麼會忍心殺他？”同德緊握雙拳，牙關緊咬，“你可知道我對同善的情意有多深、有多濃？”
    “我知道。”
    同德一詫，看向玄塵：“你知道？”
    “我記得十年前初見師叔您時，您對著北廂房看了很久，那時我就知道，您在看的不是北廂房，而是房子裏的人……”玄塵坐直了身子，緩緩言道，“那時候我就猜想您對同善師叔有著非同一般的情愫……”
    聽著玄塵娓娓訴說著十年前的往事，同德感覺恍若隔世，卻又如是昨日。
    那感覺，五味雜陳。
    “我那時甚至還覺得您和同善師叔很般配呢……”玄塵說到這一段兒，臉上不覺浮現出純真的笑意。
    這笑容，讓同德暫時忘記了心中的怨怒，竟也揚起弧度美好的唇角：“本來就很般配嘛。”
    “您對同善師叔的情意太深厚、太濃鬱了，但是同善師叔卻拒絕了您，認為這是有辱佛門之舉……”玄塵眼神一厲，“愛之深，恨之切，於是您就殺了他！對不對？！”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相信我！”同德一記重拳砸在河邊鬆軟的泥土上，一個茶碗兒大小的凹洞赫然呈現，“沒有人相信我！你不知道我活的有多痛苦！我多想一劍了結了自己下黃泉去陪伴同善！”
    同德的話無意間觸及了玄塵內心深處的一根弦，玄塵一隻手突的握緊了。
    “可是我還不能死，我必須為同善報仇！就是這股恨意，支撐著我活下來……我要殺了慶慈那狗賊以慰同善的在天之靈！我要洗刷自己蒙受的不白之冤！我要讓天下人都認清慶慈的真麵目！”同德的額頭上凸起一條條的青筋，毫無保留的展示著自己的仇恨與決心。
    玄塵別過臉去，手握得更緊了，心中的仇恨被喚醒：如我一般，靠著那股巨大的恨意支撐著自己活下去。我要手刃葉天麟慰藉慕容家兩百三十三條無辜亡魂！不，還不止這樣，我還要為父親洗刷冤屈！我要讓天下人知道慕容靖雲沒有叛國，是個忠君為國的大賢臣！
    ……
    待玄塵再將視線遊回同德的方向時，同德已經卸下了猙獰的臉孔，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款款深情，一如十年前看向同善的眼神那般溫柔。
    “把臉轉回去。”同德看著玄塵柔聲言道。
    “啊？”玄塵一愣，不明所以。
    “把臉轉過去！”同德的聲音陡然轉厲。
    玄塵便忙將臉撇向一旁，以一張精致的側臉麵對同德。
    “光看你的側臉，倒是有幾分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