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塵那幼嫩細膩的頭頂上赫然一顆瑪瑙石般的“朱砂痣”。
    玄智當然知道那不是“朱砂痣”，而是新燃的戒疤。
    同樣是疤，同樣是痕。為何卻有那般大的差別？
    他們的戒疤是醜陋的，隻是因為它特殊的含義，人們才願意忍受火灼之苦去接受。
    而玄塵的戒疤卻是那般美好。
    不知道是因為這戒疤形成的妙如朱色瑪瑙，從而點綴了玄塵單調無發的頭頂，才頓增了驚豔。
    還是因了這人是絕色美貌的玄塵，所以才連帶著連這點在他身上的戒疤也變得熠熠生輝、金貴萬分起來。
    不管是何緣由因果，總之此時的玄塵更讓人離不開眼了。
    “玄智師兄，怎麼了？”玄塵見玄智神色愕然，便問道。
    “玄塵師弟，同慧師叔方才為你點了‘清心’？”同慧指著他的頭頂。
    “恩，點的時候很疼的。”玄塵點點頭，然後撅起櫻粉的小嘴兒，“玄智師兄上次還跟我說不怎麼疼呢，都是誆我的……”
    “你方才說我誆你，就是指這件事啊。”玄智坐下身來，“我可沒有誆你，我受‘清心’儀式時確實隻覺得微微疼痛而已……”
    “微微疼痛？”玄塵也在他身旁坐下，看向他，“用線香在頭頂上燒誒……”
    “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燙。”玄智指著自己頭上的戒疤打趣道，“你細皮嫩肉的，自然是經不起那灼燙……”
    “可是我還是硬扛了過來，沒有喊疼沒有叫停。”玄塵露出一絲得意之色，“我很勇敢吧……”
    玄智忽的發現玄塵的下唇染著一抹血痂，忙伸手輕扶他的下顎，關切地問道：“你的嘴怎麼流血了？”
    玄塵忙揮起衣袖去擦拭嘴唇，果然見一抹殷紅染在青色的布料上。
    “呀！真的流血了誒……”玄塵想起想，一拍腦袋，“定是方才燙那香洞時忍痛把嘴唇咬破了……額，居然把嘴唇都咬破了，我怎麼沒感覺到呢……”
    玄智的腦海裏浮現出玄塵緊緊咬住下唇忍受痛楚的模樣兒，心中隱隱悸痛。
    “玄智師兄，你看看我把血跡擦幹淨了沒有？”玄塵指著自己的嘴唇，看著玄智。
    玄智看著他形狀美好的雙唇，見下唇邊角還有一絲已經幹涸的血跡。
    “那邊還有一點血印子沒有擦幹淨。”玄智指著他的嘴角說道。
    玄塵抬起手就要去擦，玄智竟一把執住他抬起的手。
    “玄智師兄，你幹什麼？”玄塵一愕，看著他問道。
    “我來幫你擦吧。”玄智的聲音柔軟如微風吹拂。
    “我自己來……嗚……”玄塵話還未完，便被一股熾熱覆住了雙唇。
    ……
    那是玄智柔軟的唇。
    玄智雙手捧住玄塵的麵頰，用柔韌的舌尖細細拭摩著玄塵的粉唇，將那血跡一點一點兒舔盡。
    玄塵懵住，他對這種“擦拭”血跡的方式還不太適應，直想問個清楚，卻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玄智忽的停住了舔拭的動作。
    玄塵方才能緩一口氣，一臉惘然地看著玄智：“玄智師兄，你……”
    “嗚”玄智不等他說完，又開始了舔磨的動作，而且不同於方才的細柔輕舔，而是略顯激狂地噬允。
    玄塵心中直生疑竇。
    ——玄智師兄，你到底在幹嘛？
    玄智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隻是由著自己內心的那股熱流指引著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做的這舉動在俗世間被稱為“接吻”。
    玄智用舌尖撬開玄塵細碎整齊的皓齒，觸碰到他小巧玲瓏的粉舌。
    玄塵隻覺腦袋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他越來越惘惑了，但覺玄智師兄自是不會害自己的，所以沒有反抗，隻是想等他結束了動作再問個明白。
    玄智用舌頭緊緊纏住玄塵那粉嫩小舌。
    淡淡的血腥味在兩人口腔中蔓延開來，卻不覺惡心，隻覺怡人的舒爽。
    玄塵的初吻就在這般懵懵懂懂之中被掠奪了。
    當然，這也是玄智的初吻。
    隻是此時兩人還全然不自知。
    ……
    良久後玄智才將玄塵放開，呼吸卻久久無法平複均勻。
    玄塵一雙水汪汪的眸子染著迷茫之色，下唇破皮處還有點微微的麻麻的疼痛。
    “師兄，你幫我擦拭血漬也擦了太久了吧……”玄塵嘟著小嘴兒小聲嘀咕道。
    玄智臉上泛起紅暈，忙轉過身去，幹咳了幾聲。
    “對了。”玄智忽的想起自己來這兒的正經目的了，“昨天你是不是去找過師父？”
    玄塵一怔，想起昨天的情形，酸澀之意不覺又泛起於心間。
    “說話啊。”玄智回過身來，看向他，“你昨兒是不是去找過師父？”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玄塵低下頭，心裏怯意頓生，“難道同賢師叔出了什麼事情嗎？”
    “師父沒有經過方丈準許就擅自離寺下山了！”玄智回話道。
    “什麼？！”玄塵乍愕，“什麼時候的事？！”
    “我也不知道他具體什麼時間走的，反正今日巳時我去叫門，他便不在寺裏了。”
    “同賢師叔向來循規蹈矩，應該不會做這等違矩之舉吧？”玄塵雙目遊移，略顯心虛，“說不定他還在寺裏呢。你們找過了嗎？”
    “方丈早就遣了弟子去尋他，寺內上上下下都尋遍了，就是不見他的影子。”玄智微微扼腕。
    “那後山呢？他說不定在後山呢？”
    “後山也尋過了，沒有！”
    “說不定……”
    “他就是擅自離寺了！”玄智聲音猛地一厲，“你昨天是不是找過師父？”
    “是。”玄塵點點頭，“但是……但是這件事情跟我無關哪，我隻是去給你送藥的。”
    “那為什麼不直接給我，而要讓師父轉交呢？”
    “玄智師兄，你這是什麼意思？！”玄塵作出一副氣惱之態，“你是覺得玄塵在撒謊嘍？”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玄智聲音軟了下來，“我隻是想把事情弄清楚。”
    “你天天和你師父在一起，他的事情你應該最清楚啊。怎麼反而來問我呢？”玄塵撇撇嘴，妙眸微側。
    “生氣了？”玄智一手搭上玄塵的香肩，柔聲問道。
    “哼，玄塵哪敢生師兄的氣啊……”玄塵眼眸微抬，故意作出一副仍有餘怒的模樣兒來。
    “好了，好了，都是師兄不好，都是師兄不好……”玄智輕輕搖晃玄塵的肩膀，“師弟不要生氣了，來，笑一個……”
    玄塵將抬起的眸子斂下：“師兄都不相信玄塵，玄塵怎麼笑得出來？”
    “師兄相信你，師兄相信這件事情與你無關。”玄智看著他，淺淺笑言，“我想等師父回來，自會給我們大家一個交代……”
    玄塵這才將瘟色一掃，緩緩揚起嘴角，形成一個完美的弧度，如中天彎月，直勾人心。
    玄智的心，怕是早就被勾住了吧。
    ……
    “玄塵，你今天點了‘清心’，晚上要過了子時才能就寢。”玄智忽的言道。
    “為什麼？”玄塵打了個嗬欠，“我現在就覺得有些困倦了呢……”
    “千萬不能睡著！”玄智重重地擰了他的胳膊一下。
    “哎呦！”玄塵睡意陡減，用手揉著胳膊，蹙著秀眉，“師兄幹嘛掐我？很疼的呢……”
    “掐你是為你好。”玄智解釋道，“在頭頂烙疤後會覺得困頓，但是千萬不能睡下，不然會有無法預計的後果!”
    “什麼後果？”
    “輕則視力衰退、頭腦腫脹，重則失明！”
    “失明？”玄塵一聽，睡意全無，“這麼嚴重？”
    “我絕不是危言聳聽。”玄智接著說道，“我以前聽寺裏的前輩說過，以前別處寺裏的一個小沙彌受‘清心’後沒能忍住睡意，後來他就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