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賢先是一怔，而後立即回複了往日漠然之態：“此話怎講？”
    玄塵指向半掩著的窗子：“師叔明明就是施了輕功從那兒掠進來的，卻要欺騙玄塵說是從老鼠洞鑽進來的。“
    同賢未應言，隻是站起來將他指向窗戶的手攜了回來，繼續為他上藥。
    “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同賢師叔卻這般戲弄玄塵。”玄塵撅著小嘴兒，臉上微微透著惱色。
    “是玄智求我來給你送藥的，不然我是斷不會管這份閑事的。“同賢卻將話題轉移得老遠。
    “那也是玄智師兄叮囑你給我上藥的？”玄塵將手抽了回來。
    同賢又將話鋒一轉：“除了手，你還有沒有傷著別的地方？”
    “還有我的膝蓋也磕破了。”玄塵擄起褲管，露出青紫的膝蓋。
    同賢便蹲下身來為他的膝蓋上藥。
    玄塵看著同賢為自己上藥的模樣兒，思緒不禁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個雨夜。
    那個自己摔傷膝蓋的雨夜，那個父親不肯將自己扶起的雨夜。
    那天慕容靖雲雖然不肯將他扶起，但回到慕容府後，卻是小心翼翼地為他上藥。
    他記得那天父親為他上藥時雖是一言不發，但眼裏卻盡是憐惜之意。
    ……
    玄塵的眼眶不覺已經模糊了，於是同賢的模樣兒也變得朦朧起來。
    朦朧成慕容靖雲的樣子。
    他撲到同賢的懷裏，抽泣起來。
    同賢大驚，手裏那裝著金創藥的瓶子跌落在地上。
    “呱”的一聲，那瓶子摔了個粉碎，裏麵的藥粉灑在冰冷的地麵上。
    玄塵的手臂像兩條藤蔓般環在同賢的腰際，小小的腦袋倚靠在他的胸前。
    同賢一時間感覺天旋地轉。
    那倚靠著他的小腦袋在他的胸膛上緩緩廝磨起來。
    同賢隻覺連呼吸都快要止住了。
    ……
    “砰砰砰”忽然響起的敲門聲讓同賢已瀕恍惚的心智陡然清醒起來。
    他忙將懷裏的淚人兒推開，像一條躍入龍門的鯉魚般自半掩的窗子掠了出去。
    那身法極其輕盈，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響。
    玄塵愣愣地望著窗戶的方向，隻感方才是一場溫暖的幻覺。
    敲門聲再度響起。
    玄塵忙將臉頰上的淚花兒拭去，上前去開啟門閂。
    ……
    同賢自窗子掠出，回往西廂房。
    寒風四起，但他的臉卻燒得厲害。
    西廂房前，玄智正神色木然地杵在門外。
    見了同賢歸來，他似死屍還魂般乍然有了神采：“師父，你回來了。”
    “快回去睡吧。”同賢推門進去。
    玄智也跟了進去。
    “讓你回房去睡，你跟著我幹嘛？”同賢回過頭看向他。
    “你把金創藥給玄塵師弟送去了？”玄智上前問道。
    “嗯。”同賢輕輕點頭。
    玄智一副心裏大石落地的舒然表情：“那我回去睡了，師父也早些歇息吧。”
    “好。”同賢淡聲應著，心卻淩亂的緊。
    玄塵纖柔的手臂環繞在自己腰際的感覺，玄塵的小腦袋在自己胸前廝磨的感覺都還未褪卻。那感受，像是飲了一杯醇香的美酒，回味悠長……
    “誒~”剛邁出幾步的玄智又猛地頓住腳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