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堂之高·江湖之遠 第三章 江湖百曉生——風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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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江湖百曉生——風裏刀
“來來來,包子嘞,熱乎的包子嘞!一文錢兩個!”蘭州郊外的一個小鎮上,賣包子的小販正在吆喝著。
“來兩個。”一個書生打扮的人在小販麵前停下,開口道。
小販熱情地用油紙包了兩個包子遞給書生。
那書生給小販一個銅板,便大搖大擺地往前走去。
待得吃光了包子,書生才終於在集市尋得一方空地,卻見他從背後的竹筐裏拿出了一堆家什:一根竹竿,上麵吊著一張紙,上書“代寫書信”。
剛坐下來,便聽到一旁的老頭正跟一個青年嘮嗑:
“聽說了麼聽說了麼?朝廷設立了西廠和東廠以及錦衣衛對著幹呢。”老頭的動作異常激動,“據說西廠廠工還是個太監嘞。”
“哦?”聽到這裏,青年有了興趣“這不是還是東廠的人麼?”
“哪裏!是萬貴妃的人!”
“枕邊人吧?”
“哈哈哈哈!那是,定是枕邊人吧!萬貴妃那娘們的風騷勁兒,我們這地方都知道!想來那太監定是個假太監!”
說到這裏,兩人大笑。
天高皇帝遠的,這裏的民風自是比京都的要彪悍許多。
那書生便是卜倉舟,他聽著,眉頭皺了起來。就他了解,雨化田和萬貴妃的交情並沒有這麼好啊……雖說雨化田是萬貴妃一手提拔的。可雨化田師從有品酒仙人之稱的隱士——宋酒,就算他不了解雨化田,可宋酒的為人卜倉舟還是有些了解的:宋酒,本為宣德年間的武狀元,但卻遲遲不肯做官,最終尋得一個桃園聖地隱居了,雖常有關於他的傳聞在世上流傳,但真正見過他本人的,屈指可數。
有傳聞,宋酒此人,非但武功高絕,智謀也是獨步天下。
不知雨化田是如何拜得如此名師的。
“這位公子,請問,可否為敝人寫一封家信?”卜倉舟回神,發現麵前站著一位布衣男子,正開口詢問他。
卜倉舟忙道“當然當然,請問要寫些什麼?”
“就寫,小兒於蘭州一切安好,讓在京中家母不要掛念這類的。”布衣男子並沒有細說,看來是希望卜倉舟全權代寫了。
卜倉舟揮筆,一蹴而就。稍稍等待片刻,卜倉舟舉起紙,輕輕吹了吹,道“不知這樣寫可好:
慈鑒,兒於蘭州一切安好,望母親您不要掛念。子曰: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蘭州景色瑰麗,孩兒願來日與母親共遊。不知母親意下可好?
頌祝:
金安福安”
讀畢,卜倉舟抬頭看向那布衣男子。
卻見那布衣男子斟酌了片刻,點頭道“不錯不錯,想來我母親定會喜歡蘭州的瑰麗景色。”
“如何落款?”卜倉舟詢問布衣男子。
“母親大人膝下,敬稟者,陳玄文。”
卜倉舟一驚,毛筆從手中滑落……
“陳玄文?新科榜眼陳玄文?”
這新科榜眼為什麼還要人代寫書信?又是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縱是對江湖消息了解之多如卜倉舟也有些摸不著陳玄文的想法了。
“抱歉抱歉,隻是覺得公子你跟在下認識的一人長相極為相似,但氣質卻完全不同。心有疑慮,故特來試探。”陳玄文邊說邊對卜倉舟行了個禮“多有冒犯之處,還請公子見諒,見諒。”
卜倉舟癟了癟嘴,暗道,小爺居然被你算計去了,真不愧是新科榜眼……不過,連榜樣都這樣滑頭了,這狀元蘇奉靈又該會是何等人物?怪就怪卜倉舟收集情報隻為了賺錢,官府的銀子難賺,他對官府的消息自不比對江湖消息來得熱衷。
“那現在試探好了,可以確定我不是那個人了吧?”卜倉舟心有不悅,麵上便更是有些不想理會陳玄文的意思。
陳玄文笑了笑“是。不過,看著你這樣,我便會去想那人若是能做出你這些表情,那該是多有意思的事情。”
“得得,我可不是你的玩具器物,你想看那人做我的表情?行啊,隻要你拿得起錢,我就去教他。沒錢,什麼都免談!”
陳玄文見卜倉舟如此,不怒反笑“他是個萬事都不形於色的人,整天掛著目空一切的表情,跟他相處這麼久了,也沒見他真心哭過一次、笑過一次……”
卜倉舟反問“那不是真心的你便見過?”
陳玄文歎息道“見過……”
“嗬……”卜倉舟冷笑“你怎麼知道他真心與否?你又是他什麼人?”
“我是他……”陳玄文正想開口,突然想到卜倉舟其實一直在套他的話,暗道此人想來不如初見所料那般單純。
“風裏刀,風裏刀……”就在此時,遠處跑來一位提刀大漢,吼聲震天,整條街的人都看著他。
卜倉舟冷汗涔涔,這個何無力,真是讓人無力……
“行了行了,何無力,有事你趕緊說,要不是看在我們還有幾分交情,誰會搭理你這個傻子?”
“何無力?是江湖上人稱巨力神的何無力麼?你是風裏刀?人稱江湖百曉生的風裏刀?”陳玄文驚訝地開口。
卜倉舟疑惑“你一個官府中人,竟然也知道我們?”
陳玄文一改之前的怠慢,肅聲道“久聞風裏刀博學廣識,今日有幸得見,實乃三生有幸。久聞巨力神何無力力拔山兮氣蓋世,今日一見,世人誠不欺我。”
卜倉舟擺手“得,我可擔不起。何無力,這麼急急忙忙找我又有什麼事?”
那何無力傻兮兮地抓抓頭“這……風哥……”
“你一叫我風哥準沒好事,別吞吞吐吐了,趕緊說!還讓不讓我做生意了?”卜倉舟今日心情著實不好。
何無力雖然傻,卻還識相,見風裏刀生氣了,便趕緊開口道“老粗我看上了蘭州城西的一位姑娘,但不知道怎麼的,姑娘把老粗我當強盜,還讓他們家的家丁來打我……幸好老粗本事大,逃了出來,如今老粗想問問風哥,這事兒該怎麼辦呀?”
“城西?是陸家的小姐吧?”
何無力猛點頭。
風裏刀聽後,笑了“就你這麼個德行還想要那陸家小姐?你可知道,那陸家小姐早就許配給了京城的一位人家,就等及箕嫁過去了。”
何無力聽後,火冒三丈“是哪個不長眼睛的敢跟老粗我搶女人?老粗我非打得他他娘都不認識!”
卻見陳玄文縮了縮頭,輕聲道“如果說是蘭州城西的陸府……那這個不長眼睛的……似乎就是在下……”
如此以來,風裏刀也算明白了這堂堂一個新科榜眼跑到這個荒涼地兒來是做什麼的了,不就是討媳婦麼?
“你?”何無力將陳玄文上上下下打量了幾遍,啜了一口痰“呸,就這麼個文弱書生,能經得起打?真是讓老粗我有氣沒出撒!”
風裏刀一笑“隻聽說過被搶親的找搶親的麻煩,沒聽說過要搶人家老婆的還得打人家的。”
“行了行了,算我老粗認栽,好不容易看上個女人,還被人搶先一步!”
“據家母說……這親事是……指腹為婚……”陳玄文壯著膽子結結巴巴地道。
風裏刀瞪了陳玄文一眼,心道這書呆子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這個時候應該順著何無力往下說才是,怎麼還跟何無力對著幹啊?找死也不帶這麼快撞人槍口上的。
幸好何無力也確實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漢子,大手一揮便道“算了算了,算老粗我倒黴!今日看在風哥的份上,老粗我就不跟你計較了!趕緊把那女人娶回去,老粗我看著眼饞,保不定那天就捷足先登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你哭都沒地方哭!”
陳玄文這時候倒是聰明了,連連點頭,逃也似的往蘭州城方向跑去。
風裏刀看著麵前剛寫好的家信,有些無語。他是不是應該追上去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