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特工之路(4)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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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雪辦完相應的手續,被命令上了一輛汽車。
    汽車把凝雪載入了深山溝裏,卸在位於叢山中一處戒備森嚴的軍事營地門口。
    “楊小姐,到了,下車吧。”
    負責護送凝雪的軍官對凝雪說。
    凝雪邊走,邊四下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地方。她發現這個軍事基地的操場上,有至少十幾個與她年齡相仿,也穿著國民黨女式軍服的少女。
    軍官領著凝雪通過了門口荷槍實彈的衛兵。他一直把凝雪領到那群年輕的女特工學員旁邊,叫凝雪過去與她們待在一起,聽候命令。
    那些身穿軍裝的少女見了凝雪,很高興地主動上前和凝雪打招呼搭訕,問這問那,親熱異常。好像她們早就認識似的。
    凝雪的心緒鬆弛了些,與她們攀談了起來。
    “不許隨便說話,嚴肅點!”
    一名軍官,向她們吼了起來。
    女生們不得不停止了嬉笑,有些抱怨地看著那名軍官。
    片刻之後,冷月走到她們前麵。
    冷月:“現在集隊,都不許笑,不許說話,全給我放肅然點!接下來我開始點名。叫到名字的答應一聲。”
    冷月朗聲地點起名來。
    “王春蘭!”
    “到!”
    “何月芬!”
    “到!”
    “潘小娜!”
    “到!”
    “邱淩雲!”
    “到!”
    “楊凝雪!”
    凝雪心裏有些緊張,她略一遲疑,應答道:
    “到!”
    …………
    冷月挨個地把名字念了下去。她每念一個名字,總能得到一聲或爽朗,或羞怯的應答。
    冷月點完人數,跑向站在不遠處另一側的尚雲蔚,朝她敬禮後彙報:
    “報告長官,人都到齊了,應道16人,實到16人,一人不差,請指示。”
    尚雲蔚轉身瞟了一眼隊列不很整齊的女特工新生的隊伍。
    一些女生臉上還有嘻嘻哈哈,不太嚴肅的神情。
    尚雲蔚:“冷月,紀律和精神麵貌方麵的事不必跟她們說太多了。我在選拔出她們,領她們來這前,給她們辦入盟手續時已跟她們一個個地講過了。你啥也別跟她們講,叫她們立馬在操場上給我跑上五十圈。你和羅教官他們負責計數,看得緊點。她們中的任何一人不準少跑一圈。”
    凝雪和那些稚氣未脫的女生們,她的同窗們一起,在操場上,在冷月和其他特工軍官們的督促下,拉風箱般地,腳步愈發沉重地奔跑著……
    尚雲蔚站在操場中央,冷冷地盯視著這群嬌喘連連,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特工學員們,不住地看表,在隨身攜帶的本子上寫著什麼。
    終於,五十圈跑完了。女學員們拖著疲憊的身軀,走進女生宿舍。
    凝雪洗完澡,洗幹淨衣服,穿著白色內衣,癱倒在屬於她的鋪位上。累得直不起腰來。
    王春蘭躺臥在與凝雪鄰近的床鋪上。
    “唉,太累了,累死我了。”
    王春蘭呻吟道。
    王春蘭:“這尚長官也夠狠的,我們剛一進門就給我們這般折磨。唉,沒辦法。選我進來,幫我辦手續,立誓言的時候,她還挺和藹的,沒想到一把我帶來這,她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冷酷無情。”
    凝雪聽了王春蘭的說話,暗吃一驚。
    凝雪:“什麼,你們也是被尚長官選進來的?”
    王春蘭:“當然。”
    凝雪:“她還親自帶你們立誓,做你們加入保密局的見證人?”
    王春蘭疲困地點點頭:“是的,是這樣的。看來,我們都一樣。”
    外頭,傳來了衛兵和喝叫:
    “都不許說話,睡覺!”
    女生們隻好停止了談話,一個個爬上鋪位,鑽進了各自的被窩。
    凝雪太累了,累得睡不著了。她自從出生以來一直是她父母的掌上明珠。哪吃過這種苦?她躺在自己的床鋪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凝雪仰躺著,閉著眼睛,思潮聯翩。她的父母、親人、朋友,以及陳偉平等人,又一一在她的腦海中閃晃。她感到渾身上下累乏得酸楚了,疼痛不已。
    “不,我要堅強,我一定要堅強。我定要拚死拚活地在這兒支撐下去,直到我合格畢業,可以離開為止。我現在即便逢遇上了再大的艱險也不可叫苦叫累,呻吟哭喊。我不能退卻,我也無路可退了。後麵是萬丈懸崖。唯有咬牙堅頂,豁出命支撐下去,我方才可能獲得一線生機,爭到和偉平哥重新相聚的希望。偉平,為了你,我須得硬挺下去。偉平哥,你現在人在何處?你知道我思念你嗎?”
    凝雪把淚咽回肚子裏,閉合上眼睛,強使自己什麼也不去想。終於飄入了睡鄉。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一陣緊急集合的哨聲,把女生們從睡夢中驚醒。
    “集隊了,快起床,疊好被子,馬上到操場上去集合!”
    女生宿舍門口,一個軍官的聲音響起。
    女特工學員們不得已依依不舍地鑽出溫暖的被窩,疊好被子,草草地梳洗完畢,穿上軍服,往外邊的操場上跑。
    有些女生,被子疊得棱角不整,甚至沒有棱角。
    另外一些女生拖著沒完全從昨日的疲頓中恢複過來的身子,懶懶散散地步上了操場,軍容不整。她們中有的連領帶也沒係好。
    足足過了十五分鍾左右,十六個女學員才全體彙集到操場上。
    尚雲蔚早站在黎明時分的操場上等她們了。她望著這些她招募選拔的女學員,滿臉不悅。
    尚雲蔚把所有軍裝不整的女學員全叫出隊列。她命令專門負責訓練特工學員的教官拿木棍到她跟前來。
    被叫出來的女生們,全給勒令躬身曲腰。特工教官們在她們的臀部和腰部狠狠地用大木棍擊打。
    受懲罰的女學員們疼痛難忍,在地上呻吟打滾起來。
    挨罰的女學員們挨完打,尚雲蔚命令她們回列。
    尚雲蔚:“你們是怎麼搞的?從起床到集合足足用了十五分帶四十秒,這麼長的時間,若在戰場上,恐怕你們的性命早就完了。還有些人,軍裝都穿不整齊,就吊兒郎當地跑過來了。我早對你們一個個地都說過,軍裝代表軍人的風範。軍裝的扣子都扣錯了,領帶也沒有係,便來這兒集合,軍容何在?黨國軍人的臉麵何存?”
    女生們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
    有的女學員流下了委屈的眼淚。
    尚雲蔚:“今天一天,全體加強這方麵的訓練,若明天再發生這種情況,我要加重懲罰你們。聽明白了嗎?”
    尚雲蔚訓這話時有意望了一眼隊伍中的凝雪,向凝雪投去了信賴滿意的目光。
    尚雲蔚看得十分清楚,凝雪的表現是這批女學員中最好的。凝雪隻用了不到六分鍾就第一個奔到了集合點。而且,凝雪的軍服也穿得十分整齊,領帶係得很到位。
    女學員們帶著一肚子怨氣回到了宿舍。
    王春蘭扭動著被木棍打傷的腰,疼得麵部不住地抽動。
    凝雪:“春蘭,我來幫你搓揉下。”
    王春蘭:“別,你千萬別動。你一用力,我會覺得更疼。”
    何月芬:“這尚長官也真是,我們進來才第一天,就這麼折磨我們。我們不就犯了點小毛病嗎?何必這樣氣勢洶洶,大動幹戈?”
    憋了一肚子委屈,滿腔怨氣的女特工學員們,聽了王春蘭的訴說,紛紛低聲抱怨起來了。
    凝雪看著這些她新結識的姐妹們,傷得累得苦痛疲頓不堪,變成了這般模樣,她心裏也很難過。
    王春蘭:“凝雪,你是軍人出生的嗎?”
    凝雪:“不,我先前,隻是個女子中學的學生。”
    王春蘭:“那,你的家境很困苦,或你的父母自幼苛待你嗎?”
    凝雪:“沒有。我的父親是個生意人,家中的生活算是過得去了。我父母自我小的時候,直到我長大,都非常疼我,什麼重的活計全不讓我做。真的。”
    王春蘭:“那,你今天為什麼動作那麼麻利?軍裝穿得那般齊整?一點兒也沒有嬌小姐的樣子。”
    凝雪不好直說出她心頭的想法,表現得好的真正因由,隻好回答:
    “我也不清楚這個。大概,是我一直以來都對自己要求苛刻的緣故吧。我從不肯在任何事情上對自己做一絲一毫的放縱姑息。”
    潘小娜:“你就好,肯定能得到尚長官的賞識重用。我們可慘了。說不定明天又要挨罰了。”
    凝雪:“明天,你們表現好點,不就行了嗎?”
    王春蘭:“好不了啦,我麼這個本事了。我渾身本來昨天就累得散了架,今天再加上一頓打,明天叫我動作爽快麻利,我恐怕做不到了。唉,等著再被長官體罰吧。我在家,我父母都沒這麼打過我。”
    何月芬:“春蘭,這第一天的訓練就這麼苛求,量就這麼大,那以後,如此多的軍事科目,還有特工應掌握的各項技能的課程,這叫我怎麼熬下去呀?”
    王春蘭:“是呀,熬下去,恐怕沒熬到頭,我就會死去了。天,我不能死。我家裏的親人還等著我,盼著我回去和他們團圓呢。”
    一聽到王春蘭提及家人,凝雪感到一陣哀傷蔓延了她的全身。她把臉轉向一邊,淚水淌了出來。
    “是呀,這般瘋*蠻地訓練下去,我看到畢業時,我不死也得變成殘廢。”
    邱淩雲也在一旁抱怨。
    “這可怎麼辦呀?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潘小娜哭了,說道。
    王春蘭眼閃精芒,輕聲招呼大家:“姐妹們,你們過來,到我身邊。我跟你們說說我內心的想法。”
    女生們一起朝王春蘭聚攏了過去。
    王春蘭:“我看,這特工沒啥好當的了。這身軍裝,我也覺得沒什麼稀罕的。我們幹脆…………”
    王春蘭講到此處,有意刹住了話頭。
    女生們會意地壓低聲音,互相把臉靠在一起,比劃著說起了悄悄話,女孩子之間的話語來。
    何月芬:“春蘭,你的意思到底是怎麼著?”
    王春蘭:“我們找機會逃走吧。這鬼地方我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潘小娜:“逃走?”
    王春蘭:“嗯,逃跑。”
    邱淩雲:“對,我也想到要逃跑了。我後悔來這地方,披上這張皮,受這份罪。”
    不少女學員讚同王春蘭,表示熬不下去了。
    何月芬:“春蘭,怎麼逃,你想過沒有?”
    邱淩雲:“對呀,該怎麼逃呢?這兒高牆深壘的,層層門都有士兵守衛,你打算如何出去呢?”
    王春蘭:“這我已經想好了。今天中午,我乘他們不備悄悄地仔細觀察了這地方的情形。我發現這營地西側有一堵牆,比別處的牆低矮些,上麵的鐵絲網也比較其它地方稀疏。我們若集中起被褥用來做墊腳石,應該是能夠從那兒登攀出去的。”
    何月芬:“春蘭,原來你早就想逃跑了。”
    王春蘭:“不,我是今天早上挨了打以後才萌發這個念頭的。這苦,俺吃不下去了。”
    潘小娜:“春蘭,我支持你。我和你一起跑吧。你打算怎麼跑?什麼時候動身?”
    王春蘭:“事不宜遲,咱們待到淩晨一兩點便開始行動。我的設想是這樣的,到了下半夜,外頭的兩班警衛換崗的時候,警戒最為鬆懈。咱們,便悄靜地溜出宿舍,溜過操場。到了那堵牆的下邊,咱把我們的棉被鋪墊到牆下。我們踩著堆疊起來的被子靜悄悄地往上爬。爬上去以後,再把一兩床被子扔出牆外,用於墊腳,以免我們從那麼高的牆上往外跳時扭傷了腳腕。整個過程要盡量保持安靜,避免驚動了警衛和狼狗。等到我們出去後,咱們一起走到外頭的林子裏去。我們要盡可能地結伴走出這深山。到了人多的地方咱再分手,各奔東西。姐妹們,你們同意嗎?”
    “好,好!”
    …………
    早忍受不住苦累和體罰,對尚雲蔚和特工學校的教官們積了一肚子怨氣的女學員們,紛紛附和王春蘭,讚同她的想法和提議。
    隻有凝雪默不作聲,坐在一旁若有所思。
    王春蘭:“凝雪,你和我們一同逃跑吧。”
    凝雪搖了搖頭。
    凝雪:“我不走,我走不了。我勸你們也別想要逃跑了,逃不掉的。”
    潘小娜怒目圓瞪:“楊凝雪,你說的是啥子話?你自己不想跑,願意繼續留在這也就算了。你幹嘛阻止我們逃走呢?”
    王春蘭:“楊凝雪她是尚長官的得意門生。看,今天早晨她跑去集隊,動作多利索呀。”
    邱淩雲:“楊凝雪,你該不會去檢舉告發我們吧?”
    凝雪:“我怎麼會去告發你們呢?你們難道以為我會用你們逃跑的謀算換取尚長官對我的賞識嗎?你們把我看成什麼人了?你們要走,我絕不會阻撓你們。你們以為我不想離開嗎?我比你們更渴望自由,更向往高牆外麵,我昨天的世界。我告訴你們,我無時無刻不思念著我的父母,我的親人。”
    王春蘭:“那,你就跟我們一起跑吧。”
    凝雪:“春蘭,放棄吧,那沒有用。我們跑不掉。”
    何月芬:“凝雪,你是擔心出不去嗎?”
    凝雪:“出不出得去是一個方麵,姑且另當別論。問題是即便我們成功地跑出去了,又沒被警衛發現,也沒啥作用,遲早還會被找回來。別忘了,我們來這之前曾填寫過一張詳細介紹我們的個人情況,家庭地址的表格。我們失蹤後,他們會依據表格上我們寫出的真實資料方便地找到我們的。”
    潘小娜:“對,還是凝雪想得周到。逃得了初一,逃不過十五。這麼逃跑,即便跑脫了,也遲早會被抓回來的。”
    何月芬:“那咱們該如何是好?總不能長久地在這兒受活罪吧?”
    凝雪:“忍忍吧,過了這陣子,或許,我們能適應。”
    王春蘭:“可我,是忍不住了。”
    凝雪:“忍不住也得忍。我也從未見過這陣勢。我正在不斷地調整勉勵自己,力爭盡快適應這兒的環境。”
    王春蘭:“我可是實在熬不住了。姐妹們,我看不如這樣。我們不逃走,我們來個消極對抗,讓尚長官對我們失望,自動放棄我們,送我們回去。”
    何月芬:“春蘭,你的這個主意有詳密的計劃嗎?能告訴姐妹們嗎?”
    王春蘭:“姐妹們,你們過來,我仔細說給你們聽。”
    王春蘭把她心中的那個消極對抗的想法一說,所有人,包括凝雪在內,都表示讚同。
    凝雪也和王春蘭她們一樣,早厭倦了這裏,巴不得快些離去,飛回她父母身邊,去尋找她朝思慕想的男友陳偉平,豈有拒絕王春蘭她們抗命行動的道理?
    “好,既然這兒的所有姐妹都讚許,咱們就來一個攻守同盟,大家統一行動,齊心協力,力爭能早些出去,獲得自由。”
    王春蘭向大家說道。
    “好。”
    女特工新生們一致擁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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