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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7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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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0年7月的一天,下午時分,台灣保密局救國軍第三總隊的營區。
    第三總隊的軍營門口戒備森嚴。
    第三總隊營地的訓練場上,精悍的國民黨王牌部隊的士兵們在軍官的喝令聲中,督導下,嚴格異常,一絲不苟地做著各個實戰動作,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打了勝仗後,放鬆懈怠的跡象。
    他們的認真勁頭,表現出了他們的確是一支訓練有素,軍紀極嚴,戰鬥力超群的王者之師。
    外麵,不遠處台北市的街道上人流如鯽。街市上,商販們的叫賣聲,路人購買物品時,與商販們交涉,討價還價聲,路上的人們說笑談聊的聲音不絕於耳。台北市民們的臉上洋溢出了過去難以見到的輕鬆暢快。
    戰爭的氛圍已大致過去了。共軍在台灣登陸的可能性此時已基本宣告終結。和平與康寧的生活正朝台灣人民靠攏,降臨到他們身上。
    幾輛車子穿過川流不息的人群,喧鬧的街市,往位於台北市邊緣,第三總隊的營門口馳來。
    這隊車子裏有兩輛嶄新的,裝飾得別具一格,有防彈設備的轎車,特別引人注目。
    車隊在營門口停住了。
    軍營門口執勤的哨兵照例對前來的人和車輛進行了盤問檢查。執勤的軍官知悉來者的身份後大吃一驚,連忙立正敬禮,放車隊進入。
    不多時,第三總隊的所有沒有緊要事情的軍官全彙聚到停車場附近,準備迎接重要人物的蒞臨。
    一個侍從官從轎車的前座上跳下車,拉開了車後座的門。
    車子裏走出的竟是中華民國總統蔣介石和他的夫人宋美齡。
    另一輛轎車中,下來的是國民黨保密局局長毛人鳳,以及另外幾位軍政要員。
    一個身材魁梧,肩佩上校軍銜的年輕軍官跑到蔣介石麵前,行了個禮。
    “國民革命軍救國軍第三總隊總隊長盧永嘉,前來迎接總統和夫人!”
    盧永嘉身材高大,一雙朗目,炯炯有神,虎虎生威。但他臉上仍顯露出幾分掩飾不住的傷悲。
    蔣介石打量著盧永嘉,問:“你就是最近突襲大陸取得了大捷,創下了難以讓人相信的佳績的第三總隊總總隊長盧永嘉嗎?”
    盧永嘉:“報告總統,是我!”
    蔣介石發現盧永嘉和他的部下軍官們大多軍服上有汙垢,臉上仍留有汗漬。
    蔣介石:“盧總隊長,你剛剛率部襲擾大陸,創下了奇跡,滿載而歸,為什麼剛一回來,休息都沒休息片刻,馬上又讓你的才打了勝仗的部下們投入訓練?這恐怕有些難為他們了吧?”
    盧永嘉:“不,我救國軍總隊是全美械化的國軍精銳,在近來與共軍數次較量中屢出風頭,逢戰皆捷,靠的就是平日裏刻苦訓練練就的基本功。練為戰,平時不努力,戰時要送命。要想戰勝敵人,唯有使自己變得比敵人強大。而要想讓自己變強,隻能靠在平日加大軍事訓練的力度。眼下,時局雖暫時穩定了,黨國已暫無大的危機,我們也在大陸打了極漂亮的勝仗,但我仍不敢掉以輕心,必須每時每刻,注意部隊的訓練,進一步提升士兵們的戰技。第三總隊就是從不間斷的,反複的刻苦訓練與戰鬥中找到感覺,成為貨真價實的國軍的頭號王牌,共軍的克星的。”
    蔣介石:“盧總隊長大勝之餘,仍不忘紮實練兵,謙虛謹慎,真讓人敬佩,實乃我國軍軍人的楷模。”
    盧永嘉伴著蔣介石夫婦和眾官員往營區的大樓內走去。
    迎客廳內,蔣介石夫婦坐在主位上,毛人鳳和盧永嘉等人分坐兩旁。
    好幾碟水果點心擺到了他們麵前。
    盧永嘉:“總統,夫人,我已吩咐廚師火速置辦薄宴。飯菜馬上就好。”
    蔣介石:“不,不必了,不必為我置備酒席了。我來這兒不是為了吃飯的。我不餓。我坐坐就走。今天的晚飯,我就不在你這裏吃了。”
    蔣介石剝開一條香蕉,邊吃邊說。
    盧永嘉愣怔了:“這……”
    蔣介石:“盧總隊長,毛先生挺賞識你的。他多次在我麵前誇獎過你。”
    盧永嘉:“謝總統,謝毛局長抬愛。”
    蔣介石:“盧總隊長,別的話,暫不多說。我的時間有限。咱們今天還是擇些緊要的話題談一談吧。盧總隊長,你先向我彙報一下,這次在大陸的作戰,你部所取得的戰果吧。”
    盧永嘉:“這個,我已經跟毛局長如實地說過了。毛局長他應該向您報告了吧?”
    蔣介石:“他是和我說了,但現在,我想聽聽你盧總隊長的彙報。”
    盧永嘉:“是,我第三總隊此次前往大陸執行任務。我們在優秀特工的指引下,成功地取得了一係列的勝利。我們重創了共軍攻台部隊指揮係統的中樞,幾乎完全地殲滅了共軍的近兩個完整的主力精銳團,將陸續從四麵八方湧過來的共軍部隊打得七零八落,戰意逸散。共軍被我們殺傷甚重,俘獲極多。”
    蔣介石:“真是洪大的戰果,雄偉的勝利。我國民革命軍自從與共軍交手以來,已經有好久沒取得過如此激動人心的捷報了。盧總隊長,你功不可沒。”
    盧永嘉卻低下了頭,眼中含淚。
    盧永嘉:“總統,其實我這次沒能很好地完成任務……”
    蔣介石:“這是什麼話?那兩個共軍的主力團,可是共軍中響當當的頭號精銳。共軍的曆次大規模戰役,它們常常是首當其衝,率先向我國軍發起攻擊的。你居然能在幾小時內把它們吃掉了,這恐怕是國民革命軍的曆史上罕有的奇跡。盧總隊長,你就別謙虛了。”
    盧永嘉:“總統,那是個偶然的機遇。我們贏得異常僥幸,甚至可以說得不償失。”
    蔣介石:“盧總隊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戰爭嘛,打起仗來,哪可能沒有僥幸的成分在裏頭呢?命運之神以往都是總愛偏向共軍的嘛。”
    盧永嘉:“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盧永嘉心裏悲傷湧起,講不下去了。
    蔣介石沒覺察到盧永嘉的神色。
    蔣介石:“哦,對了,盧總隊長,你這支部隊老早是幹什麼的?保密局操控的精銳的交通警察部隊裏,我沒發現以前有你們的建製跟番號。你們是從別的國軍部隊中改編而來的吧?”
    盧永嘉:“總統,是這樣的。我們過去是支雜牌軍。”
    蔣介石:“哦,雜牌軍?”
    盧永嘉:“總統,我原來是雜牌軍部隊的軍官。我承認,我還差一點叛黨投敵,進入共黨的陣營。”
    蔣介石:“盧總隊長,你說的可是真的?”
    盧永嘉:“這事,我有必要編派嗎?編這種事出來跟總統說,對我有啥好處?但是,這是實情,我無法隱瞞,也不敢欺瞞總統和夫人。總統,永嘉實言相告,過去,我的部隊是支戰力遜色,官兵武器裝備低劣,對您滿腹牢騷的雜牌軍。我們曾經做過許多違忤您的事,私下裏說了很多怨謗您的話。我希望您能原諒我們。”
    蔣介石:“你今天已取得了如此浩大的戰果,保密局的特工,也為黨國立下了赫赫功勳,除掉了共方深諳兩棲登陸戰,專門派到福建準備指揮攻打澎台戰役的朱慧傑。這兩件事加起來,等於徹底斬斷了敵人伸向台灣,國民政府最後陣地的魔爪。單憑這些,無論你過去幹過什麼,都不該被任何人計較。但是,盧總隊長,我很想弄明白,是什麼,使你和你的部下脫胎換骨,洗心革麵,從一支二三流的,險些投共的雜牌軍,發展到現在,成為戰力強盛,對中華民國忠心耿耿,英勇善戰,令共軍膽寒的王者雄師的?”
    盧永嘉:“總統,是一個特工,一個女特工,保密局的尚雲蔚長官培訓出的最優秀的精英。是她改變了我和我的部下們人生與事業的途程……”
    盧永嘉實在說不下去了。他的淚水快要奔湧出來了。
    蔣介石:“盧總隊長,這個特工是誰?她現在哪兒?”
    盧永嘉:“總統,可惜,您再也見不到她了。她已經在這次前往大陸的任務中不幸罹難,以身殉國了。”
    盧永嘉忍不住了。他不好意思當著蔣介石等人的麵掉淚。他強忍住淚走向房屋的裏間。
    毛人鳳:“盧總隊長,回來!”
    盧永嘉沒理他,徑自走了進去。
    “這人,也太無禮了吧?當著蔣公的麵竟敢如此!”
    一個蔣介石的侍從官罵道。
    毛人鳳:“總裁,他是個粗人,以前沒受過多少正規教育,層次不高,您別和他計較,千萬別計較。總裁,夫人,你們若不高興,我陪你們去別的地方吧。”
    蔣介石:“不。人鳳,告訴我,他以前曾是雜牌軍,還想投共,這事是不是真的?”
    毛人鳳:“是,總裁。他過去是個野小子,無法無天。他那時幹過的很多事情難以提上嘴邊。總統,那些事您就不用知道了,都是陳年舊事,有辱尊耳。”
    蔣介石:“不,我一定要知道。這讓我覺得疑惑,心生詫異。一個特工,還是女特工,居然能把一名手握實權,暴戾難馴,連我也難以完全控馭的雜牌軍軍官變成這般樣子,使一支武器裝備低劣,軍餉微薄,人心不向國民政府看齊的雜牌部隊變為了國軍的頭號王牌,叫共軍聞之驚怖的精悍鐵軍。太神奇,太不可思議了。你告訴我這名特工的詳情吧。”
    毛人鳳:“總統,那個我們的特工,她叫楊凝雪,是保密局情報處副處長,兼特種技術研究組的高級研究員尚雲蔚小姐的直屬部下。有關她的更詳盡的情狀,尚小姐比我更清楚。”
    毛人鳳說完了這話,轉過臉掏出手帕,擦去眼中滲出的淚滴。
    蔣介石:“哦,尚副處長?她現在人在何處?你怎麼不讓她與你一同隨我出來?”
    毛人鳳:“總裁,我本來是叫她一起來的。可尚小姐她稱感覺不舒服,沒跟我們一塊兒來。總裁,要不要我再派人去請她?”
    蔣介石未及置言,坐在一旁的宋美齡開口說話了。
    宋美齡:“達令,此事一言半語也難以說得清楚。我看,不如交給我來辦理吧。我了解查問清楚了,再向你呈報。”
    蔣介石:“那好,就有勞夫人了。”
    尚雲蔚的辦公室,身穿齊整的女式軍服,俏美白淨,神情淒楚的尚雲蔚端坐在辦工桌前。她那雙豔美的,蓄著淚的秀目盯視著擺放在桌麵上的,一個穿著國民黨女式軍服,英姿颯爽的女軍官的相片。她的眼角還殘留著未及擦幹的淚漬。
    “凝雪,我最好,最優秀的學生……”
    尚雲蔚眼中又有淚珠滾出。
    “報告!”門外傳來了一個堅毅的聲音。
    “進來。”
    秦小梅,一位年輕漂亮的國民黨女軍人,身著筆挺的女式軍服,頭戴船形帽,徑步走到尚雲蔚的桌旁。
    “你的資料,都按要求填寫好了嗎?”尚雲蔚輕問道。
    “尚長官,所有資料,小梅已全部填好。小梅願接受最嚴酷的訓練,走姐姐走過的路。”
    秦小梅眼含熱淚,望著桌麵上凝雪的遺照,堅定地說。
    尚雲蔚竭力調整了一下因悲傷過度,接近失控的心緒,思量了好一會兒。
    “你應該再仔細考慮一下自己的選擇。”
    “尚長官,小梅已經過了再三的思慮。我決心已定!”
    “小梅!”尚雲蔚走上前,輕撫著秦小梅清秀的臉龐。
    “我真不忍讓你步凝雪的後塵。我,我已經毀掉了凝雪妹妹。你,我看你還是不必進到正規的特工隊伍裏來吧。特工的路是艱險無比的。一個特工,須得時常在陰陽的交界處徘徊,每時每刻,死亡都可能臨近他。”
    秦小梅堅執地搖了搖頭。
    “尚長官,我已經把今生交給了黨國。為了捍衛中華民國的疆域,正義之聲的最後淨土,讓我受再大的苦累和險厄,我也心甘情願。我發誓要像姐姐那般精貞報國,即便死了也無悔怨!”
    尚雲蔚:“小梅,你完全不必冒這個險。你可以繼續以保密局的編外人員,黨國正式軍人的身份留在我身邊工作。我和王春蘭她們都會如凝雪生前那樣把你當做親妹妹看待,關心嗬護的。”
    秦小梅:“尚長官,小梅不願再當編外人員了。我希望成為正規的特工。唯有成了保密局的正式成員,我才能更好地發揮出黨國軍人應有的光和熱,竭誠盡智地為中華民國進獻上我的全部。”
    尚雲蔚正待多說些什麼,一名蔣介石的侍從官走了進來。
    “尚副處長,夫人想請您過去敘談。”侍從官彬彬有禮地說。
    蔣介石的侍從官用專門的防彈轎車搭載著尚雲蔚開車出發了。
    轎車在蔣介石住的官邸門口停了下來。
    尚雲蔚下了車,在侍從官的引領下,進了警衛森嚴的蔣介石住宅的大門,往內廳行去。
    尚雲蔚神色抑鬱,目無表情地跟侍從官朝裏走。
    宋美齡身穿光豔的旗袍,微笑著從廳中的沙發上站了起來和尚雲蔚握手。
    宋美齡:“尚小姐,坐,請坐。”
    尚雲蔚向宋美齡行了一個軍姿,在宋美齡指給她的沙發上慢慢地坐下了。
    宋美齡:“尚小姐果然是巾幗英豪,才貌非凡,言行舉止,都滲透著黨國軍人獨到的氣質。難怪戴雨農、鄭介民,和現在的毛人鳳局長都賞識重用你,把你視為心腹。我的美國好友瑪麗,你留美期間教過你的女教官,她也十分讚賞你,多次和我在閑談和通電中提起過你。我早想一睹尚小姐的芳容了。隻可惜,以前國事軍務繁忙,時局險惡,我全力以赴地協同達令奔忙於各項事務,無暇顧及其它。今天,我終於得以抽空見著尚小姐了。以往,我隻是聽說尚小姐你是何等的優秀,出尖拔萃。我對此還心存疑竇。今日一見,尚小姐,你果然品貌非凡,才學氣質,談詞吐語,超絕卓異。你比我想象的更為優異。尚小姐,你的確是黨國的精英。黨國需要像你這樣的人才。”
    尚雲蔚:“謝夫人誇獎。夫人您過獎我了。”
    宋美齡語氣一轉,問:“尚小姐,今天你怎麼沒跟毛局長他們,和我與達令一道到救國軍總隊的營地檢視大勝而歸的將士們呢?他們的這次突擊大陸的行動,你可是實際上的最高指揮官。缺了你,氣氛真是黯淡了不少。”
    尚雲蔚:“夫人,我本來是應該去的,隻是,我今天忽然覺得身體有點不舒服,所以沒有去成。這,我已和局座說了。”
    宋美齡:“你真的感到身體不舒服嗎?”
    尚雲蔚:“是的,夫人。”
    宋美齡:“尚小姐,我看你情緒很低落,兩眼有些紅腫。你不會是有什麼難以解開的心事吧?”
    尚雲蔚:“夫人,我,我沒什麼想不開的鬱結。”
    宋美齡:“真的嗎?”
    宋美齡命尚雲蔚抬起頭來,直對著她。
    宋美齡用慈愛和藹的目光,仔細端量了好一陣子尚雲蔚絕美的含帶哀傷的容顏。
    宋美齡:“不對,你和盧總隊長一定有事瞞著我和達令。好吧,我不再跟你繞彎子了,直切主題吧。尚小姐,我問你一個問題,那個叫楊凝雪的女特工是你的直屬部下嗎?”
    尚雲蔚:“夫人,您和總裁竟也關心起凝雪的事來了?”
    宋美齡:“是呀。聽說她很優秀。尚小姐,請不要兜圈子了,直接回答我的提問。”
    尚雲蔚:“是,夫人。凝雪她是我一手培養,帶出來的尖子,我身邊最得力的助手,黨國最傑出的英才,保密局最優秀的骨幹。她也是我的妹妹。夫人,我已經和她結成姐妹了。今天的我,全然是為了完成凝雪囑托我的遺願繼續活下來的。夫人,這就是我對凝雪妹妹的述評。”
    宋美齡:“這回,毛局長奉命派你到大陸執行的極度危險的任務,楊凝雪是跟你一起去的嗎?”
    尚雲蔚:“是,我和她是一同出發,一道踏上大陸的。我們與盧總隊長的第三總隊官兵同心協力,共同完成了任務。”
    宋美齡:“你們的任務完成得可真漂亮。”
    尚雲蔚:“是,我們的任務完成得是很好,可凝雪卻在執行此項任務中中彈罹難,永遠地離開我們了。”
    宋美齡:“盧總隊長也對楊凝雪的離去深感悲傷。第三總隊的將士們也因楊凝雪的殉國麵含悲戚。看來,你那個楊凝雪的確非常優秀傑出啊。”
    尚雲蔚:“她當然十分傑出優秀,才逸群芳,對黨國忠貞無二。不然,以前,我哪有可能冒這麼大的險,托人轉請夫人幫了她一把?”
    宋美齡聽了這話,感到有些詫然。
    宋美齡:“尚小姐,你這話沒說錯吧?我什麼時候,如何幫過她了?你又拜托誰來跟我提過此事?”
    尚雲蔚低下頭,臉帶悲戚地說:“夫人,您難道忘了,上回我的瑪麗教官,您的美國朋友,和您通電時提起的關於讓凝雪來台灣的那件事嗎?
    宋美齡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說:“哦,我想起來了。對,瑪麗她是曾經在發給我的電文中說了楊凝雪的一些事。她還提議讓楊凝雪前來台灣,稱留楊凝雪在大陸潛伏太可惜了。她勸我幫上這個忙。那還是我和達令在成都淪陷前夕,準備搭飛機來台北前發生的事情了。我當時就覺得這事有些怪異。瑪麗,美國中情局的高級要員,怎麼會對楊凝雪,一個普通的保密局特工產生濃厚的興趣,這般關心她,還托我幫忙保她來台北?我是看在瑪麗是我的至交的份上才答應幫這個忙的。那件事辦完了以後,我的其它事情太過繁雜了。很快,我就將此事淡忘過去了。沒想到,這,當時竟是你尚小姐在幕後搗的鬼。尚小姐,你的膽子也真是大了點。”
    尚雲蔚站了起來,說:“夫人,凝雪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與她勝過親生姐妹。為了她,我寧甘拋舍一切。現在,倘使我交付出性命,能讓她活轉過來,我會毫不遲疑地走向另一個世界。然而,這,這已經不可能了……”
    尚雲蔚忍不住了,當著宋美齡的麵流下了傷楚的眼淚。
    “尚小姐,別這樣。坐,快坐下。”
    宋美齡起身,親手攙扶尚雲蔚坐回到沙發上。她取出一塊麵巾交到尚雲蔚手裏。
    “尚小姐,你這個楊凝雪究竟優秀到了何等的地步?值得你不惜代價地去嗬護。她逝去後,竟有那麼多人為她哀悼,牽懷掛念。她到底做下過怎樣的,驚天動地的,令人折服的勳業?”
    尚雲蔚擦去淚水,說:“夫人,我敢這麼說,是她,我的凝雪,曾用她稚嫩的肩膀挑起了中華民國行將坍塌的大廈。是她,為保密局,為黨國竭誠盡智,解決了一個又一個難度高得難以想象,看似永遠也無法解開、突破的死結與關卡。是她,在最危急的時刻用生命掩護了我,奪走了那原本鐵定屬於我的,死亡。”
    這時,侍從官走到宋美齡跟前報告:
    “夫人,盧總隊長來了。”
    盧永嘉走入客廳,向宋美齡敬了一個軍禮。
    宋美齡看著盧永嘉,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盧永嘉:“不知夫人請我來,有何要事相商?哦,尚副處長也在這裏。”
    宋美齡:“盧總隊長,坐,快請坐。今晚,你和尚小姐都是我請來的客人。你們都休要太過拘禮。來,隨便談談。”
    盧永嘉:“不知夫人想問我些什麼。”
    宋美齡:“盧總隊長,你剛才在蔣總統跟前的失禮舉止,雖然達令不會跟你計較,但你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嘩然。”
    盧永嘉:“對不起,夫人,提到那件事情,讓我太悲傷,太難受了。我剛才實在受不了,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失禮之處,還請包涵。”
    宋美齡:“盧總隊長,你所指的那事是楊凝雪的事嗎?”
    盧永嘉:“是的,夫人。”
    宋美齡:“尚副處長也說她很優秀。你們的說法一致。看來這楊凝雪的確極為傑出。”
    盧永嘉:“何止傑出。她是我們第三總隊真正的創始人,我們全軍靈魂和核心的所在。不是她,我們永遠是一支受中央軍白眼的雜牌軍。沒有她,我身上恐怕早已穿上共軍的軍服,去共占區過生不如死,備受煎熬的日子了。夫人,第三總隊和楊特派員息息相關,血肉連屬。”
    宋美齡詫然了:“真到了這麼神妙的地步了嗎?”
    盧永嘉:“夫人,說實話,我剛才跟蔣公講的道理,大都是她教給我們的。我們在她精勇的影響與鼓舞下由弱變強,越戰越猛,連創捷音。”
    宋美齡:“盧總隊長,你的部隊真的都是楊凝雪一個人帶出來的?”
    盧永嘉:“這倒不完全是。我們實際上是尚副處長拉帶出來的。”
    宋美齡:“此話怎講?”
    盧永嘉:“尚副處長塑造了楊特派員,楊特派員又打造出了我們我們第三總隊。我們不是尚副處長創造出的產物嗎?”
    尚雲蔚忙截住盧永嘉的話頭:“夫人,盧總隊長言過其實了。此事,全是凝雪出的力。我不如凝雪。若換做我,讓我去幹這事,我恐怕欠缺這方麵的本事了。”
    宋美齡:“尚小姐,這麼說來,你的楊凝雪真是太神奇了。”
    尚雲蔚:“夫人,我說過,這僅是凝雪一生中做下的豐功偉績裏的一部分。”
    宋美齡:“尚小姐,你可以跟我詳細講講楊凝雪的生平事跡嗎?我很有興趣了解一下楊凝雪,這位優秀傑出的黨國女特工奇麗的一生。”
    尚雲蔚:“是,夫人。”
    尚雲蔚沒有任何理由推拒宋美齡提出的這個貌似請求的命令。她強忍著隨時可能再次奪眶而出的珠淚,開始跟宋美齡講敘起凝雪的事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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