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索·灼妖 第六章 緣有定,陌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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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窗子,蒼煜看著一潭月色如水般的泄了進來。“為什麼不告訴她實情?或許會有所幫助。”他的小孩兒脾氣,他不是不知。隻是他不相信他會為著任性而將正事置之不顧,至少,也不會忽略到她的事。“至少,會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抬頭看著天空,夜,在這個時候,不再寂寞,天邊的那一片黑稠,在月亮的周圍泛著異常的光芒。人類的夜景,不似天界般有些微明,即使如此,也帶著些許的星子,不是全然的黑暗一片。他看著夜色,餘光裏,看著那個倔強的小人兒,微微有些擔憂。雖然微弱,但他還是看出了他的不安。他不知道他在不安些什麼,這或許和他以前的遭遇有關吧。他不得而知。
身子微怔,他這是在關心他麼?關心?這個詞,似乎很陌生很陌生,陌生到自己以為,從她離開之後,自己便再不會擁有……乍一聽到,他竟然會想哭……姐姐她,一定也是一樣吧。被遺棄了太久,才會在旁人無意識的一絲溫暖下,願意傾盡一切回報……才會願意呆在這個地方,用這滿手血腥,隻是為了為她踏平一條王者之路。
她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不知道那隻是利用呢?或許是她固執地將她當成了一道曙光,在她最頹廢之時,沒有將她徹底丟棄……他們姐弟,還真不是一般的傻呢……不過,若她不傻,又怎麼會是自己的傻姐姐呢……
還是那般天真啊,他笑。還總說我幼稚,其實姐姐比我更幼稚,更天真吧……才會,一直受傷……很痛吧,一直不曾愈合,腐化的傷口……
“告訴她又怎麼樣?她不會想要她插足其中的。”她比誰,都更為心軟,卻也比誰,都更為決絕……
“況且,她幫不上什麼……”玉指輕觸杯沿,涼涼的,有些寒冷,三伏天裏讓人涼透心扉。很早以前,他就以為,他再不會回到那裏……沒想到,他們,到底還是沒能逃脫啊……
淡淡地歎了口氣,天邊依舊是淡淡的黑,“那個女人,不會罷休的吧。真是麻煩。”他可沒忽略她昏迷時那一閃而逝的堅定。
“阿加,不要那麼任性……”偶爾的退讓,對誰都好……
“切~”染加不屑地看著有些悲天憫人情懷的蒼煜,“你不是也被人換了靈魂吧?”
他自是知道,那是他玩笑的嘲諷,卻隻是無奈的笑笑,“或許吧……”或許,他真的變得不像是他自己的……
夜色之下,慢慢的起了霧水,如層層紗幔一般,將世間萬物緩緩包裹,朦朧著黑暗中的黑暗,亦迷離著將要來臨的黎明。
“哼。”沒有了繼續拌嘴下去的動力,看著天邊緩緩放出有些微明的光彩,不由又是撇了撇嘴。
一夜未眠……
抬頭仰望天際,皆是一望無盡的藍天,間或飄散著幾朵淡淡的白雲。那般的透徹,如此的接近,仿佛一個伸手,便能觸摸到那漂浮著的雲彩,隻可惜,那樣遙遠的距離,又怎麼可能觸碰到呢……
“你怎麼又來了。”這回倒好,連帶著那個討厭的男人也一塊來了,真不知她怎麼想的,不知他們是相看兩相厭麼……
“我知道,你不會歡迎我……”溫玉般透明的臉,透出淡淡紅暈,似含苞待放的花蕾,微微顫動著的睫毛下,是迷離的眼,美麗,卻毫無焦距。
染加沒說什麼,隻是安靜地坐著陽光暖暖地灑在臉上,讓人眷戀的溫度,有著令人不舍的味道。
“其實,”染加撇過頭,“你該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
嗬!淚水,不應該是溫暖的麼?不應該是可以稍稍的讓她感覺到一絲暖意麼?為何她的淚,卻是如此的涼?“我隻想知道,她究竟怎麼了?縱然她恨我……”
“你放過她吧。從她離開的那一刻,就該不再有交集了。”他說著,無視她的一臉慘白,該有個了結了。
“她隻是想幫忙……”無法忽視她眼中的哀傷與脆弱,即使心痛,他依舊不願她傷心。
“她是什麼樣的人,或許你也清楚……”無視那人殺人般的眼光,他安靜說道,身子轉過,落下一身清涼,餘留晨光透過霧水,孤寂的落下,“不過,”站起身來,一個淡笑,“解藥是染韶花花根處的小白花。”這個秘密,或許,除了他們姐弟,甚少有人知道吧。
花為雙生,花開無雙……那雙生的花,一朵開在枝頭,一朵深埋土中,兩兩相知卻注定永不相見……
花可是你們下令燒的,他歎息。
“既然要幫忙,那就找個地方吧。這對你們來說,不是難事吧。”偏過頭,心裏雖然還是有些不爽,不過卻明顯放緩了口氣。
一切似乎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該有的緣,因著一絲牽絆,不斷;應有的份,由著本來的宿命,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