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索·灼妖 第一章 焰無芳,歸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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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大街,喧嘩的人潮,然而站立其中最為顯眼的兩人卻好似置身於這一切之外,遺世獨立般靜靜望著喧囂的盛景。
蒼煜有些擔憂地望著兀自出神的染加。天界一日,抵得過人間多少時光。世事變遷,人世無常。當初那漫山的豔紅,如今卻已變成了如今的一派熱鬧非凡。再找不回昔日的漫山豔彩。
染加隻是呆立了半響,似乎已經接受了這無端的變化,反而煞有其事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人真多。”好奇地看看這,摸摸那,那興奮的模樣就好似孩子般,帶著天真的好奇相。
若是換做其他地方,蒼煜說不定會好好欣賞一番,隻是,在眾人的矚目之下,他現在隻想離這好奇寶寶遠一點。不過,也隻是想而已,他到底還是站著一旁,多少為他遮去些各異的目光。
終於,待那好奇寶寶恢複正常之後,他才長長籲了口氣,他可不喜歡那麼多人形形色色的打量。
恢複過來的染加,卻又陷入了低靡之中。他知道他消沉的原因,滄海桑田,原來漫山的紅豔已然變成了繁華的街市,他一時半會接受不了也是正常。
“老人家,我能問下,這是什麼地方嗎?”那是他曾今生活了許久的地方,他不可能認錯!焦急地想要找到些曾今生活的痕跡,可是,什麼都沒有。原來的一切,好似被人生生抹去了一般,什麼都沒留下。
對於這一切,其實蒼煜還是有所知曉的,他自然也明白這對不尋常的姐弟間,好似一直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無形操縱些什麼。
“這是雲都啊。”老人慢悠悠地答道,“兩位是外鄉人吧。這雲都可是這煙初國除卻國都,最繁華之地了。”老人有些自豪。這位滿目花甲的老人,看著滿目的繁榮景象,說不自豪是不可能的。
“雲都……”染加喃喃道,怎麼會是雲都呢?“那,那裕紅鎮呢?裕紅鎮又在哪裏?”這兒,明明就是他從小長大的裕紅鎮啊,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裕紅鎮……”老人家突然間白了臉,原以為是外向人卻不想他們竟知道這地的前身。老人家麵有些不善地擺擺手,“小夥子,這可問不得!問不得啊……”
“為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一切都變化了模樣呢?那漫山的染韶花呢?怎麼不見了蹤影?
“唉,”老人家打量著眼前的二人,長身玉立,風采卓絕,一派溫文爾雅的世家大公子模樣,想來也不是什麼壞人,便湊近輕聲說了起來。
原來,這雲都在七年前確叫裕紅鎮。而這裕紅鎮則是因著周邊那漫山遍野的染韶花而得名的。眾所周知,這染韶花是妖花,紅似血,妖如焰,為世人所不喜。故而,這裕紅鎮雖說是一大鎮,再此居住的人卻是少得可憐。就是有,也皆是一些無可奈何的走投無路者。一般的人,皆不願到這來。所以這物廣人稀土地豐厚之地,卻是荒了大半,而那些無人耕種之地,則有大片染韶花開。裕紅鎮,故又名染韶鎮。
原若就這般下去,也斷不會有什麼雲都。
不過連年的戰事終於得以結束,卻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結局。
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而這漁翁,非但是個後起之秀,更是個強大到不可忽視的女子,就是現在的煙初女帝——雲煙初。
在這向來以男子為尊的世道下,她卻以強者之姿,不但一統了一直分裂互侵的六國,更是將自己的帝國不斷壯大強盛,成為不容忽視的一代霸主,更是千古以來唯一的女帝。
而這雲都,就是她在一統之後的第一把火。的確,第一把火。那火勢滔天,足足在這片染韶盛開的土地燒足了三夜,這才緩緩熄滅。而這片灰燼之地,她派人整改,漸漸地,竟也發展地一片欣欣向榮,吸引來了大批的人流。逐漸地,裕紅鎮改成了雲來鎮,雲來鎮又變成了如今的雲都……
“燒了……”那曾是他們的樂園,卻在大火中化為了灰燼,再也找不到了……
“那……染韶花呢?……”
“小夥子啊,那可是妖花!誰會留那東西,自然都燒幹淨了!”老人家有些不明白,他為何要問這花,即是妖花,那他們這些尋常百姓,自然是覺著燒了最好,誰還會留著這些個漂亮卻無用還可能會招致災禍的東西啊,“怕是已經絕種了吧。”
“沒了啊……”手中的那一方豔紅的絹帕驀然掉在了地上,那漫山紅豔的染韶,原來已經沒有了……
“染加……”蒼煜撿起掉落在地的絹帕,擋住老人家好奇的目光,“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歇息一下吧。或許,還是找得到的。”他也知道,那隻是安慰。那個煙初,他倒是知道的。與韶韻關係匪淺,她要燒盡這一切染韶,也無可厚非。
“謝謝你,老伯。”染加異常有禮貌地告別了那老人家,“蒼煜,這不像她的做法……”
他知道,他說的是那個女子,他同樣知道,那以那女子的性情,絕不會這麼做,也許真有什麼隱秘也說不準。
“我想去見見她……”
“嗯。”他同意。他自是知道,他告訴他,不過是需要他的能力。如今的他,大概心心念念隻想找到自己的姐姐吧……
“蒼煜……”停下前進的腳步,他倔強地沒有回頭,“如果,我和姐姐,隻能選其一,你會,選誰……”
“啊?”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或許,是自己刻意不去想吧……
“算了,你還是不要回答了。”染加歎了口氣,什麼時候起,他也在意起他的想法了呢?大概,是因為討厭他那麼在意姐姐吧……即使是雙生子,也免不了會有些小較量,有些小嫉妒……
“走吧。”飄散在風中的,何止那清雅的聲音……
“唉,兩位……公子……”急急向他們奔來的男子,卻隻看到飄然的一晃,哪還有那兩個人的身影,手中豔紅的花朵飄然在地,男子不由惋惜地歎了口氣。原以為還可以賺上一筆,卻不想還是錯過了。走的也太快了吧,就不知道文文別人。
罷了罷了,男子撿起地上的花朵,還是等下一位買主吧。好歹也是絕了種的花兒,總會找到好的買家的。
不過,是自己眼花嗎?那倆人……怎麼好端端地突然不見了呢?用力甩了甩頭,自己不過是個尋常老百姓,管那麼多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