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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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待蒲敖軒早朝回來後,楊熙便隨著圓德去禦馬監領了匹馬,穿著一身太監服出了宮,先是去原來的客棧找上宵嵐,問他要張麵皮,又讓他在短時間內想辦法再弄幾張,之後楊熙來到了覓雲台,借口向淩順傳達皇上口諭要求見淩順,可惜人並不在覓雲台,下麵的人告知他,淩順去了將軍府,楊熙沒讓那人找淩順回來,而是調轉馬頭,直接去尋人,將軍府,能是那個將軍府,就是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尉遲凝風。一路上楊熙很生氣,所以後果很嚴重。無論他們有沒有一腳,尉遲凝風都注定不能善終。
“下官見過尉遲將軍。”
“公公免禮。”
“請問將軍,淩公子是否在府上?因皇上有令,特召淩公子進宮有話親傳。”
“在的,公公稍等。”尉遲凝風向楊熙向點了個頭便讓人到後花園找淩順。
片刻後淩順便來到大廳門前,後麵還跟著個十來歲的少年,看穿著不像是下人,應該就是尉遲凝風的養子。淩順比楊熙預想的情況要好得多,至少表麵上很平靜,沒看出有多憔悴,楊熙不禁重新審視尉遲凝風,或許自己不該那麼小氣,還應該謝謝他的。然而……
尉遲凝風揚起笑意,越過楊熙走到門前,很自然的握起他的手,柔聲問道:“累嗎?”
“不累。”淩順搖了搖頭,隨著他的牽領步入大廳。
養子尉遲濤連忙跟上,樂滋滋牽起淩順的另一隻手對尉遲凝風說:“爹,師父今天教了我套新劍法,可厲害了。”
尉遲凝風寵溺的笑道:“是厲害啊,你學得來嗎?”
尉遲濤帶著笑意,驕傲的說:“怎麼學不來,我看兩遍就會了,特別是這一招。”說著手舞足蹈的開始展示給他爹看。
尉遲凝風一拍他抬起的腿,製止道:“好了,你就不能稍微停一會嗎。”
“哈哈。”尉遲濤笑著接過他爹一招,轉頭問淩順:“師父明天也來嗎?我今晚好好的練,明天耍給你看。”
“嗯。”淩順淺笑著點了下頭。
尉遲凝風笑罵道:“你呀!不要有點時間就纏著你師父不放。”
“爹還不是一樣。”尉遲濤不以為然的小聲嘀咕。
淩順淺淺笑道:“他喜歡學就好,反正我也沒什麼事。”
“我是怕你太累了。”
尉遲凝風麵對淩順的神情柔得快滴出水來了,這像是一家子樂也融融的,楊熙看著實在紮眼,不想再作停留,待他們一站定便開口說道:“淩公子,皇上有召,請隨我進宮。”
經楊熙開口,淩順這才發現廳內有這麼一號人:“他……皇上有說什麼事嗎?”
“不清楚,皇上並沒有提及過。”
“那走吧。”淩順回應一聲,轉頭對尉遲凝風道:“我走了。”
“要我陪你嗎?”
“不用了。”
“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晚上來這吃飯吧。”
淩順想了一會對他點了個頭:“好。”看了楊熙一眼後先一步走向門口。
楊熙那叫一個不爽,沒向尉遲凝風告辭便跟著淩順走了出去,心道:進個宮還要陪,那吃完晚飯後是不是也要陪睡覺?
尉遲凝風的府邸離皇宮是最近的,所以沒坐橋子也沒騎馬,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楊熙悶悶的看著他的背影,淩順更沒什麼話要跟個小太監說,直到接近禦書房,楊熙停下腳步,在他身後開口問:“你喜歡尉遲凝風嗎?”一路上他想了很多,而這問題他必需要知道,因為看得出尉遲凝風對淩順很好,至少比他這個不稱職,不專一的要好上很多,而淩順對尉遲凝風的親近並沒有表現出反感,若是淩順心裏有了別人,那麼以後在一起就隻有更多的隔膜與芥蒂,所以……
淩順一頓後轉過身,皺眉看他:“這位公公,這話還輪不到你來問吧。”
楊熙心平氣和的說:“你若是喜歡,那就沒必要見皇上了。”也沒必要再亮明身份,就讓他當自己死了便好。
“公公此話怎講?”
楊熙一額首,以傳話的語氣開口道:“傳皇上的口禦:若你對尉遲將軍有意,便隨之而去,不用再尋覓舊人,朕也可以促成好事。”
等了半天,隻聽見兩聲急速輕踏的腳步聲,楊熙抬起了頭,淩順不知何時已經跑到禦書房門口,楊熙愕然愣了一下後連忙追上,隻見淩順非常生氣的拍開上來攔路的門衛,一腳踹開禦書房的大門,楊熙還沒追到門前便聽見裏麵傳來淩順一聲怒問:“蒲敖軒!你什麼意思啊?”
一刹間站在一旁的圓德還以為有刺客,差點就失聲喊了出來,待看見是淩順後硬是愣了很久,而蒲敖軒正在看奏折,被人冒然闖入也不禁嚇了一跳,瞪大眼看著來人,隨後見楊熙追著他跑了進來,蒲敖軒對他皺了皺眉:“怎麼回事啊你?”想也知道,淩順不正常的舉動肯定是他弄出來的。
以為這話是問自己,淩順一聽便衝著蒲敖軒反問:“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啦。”
楊熙連忙跑到蒲敖軒身邊,對他耳語了一會,蒲敖軒斜眼看看他,很想送他兩個白眼,淩順是怎麼想的他比楊熙更清楚,然而看著楊熙那幽怨的眼神也隻能無奈的對淩順說道:“就是那麼回事,你隻要回答喜不喜歡就行。”
淩順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一會後非常精明的問了句:“你是不是有他的消息?”
蒲敖軒的臉色一沉:“沒有,要是有,我還能閑坐在這嗎。”
“既然沒有,那你問這些幹什麼?不就是想少個人跟你搶嗎?”
“靠!”這個字其實是給楊熙的,弄出這種事害他被人質疑,耐著性子把戲做全套:“我這是為你好,難得有個人能讓你開懷。都多少年了,你認為還能找得到嗎,別忘了他是身中劇毒離開的。”
良久,淩順臉上逐漸露出愁容,低低的苦笑了一聲:“你呢?放棄了嗎?”說著手抓上衣領,感覺著那鮮紅吊墜的所在,這是他三年來養成的習慣,隻要一想起楊熙他便會不自覺的去覺認它是否完好無缺,多年前楊熙曾說過的話依然清晰的印在腦海‘帶上它,就像是你一直在保護著我,除非你親手將它打碎,不然我永遠都不會有事。’深吸一口氣道:“你要不想找就隨你的便,我是不會放棄的,那怕要找一輩子。”頓了頓:“他要我等,那我便等,因為我相信他,他從來都不會騙我。”
不騙嗎……深悠的目光不禁描了一眼正看著淩順看得出神的楊熙:“那尉遲凝風呢?他對你有那個意思,你不可能不知道。”
“當然知道,我隻是想遵守承諾,因為曾答應過他,做他兒子的師父,教他兒子武功。”
內裏含著多少借口難道你就沒有看出來,該說你笨呢還是太單純?蒲敖軒沒好氣的說:“你要是不想加深誤會的話,那以後還是別見他的好,不然那天楊熙回來讓他看見了,我看你怎麼擺脫幹係,到時隻能有口難辯。”未了還輕輕的加了句:“那人可是很小氣的。”
楊熙險些嗆住一口氣喘不上來。
“……”淩順一時間回不上話,半晌後緩道:“我……明天就回葉海,要是尉遲問起……你幫我說一聲好嗎?”
嗯?這就怕了?竟然想來個不辭而別?蒲敖軒笑了笑沒回答他的話,而是轉頭看向楊熙,挑眉道:“可以了吧?”
楊熙摸摸鼻尖,看來這失蹤還是有好處的,看他兩相處得還挺融洽,忍不住捏了捏蒲敖軒的下巴,輕啄一吻後柔柔笑道:“謝啦,陛下。”
蒲敖軒按下他的手,對著他向室內中央斜了一眼,示意他還是快點看一下那個站著的人比較好。
楊熙如今當然比較在意淩順,剛隻是不知道怎麼開口表明,所以用了這種方法,讓他自己反應過來。
就如楊熙所想,看著他倆的舉動淩順隻想到一個可能,然而那個想法隻剛擦上邊就讓他開始呼吸困難,呼之欲出的答案使心跳異常迅速的加快,腦袋開始昏昏沉沉,承受的東西即將超出負荷。
“小順……”見他兩眼呆滯,一直站著一動不動,楊熙擔心的輕呼著向他走過去。
短短的輕呼卻衝破表麵的平靜,直擊淩順內心的底層,一刹那間他的心,他的肉,他的血,他的骨髓,他的一切一切全都碎了,全化成淚水,像滔滔不絕的山泉,無止境地湧出來!漂亮的黑眼珠內沒有驚,沒有喜,而是悲哀的、淒涼的、彷徨的閃爍著……
刺目的淚水連珠串似的滑下,直瞧得楊熙陣陣心疼,伸手接住,淚滴在掌心上異常灼熱,輕輕執起他籠在長袖中的手,楊熙剛想抬手為他拭去眼淚卻迎來他軟倒的身體。
淩順的意識逐漸被抽離,眼睛模糊的看不清,越瞪大眼想看清前麵的人眼前便越黑暗,努力的不讓自己就這樣昏迷過去,讓他再看看他,看清楚是不是他,那怕是多一分,多一秒……
抱著他輕輕的身子,楊熙隻能欲哭無淚,叫苦連天,他也想暈了,怎麼見一個就倒一個呢。
蒲敖軒早就了事如神的在楊熙上前一刻已經讓圓德去找太醫了,如今正悠然的接著看那薄薄的奏折,對楊熙求助的眼神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