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耀看著眼前已經完成的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字據。剛剛龍展翔一邊念他一邊寫的時候，他就有很多問題想問，什麼是甲方？什麼是乙方？為什麼又叫合同？這些奇怪的語述他是從哪裏聽來的？一個從小生於勾欄的小倌怎麼會知道這些，而且還很透徹的感覺？
    相對於昭耀的滿腹疑問，龍展翔是還算滿意的看著眼前已經寫好的十分簡單化了的要約。他笑了笑，拿起毛筆在乙方上簽了夜兒的名字，然後把它遞給昭耀。
    昭耀雖然還二丈摸不了頭腦，但他打算依葫蘆畫瓢，接過後，看了看。乙方的位子已簽上了夜兒的名字，那甲方是不是……他抬起頭用眼神向龍展翔確認。
    龍展翔看著他疑問的眼神解釋著“你代表甲方，我代表乙方，這是一份簡單的要約，你們也叫做契約或者判書，內容需雙方商議後，達成共識，共同簽下。”
    昭耀理解的點點頭，“那為什麼又叫合同？”，他很讚賞這樣簡單明了的契約，雙方商議也很清晰合理。
    “我把它視為共同合作之意，所以稱之為合同。”龍展翔一項是如此認為，共同合作，各取所需，互惠互利。
    “那這是你發明的？”的確，是很賦予意義的名稱。這次的談話、交易還有現在別具新意的契約，龍展翔真的讓他有些欽佩。如果他們能是朋友……
    昭耀拿起毛筆在甲方寫下名字，表情有些黯然，看著龍展翔把合同拿起自己收了一份然後遞了一份給他。
    “合作雙方必須遵守合同上的約定事項，如一方違背或不履行合同內容，那麼另一方可以單方麵解除合同，不需再履行合同上的要約事項，且不需向違背方負責。”龍展翔等昭耀接過後，“一人一份，須妥善保管，若遺失，無憑無據也就不存在什麼要約。”
    “這樣的交易形式第一次見，十分新奇，且簡單獨到，夜兒是從哪裏識得的？”昭耀接過合同後，還是決定把心中的疑問提出。
    “這事我知道，現在你不也已經知道了，既然這樣又何須過多的追究解釋？而且你此行的目的已達成，我也再無疑問，那麼就各自為將來的合作做些準備吧。”龍展翔回避了這個問題，因為他也對這樣的事沒辦法解釋，所以隻能不了了之。
    看昭耀視乎還打算追根究底，龍展翔直接轉過身，再次擺出一副送客的樣子。
    昭耀也知道一旦這夜兒這樣，除非他還有什麼能提起他興趣的事情，不然，任他在怎麼說拉彈唱，夜兒都當他是在放屁。不，也許放屁的效果都還要好一些。所以，算了，機會還是會有的。
    等昭耀自動放棄並離去後，龍展翔再次拿出合同，仔細看著。這路還是得步步為營啊，今天之事若不答應，恐怕結果也會被迫答應，為何都已經穿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倌身上還要去為人賣命，這閣裏要使的陰謀也太下三濫了。但是，也往往是下三濫的手法得到的回報偏偏最好。
    隻是自己將要去的地方不是龍潭、也是虎穴，必須小心謹慎、好好應對。不然，以夜兒這樣的身份地位，卑微如螻蟻，隻能是被踐踏的命運。雖然今日的談判看似自己勝利了，可是他手上沒有任何的籌碼，一紙要約又能多頂用呢？而且這六爺忽而買下他的理由也是未知，路該如何走……
    這種生死拿捏在別人手裏的感覺，能怎麼說呢？想他以前，完美的紳士，有涵養，有膽識，風度翩翩，身兼重任，隨便一個決定就動搖數百人的命運，而現在卻連最基本的求生存都步履艱難。他怎麼還能笑談風雲，怎麼能不去反抗？所以，無論咒罵也好，耍無賴也罷，這受製於人真的才是最大的障礙。他首先必須得明哲保身，然後才有可能自己主宰。
    昭耀搖拽回了自己的院子後，進入暗暗的室內，換下昭耀的裝束露出一張沉穩的臉，沒有過多的表情，把一張紙掏出展開放到台子上，低下頭靜靜的看著。一會兒過後，視乎看完了，就用手把紙揉亂，再放到燭火上。本以為紙會噗噗的燃燒起來，怎知一臉沉穩的人最後又把這張紙拿回壓平再收好，最終起身進入了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