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正文:沉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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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記得,我是怎麼惡狠狠的撲到那個所謂的翟大少爺身上去的。
我不記得,我是用怎樣的速度衝過去,才讓他沒有辦法作出回應,被我結結實實用力的掐住了脖子。雖然下一刻我就被打倒在地。是一直就形同空氣一般的白衣少年,十分迅速的動手。雙手在空氣裏翻出一個漂亮的翻花,甚至沒辦法真正的看清他的動作,我就已經被製服在地上。
地麵是冰冷的,竟然是刺骨般的冷。
明明剛剛還是好好的,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我死死的抱住自己的已經僵硬的冰涼的胳膊,用一種保護的姿態,用力的抱住了自己。
我知道自己……受不了……
明明剛剛還在說話的……
眼睛幹澀的要命。眥目欲裂。
我不記得那個時候自己是從哪裏來的力氣。
我也不記得,那個時候,自己是有多麼多麼的難過。
我隻記得,“轟!”的一聲,世界坍塌了。卻毫無聲息。所有的東西都像被堵住的下水道般堵在我的胸口。
難受。
所有的肮髒,齷蹉。下作,狠毒,凶殘,猥瑣,虛偽仿佛全都卡在身體裏。無處發泄。
我沒哭。隻是忽然的一下,覺得,就算是淚水都無法發泄我心裏的悲傷。
被母親鮮血沾染的地方像火一樣的灼燒起來。
這一切都隻是夢吧。
想到。
我立刻反應過來,轉而央求似的,輕輕的,懇求似的問他:“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不是?”
我唯恐他說不是。
那個時候,我真的已經崩潰了吧。我已經不能再受到一點點的打擊。那怕隻是一點點的聲音。
我鎮定而瘋狂的抱起我媽媽的頭顱。輕輕的貼住了我的,還是溫暖的臉頰。那樣子詭異到了讓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媽,你的頭怎麼會在這兒?我幫你按上去,好不好?”
詭異的,帶血的囈語。
我真的是瘋了吧。我緩緩的,緩緩的展開了一個極其漂亮的笑容。
卻是那麼那麼的悲哀。
每次回想氣那一刻我總是會有這樣的感覺。我不是趙雲起,而是一個剛剛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翟大少爺被我一擊,不但不生氣,看著我的反應反而露出一種興奮的目光。那感覺,就像他的雙眼突然的散發出一種找到獵物的光芒。
他一身西裝革履,擦得鋥亮的皮鞋,惡狠狠的踩在我的臉上。
頓時把我踩到地上。
臉在地上碰撞出悶悶的聲音,原本在我懷裏的頭顱,一下子脫手而出,滾得老遠。雙眼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這一下的作用下,竟然睜開了。兩道充滿了死亡的氣息的汙血緩慢的滑落下猙獰的痕跡。
死不瞑目麼。
我目光微微的顫抖起來。
“趙雲起,你別動,隻要你好好的,老老實實的回答我的話,我就會讓你母親安然入葬,否則……”
……
“你們都是一群混蛋!混蛋!”
我全然不顧翟大少爺言語裏的威脅。
或者,那個時候,我滿眼滿眼隻有我媽媽。
沒有人動。
我想自己動手,用力的想爬過去。頭頂的人勾出一個令我崩潰的笑容“趙雲起,好好接受現實,你母親死了!早死了!”
明明優雅卻惡毒的聲音。把我的身體粉碎
“趙雲起,我改變主意了……”
然後,像想毒素一樣侵蝕了我的神經。
我毫無生氣,毫無反應。雙目空洞的沒有任何的焦距。
“你知道,是誰殺了你母親嗎?”
我哆哆嗦嗦的沒辦法集中自己的思維,鋪天蓋地的全是:
媽媽不在了,不在了,就這麼不在了……
人的生命怎麼可以這樣的脆弱。
我盡量的抬起頭,翟大少爺正一手支撐在踩著我臉的腿的膝蓋上,彎著腰看著我,;臉上是一副高深莫測的陰冷。這個角度正好讓我看到他掛在嘴邊微笑。諷刺的,興奮的,還有濃濃的陰謀的味道。
“是誰?”不知道為什麼,我反而的沉寂下來。
“莫三。”
這不可能!!!
“這不可能!你說謊!我明明就救了他,為什麼要害我!”
我尖銳的叫出來。
奮力的想站起身。差點將他掀倒在地。
他彈了彈衣襟,無所謂的開口:“我有必要騙你嗎?別自欺欺人。”高傲的口吻,低沉而優雅,帶著藍色絲絨般的質感。很難想象這樣高高在上的人會對我這樣一個卑微的弱小的人說謊。
這樣的想法一下子把我打回原形。什麼都不知道了。
“想報仇嗎?”
……
這樣黑暗的幾個字,像電一樣,“刷”的劃過我的背脊,帶來麻麻的感覺。
翟大少爺也不在乎我的反應,興致高昂的繼續說道:“但是,以你現在我的能力,連我的保鏢都打不過,怎麼可能去殺莫三。”
他饒有興致的拍了拍我的臉頰。“嘖嘖嘖,你這樣子看起來還不是一般的可憐。”
“我送你去一個地方,三年,隻要你活下來,我包管你有能力殺了他。”
我包管你有能力殺了他。
殺了那個恩將仇報的人。
那句話像回音一樣在我的身體裏不停的回蕩,回蕩,直到凝固在最深最深的地方,沉澱成鮮豔而血紅的兩個字:複仇。
隻要三年,我就可以殺了他。
我那個時候其實就像溺水的人一樣,拉上了一根根本載不起任何重量的稻草。殊不知,最後的最後,隻能人草兩亡。
“怎麼樣,你答應麼?”
我堅定的抬起頭。
我想那時的我的眼裏,有的定不是偽裝。而是赤裸裸的我。
美麗的浴血的。卻不是鳳凰,永遠的學不會什麼是浴火重生。
因為,我看見那人的眼光裏的玩味。以及他不再打算問出口的問題。
我想,我是不是已經沒有選擇了。
我緩緩的,一字一字的說。
“我,去。”
堅定的,用力的言語。
至此,我踏進了修羅的地獄。
而我心甘情願。
後麵,我主持了母親的葬禮。雪白雪白的花朵在母親的遺容前綻放明豔而鮮活的沉默。
我對著母親,輕輕的微笑。
發誓。
絕不就此姑息。
我再也沒見過翟大少爺。我隻知道他姓翟,其他的一無所知。
有人拿來資料,是關於我將要去的地方的資料。
那份看起來分量很輕的資料的最上麵,是兩個字,卻是一個讓我做了一輩子噩夢的地方。
“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