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正文:沉3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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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像燙手了一樣,將他推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那個圖案是那麼的邪惡。滿是腐臭和陰暗。
    那個時候的我,卻不知道,那個時候的我之所以感覺到害怕和恐懼,是因為,我那時所擁有純澈得就像光芒的靈魂,對暗黑的一種本能的反應。那個圖案所代表的僅僅隻是毀滅,黑暗,邪惡,肮髒,不恥,絕望,破壞。
    我跌坐在床邊,看著自己的手,那上麵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橘色的燈光,給它鍍上一層光輝,卻還是止不住的溢出蒼老的顏色。這雙手,早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現在竟然不受大腦控製了?我驚疑不定,覺得莫名其妙。幸虧,我的力氣不大,否則非得把他推下床不可。莫名其妙的歎了一口氣。
    他看起來,還真是很小啊。最多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
    處理完一切,我趴在床邊。自己的身上也已經上了藥膏,散發出涼絲絲的氣息。
    天已大亮。純澈的,熾烈的太陽射出明朗而歡快的光線。打在我的臉上,說不出的疲憊和慵懶。
    希望他沒事。
    我迷迷糊糊的祈禱著。模糊地看見自己的衣角邊度上金燦燦的光芒。多麼像一年前自己看見過的光景。自己的微笑盡管傻乎乎的,但是裏麵有的隻有真摯和熱忱。多麼美好啊,那個時候。天是藍的,水是綠的。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所期待的都是美好的。
    我看見了,媽媽站在布滿光線的房間裏對我微笑。滿頭的銀絲,臉看上去老了好多歲,蒼老的,輕柔的仿佛不可觸碰。而與之相反的,卻是媽媽那雙已經渾濁的雙眼裏透射出來的光芒,充滿了期盼,和和藹。仿佛,是媽媽為我急白了頭,心裏卻還是充滿了對我的關愛,一直一直等我回家。
    “媽媽……”夢囈一般,我輕輕的喃喃道。
    陷入了更深的夢境。
    好想家啊……
    好想……回家……
    媽媽……
    夢裏我的,卻不知道,睡夢中的我,淚流滿麵。哭得那麼那麼的慟容,充滿了渴望和悲傷。
    後來,莫夏對我說:雲起,那個的你,是那樣的脆弱,脆弱的美麗,就像某種落難的高貴而優雅的動物,讓人忍不住的想要保護你,占有你。借此炫耀。
    柔和的橙色的光芒貼著薄薄的眼皮,卻像一把刀一樣劃開我的世界。我緩緩的睜開眼睛,已經是傍晚了,彤紅的夕陽掩蓋了一切,連光線都開始變得模糊。
    趴著睡極其的不舒服,整個胳膊都麻了。我剛想起身,一抬頭,就看見了一雙冰冷的眼睛,充滿的警戒和危險的看著我。
    在我還未反應過來,其實也就是我們對上目光的那一瞬間,一把鋒利的匕首就已經頂上我的下顎“你是誰!”仿佛來自地獄的呢喃,輕柔的,冰冷的,帶著絕佳的蠱惑。躺在床上的少年滿臉蒼白的死死的盯著我,仿佛一陣風就可以吹到,手卻還是一動不動的定在我的下顎上。
    冷!
    我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緊繃起來。
    死亡的感覺籠罩在我的頭頂。
    忍不住的想要退離。
    我先是一呆,而後反應過來,雙腿竟然發虛,根本提不起一點力氣。在我考慮是否要跪下去的時候,雙腿已經先一步的軟倒在地。下顎頓時傳來劇烈的疼痛。要不是少年及時的收手,說不定,我已經翹辮子了。
    事發的太過突然,我哆哆嗦嗦的完全說不出話來。
    我想隨便一個人,在睡醒之後,遇到被自己救的危險人物拿到比著也會是這樣的表現。
    在地上瑟瑟發抖,縮成一團。我一時驚恐不定,不知道自己撿回來了什麼麻煩。而所有的事件發生的快得讓我連後悔都來不及。
    “別殺我!”驚恐的,不安的,我尖銳的叫出聲。我知道對方一定是要殺我。第一次死亡距離得那麼近。我無法做到平靜。
    “給我衣服。”或許,少年看出我隻是一個無用的小人物,沒什麼威脅。緩緩的,費力的坐起來,不再看我,靜靜的說。為了方便處理傷口,我幫他脫掉了衣服。
    “哦!好,馬上。大哥您稍等一會兒。”我立馬狗腿的去晾在廁所的衣服。匆匆忙忙的都撞翻了放在廁所門口的儲物櫃。
    在Q市的一年,我想,自己唯一學會的就是這樣的一副狗腿的摸樣。沒有誰願意挨打,沒有人願意去翻垃圾,我也是一樣。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取過衣服,少年反反複複的檢查了好幾遍。然後穿在身上。那是我的衣服,他自己的依舊被刺破了,況且沾滿了血,不能穿了。但是我們的形體相近,穿起來剛剛好。
    “你叫什麼。”在整理好後,他靠在床頭,問我道。
    “趙雲起。”我老老實實的答道。
    “知道活扳手嗎?”
    恩?啥玩意?心裏疑惑,卻不敢問。順從而卑微的開口。
    “不知道。”他長長的鬆了口氣,回躺下去,口吻不變的問“看過我額頭上的紋記吧?”
    “是……”不會要殺人滅口吧。我聲音小的像蚊子。頭幾乎垂到地麵。餘光卻不由自主的漂到他的額頭上,那個讓我厭惡的印記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露出原本白白淨淨的額頭。
    “什麼都不要好奇,否則引火燒身,我第一個不放過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在這裏。”
    我使勁的點頭。小心的問道:“要不要晚餐?我去買快餐。大哥您要點什麼?”
    他突然投過令人窒息的眼光。我渾身的汗毛頓時就豎起來了。有倒在地上,隻會發抖。那目光仿佛可以刺到骨頭裏裏,讓人忍不住的害怕。一雙灰色的眼睛沉靜得就像大海,明明就沒有感情,卻一直散發著一股壓人的氣息。
    “不……不……想吃?……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應該……多嘴!請別殺我!”我抖若寒蟬,連話都說不清楚。
    他皺了一下眉頭,厭惡的別過頭。不容抗拒的交代:“近段時間盡量少出門。我吃不慣外麵的東西,你給我做一點清淡的。”
    厭惡,那樣的詞眼放在一年前說不定可以把我傷的體無完膚。隻是現在看多了,聽多了,就已經麻木。變得毫無感覺。
    我苦澀的笑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是這麼的厭惡現在的我的這副漢奸,小人的嘴臉。但是表麵上的我卻是飛快的點頭,一副討好的笑容“好,我馬上去做。”
    真他媽狗腿!
    窗外的最後一絲陽光也消失殆盡。我打開冰箱,回想起剛剛的事情,真是不知道自己惹回了什麼麻煩。懶得想,人的一生有那麼多的陰謀和猜測,可是,我永遠也學不會。
    那一夜,我一直小心翼翼。也想過偷偷的逃掉。可是一接觸到他的視線,我所有意誌都會不攻自潰。
    莫夏說:雲起,其實,我最懷戀的就是我們呆在那座小房子的時光。
    莫夏說:那個時候,你叫趙雲起。我叫莫三。
    許多年後的今天,我也許還會記得那時的情景。一個潮濕的擁擠的昏暗的房間內,少年和少年,單薄的衣衫,蓬勃的氣息。經曆了苦難的少年,和涉世未深的少年,他們的笑,他們的冷漠,都是那麼的單純和可愛。隻因為,那時他們還都年少。隻因為,那時,趙雲起剛剛遇見莫夏。
    在記憶裏已經模糊了具體地址的房子,我足足與他住了一個月。我打地鋪,他睡床。直到他的傷養好。
    我們的話極少,除了一些必要的日常對話,我們之間沒有任何交流,他從來沒問過我的身世,也不管我是幹什麼的,而我想問他,卻極怕麻煩的不想開口,唯恐那尊大神殺心再起。我跟他相處久了,也隱約察覺到,他的來頭不簡單,不是一個小小的我,可以惹得起的。
    也許,他真的是厭惡的說話的語氣,或者是見多了和我一樣的人,多到了想吐的地步,所以才會自然而然的露出厭惡的神色。所以,就算是一個月後,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麼。
    那段時間我真的是心力交瘁。以前就算白天一直維持著那個樣子,到了晚上回到出租屋卻可以毫無顧忌。本就不是很胖的我,竟然又瘦了。兩個眼睛深陷到眼眶裏。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
    某天夜裏,我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覺得有什麼在啃我的臉。間接著竟然還有濕熱的粗糙的感覺。怎麼回事?我大腦緩慢的運作著。“滾開”不耐煩的揮手想把那個東西趕走。
    沒想到,一揮之下,雙手沒有碰到任何東西就被固定在頭頂。
    分明是一個人在搞鬼!
    我一下子完全的清醒過來!那個人竟然在吻我!而這個屋子裏,除了他沒有別人了,我立馬求饒出聲“對不起!大哥,對不起……”因為事發突然,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隻好這麼說。握住我的手一鬆,我馬上飛快的從他的禁錮下縮到一邊。順手打開燈。強烈的燈光,硬生生的刺進瞳孔,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竟然流出了眼淚。
    “過來!”他喘著氣,凶狠的說。
    我詫異的抬頭。一時間竟然沒有回應他。
    他平時從來就沒有流露過帶有感情色彩的言語。所以今天聽見他的怒吼,我感覺像是看見了外星人。
    “趙雲起,別讓我過去。”他聲調一變突然的柔媚起來。更加的冰冷,更像來自地獄的呼喚。妖冶的,卻也是致命的。
    簡直就像一盆冷水當頭澆下,頓時,我所有的魂魄都歸位。
    “否則,你會後悔的……”他薄薄的,紅潤的嘴唇勾起一個冷酷的弧度。聲音卻越發的柔,像某種……在誘惑我一般?
    誘惑?
    我猛地搖頭。我他媽沒在做夢吧。感覺身體上的雞皮疙瘩頓起。
    不能過去!
    我本能的對自己這麼說。嘴上依舊慌亂的回答:“啊?啊啊……是,大哥。”腳步卻沒有移動分毫。
    不是我不動,而是,我實在沒辦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了。
    他滿臉緋紅,額頭上金色印記突然的顯現,血一般的鮮紅,閃爍著奇異的明豔的光芒。就連冰冷的灰色雙眸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水汽。這分明是情欲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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