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遍地明珠 紅雨洗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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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春季總是陰晴不定,前幾天風和日麗,暖陽斜斜的灑在窗前,沒曾想昨晚又下了一場小雨。
昨夜的薄雨下來更添了微微的寒意,屋簷上珍珠般的雨水頻滴不盡,地麵也是濕漉漉的。
秦赫緩步入殿,拜向秦煜:“兒臣參見父皇。”
他抬首時看見站在父親身後的景嫣,秦赫的眸子正巧觸上那雙熟悉的眼神,竟一時怔住,看了她半晌。
景嫣見他疑惑的目光掃向自己,不由慌張起來,似被人發覺了什麼一般,很快垂下頭,不敢抬眼看他。
這時,秦煜忽然問道:“赫兒,這段日子可去過永平宮見祖母?”
父親這一開口,秦赫便知他讓自己來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見過。”他淡淡回應。
“那你可知道一個叫陳子瑜的男子?”
秦赫道:“自然是知道的,而且兒臣早有耳聞,說祖母與那名男子共榻同眠,關係非同一般。”
秦煜眼中怒意愈盛,急問:“為何之前不說?”
“兒臣不曾親眼得見,如何告知父皇?”
“那你現在該知道怎麼做了?”
“兒臣明白。”
父子之間的對話輕描淡寫,似在討論再平常不過的事,但景嫣的神色卻頗為凝重。
雨露未幹,有陣陣輕風吹過,略微感到一絲清涼。
景嫣與賽敏還有十數名宮婢慢慢地向琴秀宮行去,隨著她們移步繡鞋也被沾濕,衣裙垂在濕潤的地麵。
正在她緩步而行,卻聽見秦赫忽然喚了聲:“景昭容請留步。”
景嫣心頭一驚,身子輕顫,寸步不敢向前。
秦赫穩步走至她麵前,問道:“本王與景昭容是否見過?”
景嫣怔愣片刻,怯怯地抬頭看向麵前的男子。
“本王曾經遇過一名女子,無論身形還是聲音都與景昭容頗為相似,因此本王才心生好奇,來問問景昭容。”
她啞然,忽然垂睫不敢直視秦赫的眼睛,直到聽見身後的賽敏輕喚自己才啟了唇:“妾身從未見過齊王殿下,想必殿下是認錯人了。”
秦赫並未言語,隻是看著她,那雙惑人又使人心生畏懼的寒眸,似要將她整個人看穿。
她不敢再視秦赫一眼,很快低了頭,忙道:“殿下若無其他事,那景嫣就先行一步了。”說畢,不待他道出一字便匆匆離去。
秦赫沒有再叫住她,而是望著景嫣的背影心下猜疑……
這身形和聲音明明就是她,他與萱誠相處了近一年的時間不可能不認識,可是,這張臉與萱誠的容貌相差甚遠,根本不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心下暗道:也許她真的離開了人世,被密林中的野狼吞噬掉,早已死在了荒野之地。
在眾多兒女中最像秦煜的莫如秦赫,無論是性格還是手段都是同樣狠裂,下手更是毫不留情,所以景嫣知道秦煜這下定是不會輕饒了陳子瑜,秦赫更是會讓他死無全屍……
死無全屍!
以秦赫的性格定是能做到的,而且毫不手軟,想及此,景嫣更加不安起來。
她很快從妝台上取了些飾物,慌忙地收起東西,包袱裏麵塞了很多金銀首飾、珍珠翠玉,隨後急匆匆地朝房門奔去……
賽敏立刻叫住了她,“你要去哪兒?”見景嫣一動不動地呆立在門前,便又問:“你想讓他帶著這些值錢的東西逃出京城,對嗎?”
景嫣轉身看她,毫不猶豫地道:“對,我要去救他。”
“不許去!”語聲極冷,似命令的口吻。
景嫣麵上滿是焦急之色,“難道你沒聽到嗎,皇上要殺了子瑜?”
賽敏神情淡然,冷冷道:“聽到了,聽得很清楚。但娘娘能救他到何時?既然聖上決意要殺了陳子瑜,就絕不會輕易將他放過,若是第一次不成功定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遲早會取了陳子瑜的性命,他若是獲救聖上第一個懷疑的人不是齊王而是你,倘若皇上知曉是你救了那個男人,想必他會處置娘娘,因此奴婢勸景娘娘不要輕舉妄動。”
這一席話倒讓景嫣更加焦急,甚至有些憤然,“不要輕舉妄動?難道你要讓我看著他死嗎?”
賽敏眸光微寒,看向景嫣,問道:“娘娘願意去送死嗎?”
景嫣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接話。
見她這種表情,便知自己說中了她心中的顧慮,“娘娘若是執意想去送死,奴婢絕不阻攔。”
景嫣明白自己這一舉動就是去送死,想到曾經在齊王府,她也是因此被齊王妃燙傷了容顏,那時是太子險些遇害,而如今,自己心愛的男子就要被丈夫暗殺。
她腦海錯雜,眼前浮現眾多可能發生的一切,忽而看見陳子瑜倒地血流不止的情景,便立刻起身,執意道:“我一定要去救他!”
進宮後,賽敏見景嫣對宮裏上下都卑躬屈膝,說話小心謹慎,不同在齊王府直言頂撞別人,所以一直以為她因那次毀容而吸取教訓並收斂了很多,未曾想現在竟為一個陳子瑜衝動起來,再次做這種蠢事。
蠢,真蠢,太蠢,十足的蠢女人!賽敏暗暗地罵著。
她不同上次一樣勸解景嫣,而是端起桌上的熱茶,遞到景嫣麵前,“娘娘說了那麼多話定是口幹,不如喝杯茶再走。”
見景嫣遲疑賽敏也猜到了她的顧慮,便將熱茶緩緩飲入口中,隨後換了另一個茶盞,將茶水再次倒入杯中又遞給了她。
景嫣依然在猶豫,不肯接過她手中的茶盞,於是賽敏開口道:“奴婢知道無法勸動娘娘,所以奴婢絕不會再阻攔你。畢竟你我相識一場,主仆之情,還望娘娘飲下這茶,也算是一場告別。”
景嫣聽罷,接了這盞茶,隨即飲入口中。
她剛把茶盞放下,正欲走出房門,卻忽感頭暈,很快便倒向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