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遍地明珠 佳婦妒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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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誠身上有多處抓傷,自然難逃秦赫的眼。雖然他有些心疼,不過也不會把一個萱誠放在心上,即使被侍女弄傷,也隻是宣了禦醫來診治。
房門輕輕地被人推開,萱誠側目看去,隻見門後有一位麵容清秀的男子緩步走入室內。
他今日穿的不是太醫院的官袍,而是墨藍色的衣裳,那一身素雅的衣著,倒是更顯儒雅的書卷之氣。
慧蘭見男子走來,喚道:“柳太醫,你終於來啦!”
柳文生上前作了個揖,道:“萱誠姑娘實在對不住,宮中看病的人太多所以來晚了。”
萱誠淺笑道:“沒關係,柳太醫這不是來了嗎。”
柳文生至軟榻前為她診脈,卻見皓腕上有一道道被抓傷的血痕,“萱誠姑娘在齊王府定是受了不少苦。”
“與宮婢們相比,我算幸運的了。”萱誠忽而一笑,“原本不想讓禦醫為我診治,可不知怎的,見了柳太醫以後想法就改變了。”
柳文生淡然一笑,“也許姑娘已經把在下當成了知己,好友。”
萱誠淡淡淺笑,並未言語。
柳文生起身道:“姑娘並無大礙,隻需塗藥幾日便可痊愈。”
“多謝柳太醫,不過傷看上去很深,會不會留下疤痕?”
柳文生輕微一笑,溫聲道:“自然不會,姑娘無需擔心。”
他將藥遞給了慧蘭,並再次囑托,隨後離了齊王府。
房門推開,琴聲噶然而止。
秦赫抬眸見萱誠端著茶水,眸中略顯驚奇。
自她住進齊王府,秦赫整日對著個冰美人,別說是敬茶倒水,就連聽句話都覺奢侈,卻沒想到今日她竟親自端茶送了進來。
萱誠將茶水放在桌案,開口道:“你的琴聲很亂,似戰場上的廝殺。”
這番話倒是令秦赫意外,沒想到她竟從琴聲聽到了他的內心。
秦赫自打生下來就在戰爭,爭父皇心中的位置,爭奪皇儲之位,希望日後當上天子,君臨天下。曾經是為了母妃而爭,但是她早已亡故,所以現在他隻為自己而爭,思及此,秦赫的臉上顯露一絲傷感。
母妃,那個一生悲情的女子,癡癡站在門外等待父皇駕臨,希望能有一日見到父皇,可以再次得到寵幸,隻可惜每一次都令她失望。
那張失望的神情,失落的背影,直至今日都不曾忘記。
萱誠見秦赫出神,便喚道:“殿下!”看他依舊沉默不語,又重複喚了一聲:“齊王殿下!”
秦赫回過神,看了她許久才道:“今日怎麼想起給我端茶了?”見萱誠低頭不語,他便緩步走向窗前,又道:“不如在花園飲酒,豈不別有一番滋味。”
她垂眸道:“萱誠有傷在身,不能飲酒。”
他輕微一笑,“我倒忘了你身上還有傷,既然如此,那就罷了。”
他何時把萱誠放在心上,說了句“忘了”倒也不奇怪。
清風拂麵,遍地留香,百卉鬥芳豔,滿地嫣紅一片,舞姬們踏上殘香,翩躚若蝶,茜紅衣裙隨風輕舞,好似一幅動人的美人圖。
萱誠無心觀賞,心不在焉地坐在秦赫身側,許久後,她忽然跪地,懇求道:“齊王殿下請您放了萱誠,放我自由。”
秦赫飲酒飲得正歡,聽見她這一番話倒覺得有些掃興,他揮了揮手,舞姬們會意便紛紛退下,轉身看向她,問道:“為何?是因為王妃嗎?”見萱誠搖頭,又問:“那是為什麼?難道你想回到軒國?”
萱誠依然跪著,低頭道:“我不否認是很想念軒國,想念故土……”
秦赫打斷道:“你太天真了。不要忘記你的身份,你是軒國的公主,如今軒國已亡,就算你想回去父皇也不會同意,而且,你見過哪個獄卒會隨隨便便就放走囚犯的。”
“殿下誤會了,萱誠早已不敢妄想會回到軒國,萱誠隻是希望離開皇宮,離開齊王府,過著自由的生活。”
“想你一個女人也做不了什麼。不過,你為何一定要離開?呆在府中侍女由你使喚,不用在浣衣院為奴為婢由老嬤嬤任意鞭責,不會受盡淩辱,這樣不好嗎?”
“可是我想念姐姐,她病重不知現在是否痊愈,而且……”
見她欲言又止,秦赫急問:“而且什麼?”
“而且,萱誠並不想呆在齊王府……”
秦赫眸中生冷,略顯怒意,那雙惑眼頓時失了往日的輕佻,添了一股霸氣,“是不想呆在齊王府,還是不想看到我?”
萱誠不知如何回應,垂眸良久才開口:“既然殿下心知肚明,又何須問我。”
這一席話令秦赫頗感失望,半晌後,冷冷道出四字:“本王不允!”
萱誠抬眼,眸中略帶懇求,“可是殿下……”
“好了,你快起來。”
她還是跪著,低頭垂睫,雙眸含淚,但他卻依然堅決,“我說了不行便是不行,就算你跪到天明本王還是不允。”
他握起萱誠的雙手將她扶起,見她神情失落,毫不言語,卻是沉靜如無波動的清水。
秦赫看向萱誠清澈純淨的麵孔,不由輕歎一聲,“浣衣院不該是你呆的地方,我更不願再讓你踏入那裏。”
萱誠見他這般堅決,也不願再多費唇舌。
可是,那麼多軒國女子何嚐不是如此,與她一樣呆在不該呆的浣衣院,而且這一呆便是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