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醒的？”黑暗中，我坐在沙發上低著頭，打量著手中的匕首，而冷言正站在臥室門外。
    或許，喜悅、平靜，並不適合我，即使我努力的沒入混亂，而製造平靜；不能好奇，不能詢問，這是我記憶中被規定了的，所以，我才能在所有人看不出一點端疑的情況下，帶上假麵，來掩飾內心極度的好奇心。時間長了，這也就能為了我的本能，哪怕我心中埋藏的是十萬個為什麼。
    禁製並沒有因匕首的闖入而被打破，我所渴望它回到身邊的話，成為了言靈。
    （必要的時候，賣了也沒關係，它會論你的心情而定，反正它會回來的。）那個時候，我並不曾重視過千洛說的話。至少我的理解與現實有差。千洛不會騙我，哪怕它正的會回來，我也絕沒想過，就是這種字麵上的意思。有些事情原本就很簡單，隻是因為自身的原因，長期身處複雜當中，所以，所有的事情才會不受控製的往深處想，也自然擺脫不了常理範圍。
    當它真的印證我所想，帶著它那份詭異的靈性，出現在我麵前時，我的震驚程度完全無法用常理來描述。其實，在我身上發生的很多事情，都已經不能用簡單的常理解釋清楚了。
    它能回到我身邊，說實話，我完全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得出的結論。那一刻，沒有理由，但我有絕對的把握判斷，這顆鑲在刀身身上的寶石，與千洛送我是同一種。我很好奇，這匕首的來源，更好奇千洛是從什麼地方得到那顆寶石的。
    所以，我最終還是無法掩飾住自己強烈的好奇心，走進了臥室。
    在我看來，躺在床上的冷言，仍就沒有轉醒的跡象，不過臉色比開始稍微緩和了一點。順手帶出了，被規規矩矩放在桌上的書包。在沒有開燈的黑暗中，打開了它。或許，我能在順手從校長室帶出來的東西中，知道點什麼。
    但是，這一次，還是就如以往一樣……不能讓我知道的，我還是無法知道。
    我自己的東西比誰都清楚，哪怕細微的變動。書包裏算不上多，但也不少的書本，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哪怕他，很好的把我的書本盡量的歸為了原位。但是，我書本擺放的位置仍就改變了。
    兩本教科書，一本薄薄的筆記本，一本教科書一本筆記本，兩本筆記本一本教科書。我放書本的習慣，就是以這種方式，如果再加多書本的話，就以這樣的方式循環。
    沒有什麼特殊原因……純屬個人喜好。所以，書本擺放的方式一定會是，兩本教科書，一本筆記本，一本教科書，三本筆記本，一本教科書。但，該有三本筆記本的地方卻少了一本，隻有一本筆記本的地方多出了一本。像這種情況，不用猜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不見的，正是我從校長室，順手塞進書包底的三疊資料。其中就有一疊是關於千洛的。
    既然不見了，就證明那是我不能知道的事情。關於千洛，對我來說，他也算是一個謎。
    他會突然出現，突然消失，突然送我價值5000萬的天價寶石；他不會在我看得見的地方，多做停留。曾今無意間，有看到了自己拚命想要忘記的一幕，但是，越是想強迫忘記，他卻越清楚的顯示自己的存在。
    我在左眼的疼痛中，在現實之前，目睹了喬瞑母親墜樓的一幕，就因為後來成為了事實，我才心有餘悸。所以，當看見一把銀色匕首刺進千洛右眼時，頓時心髒漏掉了一拍。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不受控製的竄了上來。明明在害怕某種恐懼的事情，大腦卻不受支配的，與千洛曾今露出呆滯目光的情景連貫在了一起。得不出任何結論，惶恐不安的懼怕，悄聲無息的從頭頂壓了下來。
    “什麼時候醒的？”直到目光不小心撇到臥室門口的身影，我才握緊手中的匕首移下目光，徹底的冷靜下來。
    血紅色的寶石發出淡淡的幽光，頓時給我溫暖了起初冰涼的心。
    “客廳內發出聲響的時候。”意思是，落地窗被撞碎的時候，將他吵醒了。的確。身為一個殺手，即使是睡覺也必須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冷言雖然重傷昏迷。但是，這種高度的警惕，已經如我沒入混亂製造平靜的假麵一樣，成為了本能。
    所以，那之後的一切，他也都看見了。
    不過，那也是因為我允許的條件下。我不可能忽視掉被人盯著的感覺。
    “拿走資料的是你吧。”有這種心思揣測放書本位置的，我所知道的，隻有你。
    “……抱歉。”兩人談話的同時，我一直保持著，低頭看著手中匕首的姿勢。
    “這樣啊。”
    “……”
    “你的傷勢比較嚴重，好好休息吧。”我重新將匕首插入刀套中，熟悉的綁在右小腿處，然後在沙發上平躺了下來。
    被匕首撞破一塊的玻璃窗外，狂風依舊肆虐，大雨依舊密集的傾斜拍打，卻始終無法從落地窗破碎的地方，穿透而進。
    這種強行被隔離在外的景象，算是第一次清楚的看到吧！總感覺跟陰陽師設的結界有點像呢……
    在漆黑一片的室內，我仍能看見頭上吊頂天花板的花紋。
    ……視力已經好得不像話了。
    不知道，這算不算你們所說的“能夠看見。”
    “還不去休息嗎？”我問。
    冷言從開始，就一直站在臥室門前沒動。
    “……”問話並沒有得到回應。
    “受傷的身體會容易發高燒的，我並不是很會照顧病人。”我一直看著頭上的天花板。
    “……你沒有話要問了嗎？”
    “沒有哦！”我輕鬆的說。
    “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要拿走資料？！”一如既往的冷漠語調，卻帶著一絲不易發覺的顫抖。
    “……你有你的理由，不用在意我。”我瞥了他一眼。
    “洛千！”意外的，他突然提高了語調。
    ……已經很少聽他這樣叫我了。
    “都是以自己的意識行動，我有我在意的事情，你有你極力掩蓋的事情。我不會為難你，但是，你卻為難了我……”我看到冷言的身體一顫。
    “後悔了的話，當初就別做。”我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冷言身邊拍了拍他的肩，然後徑直走進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