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山掂著手裏的幾個碎銀子上了集市，原本駱連宇是想讓他去駱財那兒取，可他就是過不去心裏那一關。京城可沒有他家鄉那麼好混，很難找到願意買他畫的客人。雖然這幾個碎銀子他掙了挺久，但是他也不是沒有，不至於買個胭脂都要找人拿錢。
    剛才胭脂鋪子出來，眼角就瞥見一個熟人。想上去打招呼，那人卻朝著某個方向招手了。見此，何山也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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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啥？”
    “後天，我要去打仗了。”
    兩人躺在河岸邊閑聊，忽然間就冒出一個這麼嚴肅的話題還真讓人有些轉不過彎來。何山沉默了小會兒，甘雪是這些日子來最肯陪他消遣的人了。突然間就要上戰場，其實何山是不願意的。況且這沙場九死一生，去了可不一定能回來。但甘雪作為一個將軍，又是可以隨心所願的人？也不怪甘雪這麼晚才告訴他，何山答道：“我陪你去。”
    甘雪一支狗尾草差點捅進鼻孔裏：“何山，你可是江湖俠客，不怕讓人恥笑啊？”
    “起碼你活著回來的幾率大點。”何山不以為意，“況且，我也不是衝著名利去的，哪裏來的恥不恥？”
    甘雪一擺手：“我十九歲打仗到現在就沒輸過，你去就是瞧不起我。而且，這一次是小仗，皇帝隻是利用我奪回兵權罷了，怎麼會派我去打不一定贏的仗呢？”
    何山彈了下舌頭：“你們朝廷的人就是不能理解，個個居心叵測。這一去要多久？”
    “短則數月。”
    “那等你回來了，我帶你去個的地方。”
    “我比較想去你家。”
    何山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你要是願意，我回來就娶你。”
    “我可不願意嫁你。”
    “那你是要嫁給駱小子？”
    眼前閃過駱連宇拜堂的樣子，在駱連宇對麵的人比他矮了一整個頭：“那我得是女的。”
    “那你就考慮一下我如何？”甘雪眼睛沒睜開也不知道說真的說假的，“你要是喜歡，我會是一輩子的將軍。要是不喜歡，我就辭去將軍一職跟你回去。雖然我是比不上駱連宇清新俊逸，但在我這兒你是自由的。”說罷，一個翻身把何山壓住：“怎麼樣？”
    “我這人賤，你要是不強來就圈不住我，你要是強來我又會反抗。一反抗你就拿我沒轍了。”
    甘雪一瞬間明白何山的意思，笑道：“哈！沒想到我堂堂將軍還是抵不過一個江湖人。看來是我的追求錯了！我若把當年看兵書的力氣花在行俠仗義上就好了。”
    看到甘雪眼裏那份真悔恨，何山不由自主地將甘雪擁入懷中。就在這一瞬間，何山能感受到一絲溫潤滲進了自己的薄衫。不知甘雪哭了多久，哭完之後就沉沉睡了。等他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
    何山拍著甘雪的背，這人究竟是經曆了什麼？
    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正巧在門口碰上了剛回來的駱連宇。
    “為什麼這麼晚？”
    “買胭脂去了。”
    “胭脂呢？”
    “他說過幾天才有。”
    胭脂那件事情之後，何山隻要一見到駱連宇心裏就難受就。究竟是難受駱連宇喜歡那個脂粉味，還是看也沒看他一眼就不清楚，或者二者都有。
    還沒進門就讓駱連宇拉住了手臂：“你去見誰了？”
    何山不用望過去身上就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那是一種久違的殺意。何山沒敢隱瞞，喉嚨響了一聲，又故作鎮靜：“甘雪唄。”
    抓住他的手臂明顯放鬆了下來，但還是抓得很緊：“別老去見他，一個年紀輕輕就威震朝野的人絕不是你能應付的。”
    何山低下眼：不理會我還不準我交朋友？真是可笑。說出口之前斟酌了一下：“那我是不是也得躲開你？”
    這話一出來，駱連宇就找不到點發火了：甘雪老奸巨猾他在宮裏是親眼所見，可論起誰是偽君子來，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
    何山見駱連宇一時啞口，便抓住機會說了下去：“甘雪也是有真性情的人。我想，與這種人來往應該沒什麼問題。”
    何山說完就走了，而駱連宇則是呆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