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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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濃濃的夜色裏,蘇如樾所住的客房燈火通明,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人幾乎是一路小跑過來的,然後趙琳猛地一下推開了蘇如樾的房門。裏麵正坐的人正在喝茶,抬頭的時候把剛拿起都已經放到嘴邊的茶杯放下了,杯裏泡的是上好的茶葉。那人媚眼如絲的看著趙琳,平淡如水,沒有絲毫的驚訝。好像就在對她說“你終於來了”一般平靜。
“別站在那裏,進來坐,把門關上。”蘇如樾靜靜地說,仿佛這裏的主人是他而客是趙琳。
趙琳關上門後並沒有要坐下的意思,“你來幹嘛啊?”
“自然是準備參加小皇子的大婚了。”蘇如樾笑眯眯的說,這笑雖動人,但趙琳從他的眼裏分明是看到了許多說不盡的愁怨與不甘。
“這麼多年了我還不了解你麼?如樾,回去吧。”
蘇如樾搖搖頭,咬緊了牙關,“隻要小皇子完婚,我立馬就走。”趙琳不說話,眼神越發的清冷。
“說吧,你要我怎麼幫你?”
“琳兒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呢,”蘇如樾的手有節奏的敲著桌子,“我要你帶我進宮,並且不讓任何人發現。”
這話出來之後,趙琳分明身體顫抖了一下。“你要破禁忌嗎?”
“我也不想這麼做,可是我忍不住了。你知道麼,聽到浮生要完婚的消息,我有多難過?二十多年來我從未這樣在乎過一個人,琳兒,他要成婚了,而且和一個他不愛的女人。”蘇如樾的語氣愈發的低沉,說到最後已經模糊的聽不清了。
果然出現了趙琳最擔心的局麵,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安靜了許久,她說,“好。”
接下來發愁的人就是趙琳了,要把蘇如樾帶進宮不是難事,但是不讓人發現就有些困難了。在宮裏,能認出蘇如樾的人恐怕隻有一世王,王後,葉騰玉和葉浮生了吧,隻要避過這四個人,就沒有問題了。隻是如樾這孩子,進宮也無非就是為了看葉浮生一眼,怎麼能避得過?
第二日,蘇如樾很輕鬆的跟著趙琳進了宮。“如樾,我真是很佩服你的易容術,完全看不出你是誰了。”坐在馬車上的趙琳對蘇如樾如是說。
“多謝誇獎。”蘇如樾現在看起來確實不像自己了,這張麵具可是自己費了好大功夫做出來的,這一下,原本的瓜子臉就變成了方臉,挺拔的鼻梁也變得有些坍塌,隻有那雙眼睛沒改變,隻要趙琳不說,隻怕和他麵對麵,都不知他是誰。
“一會兒我先回葉騰玉那裏,你去哪裏都可以,今日全宮的目光都會放在葉浮生和林綺貞的大婚上,沒人會關注你這個不起眼的人的,若是有人問起來,你就說你是相國府的人,要去寢宮找我卻迷了路,然後婚禮結束之後你在宮門口等我。”趙琳一下子交代了這麼多事情,蘇如樾頭大得很,卻一字不落的記下來了。
“如樾先行告退了。”蘇如樾鄭重的對她行了禮,看著馬車的漸行漸遠,惆悵染上了心頭。
滿宮的紅色讓蘇如樾覺得暈眩,這大片大片的紅,都在向世人訴說著一個郎才女貌的婚姻。這夜過後,葉浮生就不再是一個人了,他有人陪有人伴,說不定會過得很幸福才對。“浮生,你說過要我等你回來的。”蘇如樾漫無目的的走在宮裏,看著來來往往準備大婚的宮女侍衛們,突然無緣由的覺得自己好可笑。恐怕,這皇子開心還來不及吧。
一世王踏進葉浮生寢宮的時候,他剛穿戴好最後一件外衣,伸開雙手讓下人們為他紮好腰帶,烏黑的長發被紅綢帶高高的束起,衣襟上的金線刺繡圖騰更是華麗的過分,隻有這一張麵無表情的臉與一切格格不入。
“浮生,本王的好皇兒。”一世王的手摸上了葉浮生的頭,他沒有閃躲,於是這布滿了老繭卻又充滿慈愛的手,從頭發一直慢慢撫摸到了腰間,一世王笑了,“你比本王當年還要俊朗。”這雙手,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鮮血。
葉浮生笑笑,“浮生可是連父王的一半都不及。”看著周圍的下人們把林綺貞帶來的東西往自己宮裏放,還添置了新的家具被褥,心裏很不是滋味。
“你好好休息吧。”看到葉浮生這強擠出來的笑,一世王心痛如刀割。
“父王,浮生隻問你一個問題,為何這個人是我?”
這話問出後,一世王背對著他站在門口,沒有回答,也沒有離去,就這樣僵持著,“日後你會知道的。”這個答案,相當於沒回答。葉浮生眉眼低垂,心如刀割。他深知,自己心裏除了女越和蘇如樾,已放不下其他人。
再回到寢宮內,一世王便當著王後的麵落淚了。“本王對不起浮生啊。”王後一直眉頭緊鎖,“先是晴聲,後是浮生,恐怕本王這輩子都還不清了啊。”王後心裏道,這葉浮生,究竟能不能留得住?
公主那邊更是熱鬧,環兒為她插上最後一枚發簪,“公主您真美。”環兒笑的像一朵花兒一樣甜,林綺貞的臉色微紅,不知是胭脂作祟還是害羞了。“環兒,你也會有這一天的。”
“環兒要一直陪著公主,不嫁。”環兒撇撇嘴,心裏打定了要一直跟著公主。
“本公主以前也是這麼想的,要一輩子留在亞賽國,一輩子陪著父王,”她頓了頓,“直到看到了浮生。環兒,你會明白的,愛可以改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