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吃這個。”我夾起一塊紅燒魚送到衛降嘴邊，衛降張嘴吃下——現在衛降的手還是被綁著，所以隻能我給他喂飯。
     “好吃。”衛降微眯著眼睛，很滿意的樣子，“艾艾，你的手藝還是這麼好。”
     “誰和你說是我做的？”我把魚刺給挑掉，“這是你們家自己廚師做的，我連打個下手的機會都沒有，我隻是把飯菜拿過來而已。”
     “可是我老劉做的飯菜我吃過那麼多次，這次我覺得就特別好吃，肯定是因為經過了艾艾你的手，而且還是你喂我的緣故。”
     又開始油嘴滑舌了——但是，看著他憔悴的臉龐我怎麼都吐槽不出來，隻是笑笑，“好了，多吃點，你早飯就沒有吃。”早飯剛要吃的時候毒癮就發作了，所以沒有吃上，一直折騰了幾個小時才安靜下來。
     “艾艾，你也還沒有吃吧？我們一起吃。”衛降笑道。
     “別管我了，我待會隨便吃點就好了。”我其實現在也沒有什麼胃口，“還想要吃什麼？”
     衛降看著麵前的菜，說，“我想要吃那個排骨。”
     “有骨頭你沒有關係嗎？”
     “那艾艾你幫我把骨頭給剃掉。”
     “骨頭可沒有魚刺那麼容易剃，你還想要我用牙齒給你剃啊？”我沒好氣地道。
     “可以啊，我不介意。”衛降笑眯眯的。
     這家夥——“……好吧，你不覺得惡心就好。”
     我正準備剔骨頭，就聽到門口傳來聲音——
     “這就吃上了？”
     是衛徵。
     我轉過頭，見衛徵靠在門口，看著我們，眼鏡片好像都會發光——“衛先生吃過飯了？”
     “我當然吃過了，你那些飯菜都是我讓老劉做出來的，都是降愛吃的。”衛徵走過來看著衛降，“降，怎麼樣，這些菜還喜歡嗎？”
     衛降扯動嘴角，“如果你沒有在這裏，我會更加喜歡。”
     衛徵臉色冷了下，“降，你這是在怪我嗎？”
     “我怪你幹什麼？”衛降冷哼，“我又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我生下來就是你的弟弟了。”
     “說到底你還是在怪我。”衛徵歎口氣，“現在衛家就隻有我們兩個人，你以為爸媽如果還在世的話，會同意你和這個人的事情？”
     “不要跟我說‘如果’。”衛降道，“沒錯，你是我哥哥。但是有哪個哥哥會做出傷害弟弟的事情？是你把我綁到醫院，讓人給我做了催眠，讓我完全失去了有關艾艾的記憶。如果不是我現在恢複了記憶，我還真的會渾渾噩噩地過一輩子呢……你是想要一個弟弟，還是要一個聽話的木偶？”
     “降，不管你怎麼說，這件事情我也很堅決。”衛徵聲音冷酷，“從以前到現在，你和哪個女孩子怎麼玩我都沒關係，也不會介入，隻要你開心就好。當然，你和男孩子隻是玩玩的話，我當然也沒關係。可是，這個元梓艾不行。”
     “為什麼？”我和衛降同時出聲。
     “因為……”衛徵盯著衛降，“你對他認真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做的那些事情？降，你為了他改變了這麼多，荒唐的事情做得也不少……衛家人是不容許有太多感情的，還是一個男孩子，這個我是絕對不允許的。”
     “你自己愛人無能就不允許別人有感情了？”我覺得這衛徵心理方麵好像真的有問題。
     “你說什麼？”衛徵壓低了聲音，滿是威脅。
     “你明明聽到了我就不重複了。”我給衛降又喂了一口飯，衛降對我露出一個讚賞的笑容。
     “元梓艾，你……”
     衛徵的話被衛降打斷了——“哥，艾艾沒有說錯，你不用再多說什麼了。你很堅決，我也很堅決，要不然我現在也不會這幅樣子在這裏。你說過的，隻要我能夠自己把這個毒給戒了，你就不會動艾艾。”
     “我如果要動他，他現在還能好好在這裏嗎？”衛徵斜眼看我。
     “沒錯，還真得謝謝你。”衛降冷笑，“從艾艾那個時候住院到現在，已經過去了這麼久，艾艾還是好好的，我是該謝謝哥哥你。”
     “……”衛徵沒有接話。
     “哥，我是知道你對外人狠，可是沒想到你對我這個弟弟也這麼狠。”
     “我什麼時候對你狠了？”衛徵反駁，“降，難道哥哥對你還不夠好嗎？”
     “你明知道我喜歡艾艾，明知道艾艾出事對我會造成傷害，可是你還是對艾艾出手了……”衛降說，“哥哥，你應該慶幸那次車禍艾艾沒有怎麼樣，要不然等我想起事情的經過的時候，哥哥，你就不要怪我不顧念兄弟親情了。”
     “你以為你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就顧念兄弟情了？”衛徵聲音裏滿是怒火，“你為了這個人，和我處處作對，你以為這樣自殘我就會心軟？”
     “我也沒指望哥哥你心軟，都說了這是打賭，不講人情，隻看結果。”衛降不鹹不淡地道，“哥，你還是出去吧，要不然我怕我真的吃不下。”
     衛徵被衛降堵住了話，怒氣衝衝地轉身離開了。
     看著衛徵離開，我轉頭對衛降說，“你這樣就不怕真的激怒了他？”
     “我哥這個人，別的還好，就是要麵子，”衛降說，“當初和他打這個賭就是在他眾多手下的麵前，他怎麼說也必須說話算數。艾艾，那個魚肉我還要。”
     我把魚肉夾給他，“你的意思是說他會妥協？”
     “不會，他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衛降歎氣，“不過有一段時間他不會對你怎麼樣，隻要撐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你……什麼意思？還是，你想要幹什麼？”我總覺得衛降似乎有什麼事。
     “艾艾，你願意跟我去香港嗎？”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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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那次和衛降說話已經過去了兩天，衛降最後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提到香港？可是後來不管我怎麼問衛降，衛降就像忘記了這回事一樣，再加上最近他的毒癮經常發展，所以我也就沒去逼問他。隻是，這件事就留在了心底。
     說起來，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個星期時間了，衛降的情況還是樂觀的，相對於我第一天來衛家，他現在已經好很多了，雖然毒癮還是會發作，可是已經沒有那麼痛苦了，我在旁邊陪他說話，他意識也越來越清醒，會回應我的話——更重要的是，他的精神越來越好了。
     有的時候，看著對我露出笑容的衛降，我就會有一種感覺——就這樣下去，也挺好的。
     更多的時候，我聽著衛降對我說我們以前的事情，我就在想，如果我的記憶能夠恢複，該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