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掃把，在學生會門口的小道上掃地，雖然學生會所處的地方比較安靜，但是來來去去還是有一些人經過的，那些人看到我在打掃都露出非常驚訝的表情——不過，我現在被人看習慣了，現在也都無所謂了，雖然被人家那樣看著，我還是十分鎮定地掃我的地——其實在這邊掃地也不是很累，畢竟垃圾不多，就是打掃的範圍大了點，還好現在不是秋冬季節，葉子掉得也不多——
     我蹲下身用葉子弄走一隻毛毛蟲，這隻毛毛蟲剛才差點在我的掃把下喪命——我挺不喜歡隨便弄死一些小蟲小動物的，能不弄死他們我都會放過他們的——之前我在家裏還試圖放走一隻蟑螂，結果媽媽看到了一隻拖鞋下去，蟑螂就被拍扁了，從此媽媽都不放心我打掃房間了，她怕我再“放生”——
     “那個誰，你過來一下！”突然聽到一道稍嫌尖銳的女聲。
     我轉頭看見站在學生會門口的那個圓臉女生，她好像是學生會的一個幹事，那一天也在，我對她的記憶就是圓臉，嗓子挺尖細。
     我轉頭看了看四周，才問，“你是在叫我？”
     “不是叫你還能是叫誰？你過來一下。”她說完轉身走回了辦公室。
     我撇了撇嘴——態度還真差，不過，給了我一個進入學生會的機會。
     我把掃把放在一邊，慢慢地走進了學生會——學生會外麵的這個辦公室是不大，一張長圓桌就占據了三分之二的位置，上麵放著各種文件和雜物，應該是用來開會和辦公的地方，隻是這辦公室裏麵好像還有幾個獨立的小房間，也不知道是什麼用途的。
     現在辦公室裏還有四個人，那個圓臉女生，一個胖胖的男生，一個長相尖刻的男生，這三個都是見過的，另外還有一個看起來有點不起眼戴著厚厚眼鏡的男生，他們不是在打電腦就是在翻看資料——
     “讓我來幹什麼？”我問道。
     “我們裏麵的雜物間東西太亂了，你去整理一下。”圓臉女生指著一個靠窗的小房間說——那個房間門是開著的，但是因為裏麵沒有開燈的關係，看起來黑洞洞的。
     “那天不是隻說讓我掃外麵的地嗎？為什麼裏麵也要？”我“不解”地問。
     “怎麼，不樂意啊？”女生揚高著下巴，一副就是要“欺負你”的樣子。
     旁邊的那兩個男生看著我，明顯是在看戲，至於第三個人，因為眼鏡片太厚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看嘴角，倒是沒有笑的樣子。
     “那好吧。”我也不介意他們看戲，反正現在都進了學生會了，也許有機會看到那些資料。
     他們沒有想到我這麼快就妥協，都皺起了眉。
     而那個戴眼鏡的男生扶了扶眼鏡，說，“這樣不好吧？老大不是說過不要讓非會員隨便進來嗎？而且還是……”
     “程博，你廢話那麼多幹什麼？就是讓他來收拾雜物間，能有什麼事？”胖子丟給他一個白眼。
     “對啊，老大現在又不在，你怕什麼？”尖刻男生也說。
     我走進雜物間，就聞到一股黴味，按了門口的燈，裏麵的情景一目了然——裏麵堆放著各種各樣的雜物，報紙書本有，舞台道具有，體育用具居然也有——
     “快收拾，還等著放東西進去呢。”圓臉女生指揮道。
     “知道了。”
     我彎下腰去整理那些舊報紙，接過一拿起來灰塵就嗆得我咳嗽起來——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了……
     我在裏麵收拾，聽到外麵他們在聊天說笑，襯得我現在是無比淒慘——
     我整理著那些報紙，才發現原來都是以往的校報，校報都是報道學校的一些重大事件，當然還會附上一些特別或者有趣的事情，剛才我就瞄到了一個標題是說一個女生送花給學長告白——哎，如果校報會記錄事件，那我的事情會不會報紙上也有……就算現在很多人都避而不談，但是當時的報紙……
     這樣想著，我翻報紙翻得更加起勁了——還真是不小的收獲啊——雖然現在談“收獲”，還為時過早，但是有希望了不是嗎？
     正當我努力尋找的時候，外麵的聲音好像有些不對，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今天的工作都做好了嗎？”一道年輕但是透著股威嚴的清亮男聲。
     “老大，我們隻是小小休息一下。”這是剛才那個胖子的聲音——好像有些狗腿的樣子。
     他們叫他“老大”，那他是……
     “行了，偷懶夠了就把接下來的工作做完，下個星期就要舉辦校慶了。”另一道聲音響起——這個聲音，如果我沒有聽錯，就是上次讓我掃地的那個人——
     “是是。”
     “雜物間的燈怎麼亮著？不是說要節源嗎？”那個老大冷冷的聲音。
     “這個……”那個女生遲疑的聲音。
     我覺得我這個時候也該現身了——我起身走到門口，“那個，我在裏麵。”
     “你怎麼在這裏？”壞脾氣男瞪著我的樣子像是要在我的身上戳幾個洞。
     “我……”不用我開口，那個圓臉女生就說話了——
     “因為雜物間太亂了，我看他那麼閑，就讓他幫忙整理一下啦。”
     幫忙？我挑眉，但是也懶得多說什麼，“嗯，就是這樣。”
     我的目光放在壞脾氣男旁邊的那個男生，這就是他們口中的“老大”吧——個子挺高，我一米七五，他大概比我高半個多頭吧，身形看起來瘦瘦的，隻是因為身高的緣故，並不會給人太弱勢的感覺，那校服穿在他身上，跟掛在模特衣架上一樣——幹淨整齊，挺拔修長，校服就應該這麼穿嘛。他的臉，怎麼說呢，五官是好看的，皮膚是好的，就是表情生硬了些，一看就是不苟言笑的，再加上那副精英必備的無框眼鏡，整個人的氣勢實在是淩厲啊，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想到的一個形容詞是……“禁欲”？
     他被人這樣盯著，表情還是沒有什麼變化，隻是推了推眼鏡，語氣沒有絲毫起伏地說，“非學生會成員不能隨便進入學生會。”
     “……”我撐著笑容，“我不是隨便進入的……”
     “老大，其實可以讓他先把雜物間收拾好再走的。”那女生插嘴道。
     “如果你願意把你的職位讓給他就讓他留下。”說完這句話，那正主就轉身進了另一邊的小房間，門也關上了。
     “切，真晦氣，你快走吧。”那個女生像是趕蒼蠅一般趕人。
     我才晦氣呢，又不是我要進去的，是你讓我進來的——可惜我剛才什麼都沒有翻到——
     “怎麼讓他進來的，你們怎麼搞的啊……”
     我走出門的時候，聽到那個壞脾氣男在說話。
     我走到樹下，撿起那個掃把，深深地歎了口氣——一無所獲。
     “知了，知了……”
     我聽到樹上的蟬叫個不停，心裏更加鬱悶，於是伸出掃把去趕那樹上的蟬——夠高的啊，快了，差一點就碰到了，差一點……我努力踮起腳，再一跳，終於把蟬給趕走了——
     我舒一口氣，笑了——雖然我不想殺生，但是趕你走總可以吧——
     突然我好像感覺到有一道視線在看著我，我疑惑地轉頭四處看——沒人啊——前麵和後麵是樹，左邊的小道上空無一人，右邊最近的是學生會的窗戶，窗簾還是拉上的——
     最近，好像精神容易分散了——真是個不好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