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炎彬盯著地上本該被柔軟的草紙包裹完好的畫作，最上麵一副畫框的拐角露出了一個和揉皺的草紙不難想象有人先他一步看了這三幅畫。
    臉色一沉指著地上的畫作質問。
    “這是怎麼回事？”
    林澤西一看，心想遭了，剛剛的殘局沒有收拾幹淨，吳炎彬若知道穆揚來過，指不定會做什麼事，就連自己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我讓他先看了。”本想撒個謊騙過去，可麵對的是連鬼神聽聞都懼怕的吳炎彬，他哪敢說半句假話。
    吳炎彬眉頭一皺轉身看住林澤西。
    “我電話裏怎麼說的？”吳炎彬抬起右手撫摸左手拇指上的黑玉石扳指。
    “原樣放好，你到之前誰都不許動……”
    反手一耳光直打得林澤西嘴角出血，站在原地沒動，錯的本來就是他，為了討好穆揚就私自讓他先看了。
    “你跟我多久了？”
    “八年。”林澤西的額頭上已經滲出冷汗。
    “八年時間足夠讓你了解我有多重視這些畫，你拿我的寶貝去哄你的人？你他媽敢拿我的寶貝去哄你的人？！”
    黝黑發藍的雙眸瞪大瞪圓，吳炎彬的怒火已經不需要言語修飾，他為了這些寶貝單獨建了這麼一個豪華到誇張的宮殿來供著這些寶貝，他林澤西居然有種讓人先他一步來觀摩這些寶貝，說他不該死那就真是他吳炎彬該死了。
    吳炎彬瞪著林澤西半晌才開口說話。
    “是他要看的嗎？”
    “不是。他很喜歡名畫，尤其喜歡抽象畫。我見著吳哥這麼寶貝這些抽象畫，想著是不是價值連城的名畫，就這樣讓他看了一眼。”
    吳炎彬像是聽見不得了的消息，美如刀刻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喜歡抽象畫？畢加索的親戚出現了。你的腦袋先寄存著，再有下次，把你切碎了喂狗。”
    吳炎彬蹲下身，如獲珍寶，小心翼翼的撕開草紙，坐在儲藏室裏仔細的研究新來的三幅畫。
    這一研究就是幾個小時，隻要看著這些寶貝他就會忘記時間。不讓別人觸碰，自己分三次抱去專門的房間，那裏放的都是抽象派畫作，都是他的最愛，沒有任何人敢踏足那裏半步，除非他活夠了。
    石海知道這個時候吳炎彬最不喜歡手下人幫忙，隻好看著他來回跑了好幾趟才把寶貝運回專門的地方。看著吳炎彬又一頭紮進藏寶室裏不出來，這才逮著機會教訓林澤西。
    “你他媽腦子被驢踢了還是一看見美男腦子就被屎給堵住了？！你是不是活夠了敢在吳哥的寶貝上動手腳？”聲音壓得很低，怕被吳炎彬聽見，乍一聽著有點像被勒住脖子的野狗在狂吠，那聲音真是不動聽。
    林澤西確認自己的腦袋算是保住了這才抬手擦了額上的冷汗。已經下定決心，再也不能有下次了。當時看著穆揚那麼高興自己那要命的虛榮心真的得到了滿足，心裏想著就算被吳哥給滅了也值了，可剛剛的情景確實嚇得他不輕，這人都沒了，還怎麼消受好不容易等到的豔遇？
    想到自己會被剁成一塊一塊的樣子，林澤西當場就想吐。他是親眼見過那樣的場麵，一個背叛吳哥的小弟，怎巧趕上那天吳哥心情不好，就那樣被一把砍刀剁成了無數塊。那血淋淋的場麵讓現場的很多兄弟當下就吐得直不起腰，就連一向很畜生的石海當場也憋得臉色蒼白硬是沒吐出來，回去之後在家吐得下不了床。
    那溫熱甜膩的血腥味，直到現在林澤西都記憶猶新。不得不承認吳炎彬就是他媽地獄魔鬼轉世，濺得自己一身血漿肉泥還能擦擦之後當作無事人，該吃吃該喝喝，闔著一群兄弟跟著受罪幾天不能下食。
    林澤西摸出一包煙，扔一支給石海，自己捏著一根走向窗口，吸了兩口才說話。
    “兄弟我這次算是真搭進去了，這裏少了一個東西。”
    林澤西的拳頭一下一下捶在左胸上，這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犯這瘋病，而且還病得不輕。
    石海跟過去，眯起眼睛望著窗外的車流。
    “別怪兄弟我說實話，他不屬於你，過分引人注目就是一種過錯，搞不好還是一個威脅，你不要嘴大說話漏風，到時真被拿去喂狗，我可不替你撿屍體。”
    那張臉，很像照片上的那個人，穆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