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有什麼法子可以讓那位夫人在咱們鋪子買繡品？”掌櫃的其實在門外站了一會兒，聽見姚依菡跟那夫人聊得甚好，不知道她有什麼目的，當聽她把鋪子抬起來之後，心裏大體明白了一二分，便順著姚依菡的話頭往下接。
    事出必有因，說話必有果。
    眼前這位丫鬟無論從舉止還是言談上看，不是那麼簡單的。
    撩起衣擺坐在上首，端起茶壺倒了兩杯茶，一杯推到桌子對麵，示意姚依菡坐下。
    姚依菡第一眼看到這位掌櫃的時候，總覺得他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卻想不起來。當他請自己進內堂的時候，姚依菡就覺得此人應該有兩把刷子，而且還是個爽快人，也不拖泥帶水。
    姚依菡正愁鋪子裏那幫笨蛋夥計做不了主呢，這不就來了做主的人！
    “小女子鬥膽在貴鋪多言，也是為了給貴鋪提供個發財的機會。”
    “噢？此話怎講？”還沒見過有誰敢在薑家的鋪子裏說這樣的大話，掌櫃的卻不生氣，耐心地聽她講。
    “這個麼……”姚依菡也不認生，坐到掌櫃的對麵，眉飛色舞地說起來。
    就在喜兒快要發瘋的時候，姚依菡終於從內堂走了出來。還跟那位俊朗的掌櫃一起出來，有說有笑的，好像認識很久一樣。
    姚依菡前腳剛走，一個夥計湊到掌櫃的身邊兒，“掌櫃的，要不要……”
    掌櫃的擺擺手，“無妨，等她下次來的時候再說。”
    姚依菡端著藥碗一跨進門檻，薑少白就陰沉著臉問道：“一個上午，你到哪兒去了？”
    “咱們之前約好的，互不幹涉。”姚依菡很粗魯地將藥碗伸到薑少白麵前，薑少白看了一眼藥碗，皺了皺眉頭，接過來卻放到了一邊。
    “都這樣了，你還怕有毒啊！”從買藥到煎藥，姚依菡敢保證沒人碰這碗藥。
    “你是不敢的……”薑少白知道，現在他的命就是姚依菡的命，諒她也不敢鬆懈。隻是……
    姚依菡想了想，這段時間確實沒有盯著他喝下藥，隻是遞給他就拉倒，到時候收空碗就行。這麼說他其實一直都沒喝過藥？
    唉，人要是小心到這份兒上，真是沒法兒活了。
    “你……”薑少白想了一會兒，剛想張嘴說什麼，綠榕在屋外說道：“少爺，表少爺來了。”
    薑少白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極不耐煩地應了一聲，起身去到外屋。
    自從薑少白中毒之後，邱沐寒來過兩次，送了些強身健體的藥丸和人參什麼的，可薑少白都是接過來就扔在一邊，連動都不動一下。
    姚依菡知道他討厭邱沐寒，自然也不多問，跟在薑少白後麵，去見邱沐寒。
    “這幾日氣色確實見好啊，多虧了弟妹的精心伺候。”姚依菡朝邱沐寒道了個福，邱沐寒虛攙一下，兩個人說了些客套話。
    薑少白的眉頭擰了一下，“表哥又破費，我這裏最近總是收補藥，都快放不下了。”
    “美得你，我就是再有貨，也吃不消總是往外掏啊。這次來是想讓你幫忙給掌掌眼，你可別說你連看幅畫的力氣都沒有哇。”邱沐寒讓隨處將帶來的東西小心地鋪在桌上，姚依菡好奇，也跟著湊過腦袋看熱鬧。
    從發黃的紙張上可以看出，桌上鋪的是幅古畫。姚依菡對這個時空的曆史了解不多，認不出這是出自哪位名人之手。忍不住瞥了眼薑少白，心想難道他能鑒別書畫不成？
    這要是放到現代，即便拿不準是不是真跡，用科學儀器做個古紙鑒定總能辨識真偽。可如今僅憑薑少白一雙肉眼，該如何鑒別呢？
    “光看印章及落款倒是真跡。”薑少白的上半身懸在桌上，仔細端詳畫作，樣子很專業。又掏出帕子在畫麵上輕輕撣了撣，將帕子放在鼻子下麵嗅了嗅，“紙也沒什麼問題。”
    薑少白在看到古畫的一刻起就忘記了對邱沐寒的厭惡，一板一眼的研究著，姚依菡隻知道他愛好書畫，沒想到他能癡迷成這樣，怪不得邱沐寒要來找他做鑒定。
    經過仔細鑒別之後，薑少白做出了肯定的答複。邱沐寒欣喜地卷起古畫，“早就讓你去寶馨齋幫忙，你偏不肯，今天貿然收了這幅畫，你不知道我有多提心吊膽的。”
    “表哥太自謙了，這種程度的古畫，應該可以應付的。”薑少白的眼睛一直盯著那幅畫，姚依菡竟然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小孩子渴望糖果的神情。
    邱沐寒又說了些家常話才離開，姚依菡送到門口，見人家走遠後才轉身譏諷薑少白：“既然喜歡，幹嘛不照表少爺說的那樣，去鋪子裏幫忙，既可以學以致用，又可以滿足自己喜愛書畫的愛好。”
    “住口！你懂什麼！”薑少白突然發火，嗓門提高八度，嚇得走廊上的小梅差點兒扔掉手裏的托盤。
    “小姐，求你別再惹少爺生氣了。”小梅站在窗外朝天求神，姚依菡在屋裏撇撇嘴，才不怕捋虎須呢。
    “那既然你不搬回書房，我能搬過去住嗎？”
    “搬去書房？”
    “不行的話，隨便給間屋子也行。”
    “你……想做什麼？”眯起疑惑的眼睛，薑少白實在搞不懂這個小腦袋瓜整天都在想什麼？
    “忘記了？互不幹涉！”姚依菡不指望薑少白會把自己的書房讓給她，隻是想跟他要間屬於隻自己的屋子而已。
    可誰知……
    “好啊，書房盡管用，但晚上還是要在上房睡。”
    沒想到薑少白竟然答應了，姚依菡的下巴差點兒掉下來——他又在算計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