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按你說的做沒問題，但我是有條件的！”姚依菡很滿意地看著薑少白那張死灰臉終於有了顏色上的變化，白了青，青了黑，黑了……更黑！
    “你還真聽話啊，問你說的什麼，就真有膽量再重複一遍啊！”薑少白眯起眼睛，仔細審視自己的小妻子。從小看慣了自家天仙似的妹妹，有妹妹作為標尺，什麼庸脂俗粉都入不了薑少白的法眼。更何況還有……
    所以，姚依菡在他的眼裏，隻是個沒長大的青澀丫頭。
    說實話，姚依菡的姿色隻能算得上是中等偏上，再加上年齡不大，尚未長開。大紅的喜服穿在身上有些寬大，更襯得她身材瘦弱。高高盤起的新人髻配上她稚嫩的臉龐，顯得有些不協調。本該要守著娘親撒嬌的年齡，卻要嫁做他人婦，更何況麵對的是前途未卜的婚姻，看見姚依菡的人總會對她投以同情分。姚依菡自己倒是很滿意現在的容貌，不必擁有什麼絕色，更不必傾國傾城，隻求做個平凡人，平平安安、無風無浪地過日子就行。雖然也有不順心的時候，但隻要忍得了氣，也算是過了兩年平靜日子。
    姚依菡眼看著薑少白的臉色變成鍋底黑，心情指針一下飆到破表區。為了讓薑三少的臉更加臭，無辜的大眼睛故意再天真地眨巴兩下，“你是我的丈夫，夫為天，丈夫說的話就是天意，我當然要聽話啊。”
    “你！……”薑少白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他是真沒見過這樣的女娃！即便往日在宅子裏因為不受寵而沒少遭白眼，但也不至於讓他火冒三丈，隻因那是意料之中的事，熟知今日眼前這位丫頭片子卻是個另類，因為你根本就猜不到她要做什麼，她能做什麼！
    薑少白二話不說衝進房裏的時候，小梅怕三少爺發脾氣，趕緊去叫綠榕來幫忙。兩人剛回到房門前，就聽見裏麵‘砰’的一聲，還有薑三少那底氣十足的吼聲，兩人俱是一驚，互相看了一眼，卻都不敢進屋查看情況。
    綠榕在心裏納悶，三少爺很久沒發脾氣了，今兒這是誰把他惹急了？難道是新少奶奶？不能夠啊。
    小梅擔心自家小姐受委屈，心裏著急，咬了咬嘴唇，打算硬著頭皮闖進屋，被綠榕一把拉住。綠榕搖搖頭，“少爺平日裏挺和氣的，許是不小心碰著什麼東西了，先別進去。”
    綠榕了解三少爺的脾氣，雖然平日裏話少，但性子卻倔得很，萬一她們貿然闖進去，保不準三少爺會把火氣撒在新少奶奶頭上。少奶奶剛進門，本就滿腹委屈，可不能在新婚頭一天就遭無妄災。
    兩個丫鬟在屋外幹著急，薑少白在屋裏犯頭疼。他是男子漢大丈夫，斷斷不能跟個黃毛丫頭拍桌子瞪眼睛的，隻怪自己一時沒忍住，但拍也就拍了，就當是殺殺這丫頭的銳氣，振振夫綱。可人家小丫頭在看到自己拍了桌子之後，依然眨著她那異常明亮的大眼睛盯著他，光這份沉著勁兒就讓他薑家三少落了下風。
    怎麼辦？不能在個丫頭片子麵前短了威風，不然，說不準日後會被她騎在頭上。
    可是……
    “好，你倒是說說看，少爺我聽著。”半天，薑少白憋出一句話。他這可不是認輸，隻是突然好奇起來，想看看這丫頭到底能玩出什麼花兒來。
    “第一，我對三少爺的私生活沒興趣，平時肯定不會去打擾您。同等的，您也別來打擾我，咱們互不侵犯，和平共處，如何？”姚依菡舉著勝利的一根手指頭，開始列舉她的‘條件’。
    薑少白在聽見‘第一’兩個字的時候，頭就有兩個大了——這說明她下麵還有‘第二、第三……’
    ‘互不侵犯、和平共處’？她是把他當丈夫看待嗎？薑少白終於明白她這副看似純真的麵容下其實包藏一顆禍心啊！
    真感激她能這麼快就把自己的真實麵目展露給‘她的天’看！
    互不侵犯是嗎？好！隻要她離他遠遠的，這一條倒是對彼此都有利。
    薑少白懶得開口，點了點頭。
    “第二，沒人的時候您可以把我當路人甲……”
    “路人甲？”
    “哦，就是說您可以當作不認識我，但在婆婆及其他長輩、妯娌麵前時，請您盡量給咱們兩個都留點麵子，演戲要演足，即便您不情不願，也別表現得太明顯，如何？”
    姚依菡不用說得太明白，薑少白也清楚她所謂的‘演戲’是指什麼。他之前還在為這丫頭會不會去大太太那裏告他的狀，嫌他冷落她，現在看來，她根本就不期望他的恩寵，搞不好還會像避瘟疫一樣避之不及呢。
    這樣兩人皆省事，也不失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還有嗎？”薑少白撩起衣擺重新坐了下來，剛才說太多話，突然有些口渴了。要知道，他已經好久沒說這麼多話了，連他自己都忘記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將一切都憋在心裏。
    手還沒有碰到茶壺，就被姚依菡搶了先。姚依菡見‘買賣’談得還不錯，主動端起茶壺給薑少白倒了杯茶，甚至還朝薑少白坐的位置靠近了些，兩眼灼灼放光，好像挖到寶一樣興奮。
    “第三，咱知道您身子骨弱，這萬一哪一天您不幸翹辮子了……”
    “翹辮子？”
    “Oh，sorry，是說您不幸歸西了……”
    薑少白剛剛好轉的臉色一下又變成鐵青色，姚依菡自知失言，趕緊換了個詞。“不是，我的意思是指您如果不幸駕鶴西去……”
    “夠了，繼續說！”
    薑少白終於轉過彎兒來——這一次，他是徹底被這個丫頭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