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鼠貓短篇·天使娃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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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初遇
丁老三來找白玉堂的時候,白玉堂正在屋裏收拾行李,這次接到台裏的任務是要做一期幹旱地區百姓生活的特殊報道。做記者的也就這工作性質,一個月三十天二十多天都在外頭跑。白玉堂這人從小就特別喜歡白色,家裏的裝飾擺設也好,或是穿的衣服也好,絕大多數都是白色的。想到剛剛在網上簡單查了查的那個當地的幹旱情況,白玉堂對著一櫃子白色係的衣服犯了愁,這要是真的穿著這些過去,回來的時候準保整個人都變成土黃的。
拉開門,在看到丁老三那張如花笑臉的瞬間,白玉堂狠狠的打了個冷顫。笑成這樣,準沒好事兒,非jian即dao啊!抬頭看看牆上的掛鍾,晚上八點四十六,早過了晚飯時間,不是來蹭飯的。難道是……這丫頭突然發現爺長得比他身邊的任何一個男人都帥,所以想……劫個se?咳咳,小時候差點就穿一條開襠褲了,要真能互相看著順眼了,也不用等到今天。“好吧,”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的白玉堂終於不情不願的開了口,“說說你這麼晚了,來找你五爺,究竟是想幹嘛?”
“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兒,”丁月華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啊,刺激的白玉堂直起雞皮疙瘩,“就是想讓小五哥陪我去個地方。”
“你不會是想逛ye店吧?”白玉堂皺了皺眉,果然有問題啊!這丫頭竟連多年沒用過的“小五哥”這個稱呼都用上了,“難不成是gaybar?”
隻見丁三妹子一臉嬌羞,倩兮巧笑,伸出手捏了白玉堂胳膊上的一塊肉狠狠的扭,“人家不過是想讓你陪著逛個BJD的專賣店,怎麼能扯到ye店gaybar去,雖然人家真的很想去的說!”
紫了吧大概,白玉堂揉揉被狠狠蹂lin過的胳膊,“逛個BJD的專賣店,你用得著大半夜的去麼?而且還非要拉上我!”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可人已經起身去拿外套和鑰匙了。從小白玉堂就對這個妹子很沒辦法。
“你以為我想啊!那家店的店老板好像另外還有別的工作,開店隻是副業,所以他的店隻有晚上才開門。晚上九點開始營業到十二點結束。”丁老三挽住白玉堂的一隻胳膊,便蹦蹦噠噠的往車庫的方向走,白玉堂開得那輛車很漂亮,丁老三已經覬覦很久了,“而且BJD那可都是高仿真的娃娃,一進店就會覺得像是有那麼多人那麼多雙眼睛正在盯著你看,大半夜的,你不覺得會有種特別陰森的感覺麼?”
丁老三所說的那家BJD的專賣店開在市區的主商業街上,不過這個時間,就連大型商場都已經關門下班了,冷清的街道上除了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和肯德基就隻有這麼一家店還掛著營業的牌子。不過借著路燈和周圍店鋪的燈牌,還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店門上那黑底紅字的燈牌,“傀儡之家”四個花體字,顯得詭異的很。透過玻璃店門,很清楚的可以看到店內的情況,華麗裝潢擺設看起來仿佛是正在舉辦一場西歐的貴族舞會。推開門,便可以隱約聽到一段不知名卻很好聽的八音盒音樂。
“歡迎光臨傀儡之家,有什麼可以為二位服務的?”因為一直沒有看到店主,白玉堂和丁月華被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正對著店門,坐在黯紅色高背椅上,執了紅酒杯,一直被丁月華當成是鎮店之寶的真人高BJD,突然緩緩的站了起來。“天啊!”見到這一幕,丁老三實在忍不住驚叫出聲了。
“總是被人無視的感覺真不好!”那店主眯起眼睛來略顯無奈的笑了笑,就連臉上的濃妝也跟著生動了些,“二位是自己看呢,還是要我給你們介紹介紹!”
白玉堂和丁月華幾乎是異口同聲,“介紹介紹吧!”“自己看看吧!”又是這樣,這倆人從小到大,就從來沒過默契!
看著兩人之間瞬間變壞的氣氛,店主隻能出來打圓場,“那我給這位先生介紹,而這位小姐呢,就請自由參觀!”
隨手把手裏的紅酒杯放在一邊的桌子上,店主笑眯眯的問白玉堂,“以前養過娃娃麼?”白玉堂搖搖頭,首先他不是想丁老三這樣的小姑娘,對這些華麗漂亮的東西那麼沒抵抗力,其次他也不是萌二次元萌到要死的宅男,他有一份正經的工作,他幾乎一年到頭的都在外頭跑,自然不可能買過這種東西。
“那我給你推薦一個吧!”一邊說著,店主便一邊搬了高腳椅踩上,從架子的最上邊夠下來一個1/3比例的青年娃娃。“十二生肖天使係列的限量版,我拿到一套,現在隻剩這一個沒有賣出去了。這隻是寅虎。”店主把防塵的水晶盒子打開,小心翼翼將盒子裏的娃娃抱出來。娃娃是現代人的裝扮,修身的黑藍色牛仔褲,帥氣的黑色馬丁靴,虎紋的連帽T恤,帽子上還有一對小小的貓樣耳朵,背後背著一對純白的天使之翼。一頭及腰的黑色長發,配著淡淡的妝容,卻並不顯得女氣,一看便知這是一個男娃。
仔細的端詳過了那隻娃娃,白玉堂下了結論,“老虎麼?我看貓兒還差不多!”
“啊呀,被你看出來啦?”那店主笑得一臉老奸巨猾,“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啊,說是十二生肖係列,我訂了一套之後,就送來了十三隻。除了十二生肖的那十二隻之外,還有這隻小貓。那十二隻賣的很快,現在就剩他自己還待在店裏孤孤零零的,你要是喜歡我算便宜點賣你!”店主把剛剛藏起來的娃娃出生證明卡遞給白玉堂,出生證明卡的最上麵寫著“MR。展•;昭”。似乎是看出了白玉堂的疑惑,店主指了那幾個字解釋,“娃娃的名字是昭,前麵的MR。展,是娃娃的設計師,算是娃娃的老爸吧!所以這隻娃娃的全名應該是展昭。”
“展……昭……”白玉堂喃喃這娃娃的名字,並將他抱起來,讓他與自己對視。確實該說是對視的,白玉堂有一種那娃娃深藍色的眸子正在看著他的感覺。
直到出了店門,白玉堂也始終沒想明白,自己怎麼會一時衝動買下這麼貴的一隻人形娃娃。
2。 現身
白玉堂的車一直開到丁老三家的樓下,就差把她送上樓了,丁老三仍是依依不舍的抱著展昭不撒手。絮絮叨叨的念著,按展昭的這個氣質不穿古裝那就是浪費啊,下次一定要送展昭一套古裝穿穿之類的。下車的時候,丁老三把本來抱在她懷裏的展昭在副駕駛座上放放好,並認真的幫他係上了安全帶。輕輕的轉過展昭的頭,讓他的視線正對著白玉堂的方向。“展昭,幫我好好看著他哦!大半夜的車速不要太快,注意安全!我先回家了,拜拜!”
白玉堂剛把發動機打著火,一腳油門踩下去一半,那丁老三又突然折回來,大力拉開車門,“小白,要好好照顧展昭哦!娃娃都是有靈性的,你要是對他不好,他可是會恨你的!”白玉堂不由自主的想抽嘴角,剛才還是叫“小五哥”的來著,這會兒目的達到了,稱呼就自動切換回“小白”,丁老三你用不用這麼現實啊?
不過丁老三的那句“娃娃都是有靈性的,你要是對他不好,他可是會恨你的”,多少還是起了點作用。在抱展昭下車的時候,白玉堂小心翼翼的樣子,倒還真就像是抱了個孩子。在按照店主教授的方式,把展昭安置在自己的胳膊上坐好,借著車庫昏黃的燈光,白玉堂再次對上了展昭那雙如水般的眸子。雖然早就知道那隻不過是一個仿真娃娃,可白玉堂就是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覺得展昭溫潤而深邃的眸子裏,似乎還暗藏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情愫。看著看著,白玉堂突然便極釋懷的笑了,自言自語般的對展昭道,“如果是你的話,該是不會恨我的吧!”
當上樓的電梯緩緩的關上門的瞬間,白玉堂突然有種要帶一個久未謀麵的朋友去參觀他的新家,而這位朋友又恰巧在以後的日子裏還要成為他的同居人的奇妙感覺,緊張中卻帶著些許的興奮。不過這感覺卻在他打開家門的時候,被那映入眼簾的崩潰畫麵搞的瞬間全失,除了讓他下意識的伸手把展昭的眼睛捂了,還真就什麼都不剩了。他怎麼忘了,自己被丁老三拉出門的時候,正收拾行李收拾到一半。拉杆箱打開了就擺在客廳中間。沙發上還扔著幾件翻找出來,準備疊了塞拉杆箱裏的衣服。茶幾上則是散亂的擺著幾種要帶上的常用藥,以備不時之需。總之,整間屋子亂的,可以跟剛被打jie過有的一拚。
微微歎了口氣,白玉堂選擇接受現實,都已經這樣了,也不能瞬間把它變幹淨了不是。把展昭放在沙發上坐好,而白玉堂自己則開始著手收拾行李。等一切都收拾妥當之後,白玉堂再次抱起展昭,卻突然隱隱覺得展昭的嘴角,較之前似乎是多了些弧度。這是……笑容……麼?
之後要麵對的難題便是,到底把展昭安置在哪兒的問題。站在床頭櫃上?自己睡著他看著?似乎有些不夠厚道。坐在沙發上?想到自己要出差多天,就讓他一直坐到自己回來似乎也不是很合適。想來想去,白玉堂決定分半張自己的床給他睡,而且好人做到底,又順便分了他半床被子。因為是第二天早上的飛機,安置好展昭,白玉堂便調了鬧鍾睡去了。
當午夜的鍾聲敲響,白玉堂的臥室內,一個人緩緩的支起了上身,從床上坐了起來。如水般的長發流瀉而下,和背後舒展開的羽翼一起被薄沙窗簾外的月華,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靜靜的端詳著身旁熟睡的人,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又是這麼肆無忌憚的看著他,不由的便彎了嘴角。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熟睡之人精致的麵頰,卻在馬上快要觸到的時候縮回了手,仍是怕吵醒了他,隻能默默的在心中喚著,“玉堂……”
親愛的,你知道麼?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3。 受傷
坐在機場的候機大廳裏,白玉堂突然莫名的想起了展昭。想到自己早上匆匆忙忙的出門,被子沒疊也就算了,卻忘了查看一下,昨晚和自己一起睡的展昭,有沒有被睡相不好的自己踹下床。經過昨晚的一番折騰,白玉堂多少體驗到了些養娃娃的樂趣。雖然他的這隻“貓兒”不會像真正的貓一樣,蹭蹭他撒嬌,卻依然可以成為一份牽掛,一份對家的牽掛。想見見他是不是安好的躺在被窩裏,想和他打聲招呼,說聲“我回來了”。這種感覺很微妙,微妙到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奇怪了,把一個娃娃當作一個真正的人來看待。
這次的采訪,除了白玉堂之外,同行的還有白玉堂的老搭檔攝影師老顏,和一位助理記者,是個傳媒大學剛畢業沒多久的小姑娘。小丫頭崇拜白玉堂好多年,第一次跟白玉堂出外景,興奮的很是明顯,穿的也是花枝招展的,倒不像是要去工作,而像是去郊遊的。接機的小夥子姓艾,是他們將要采訪的那個村子村長歐陽的幹兒子。父母以前都是那個村的,後來在城裏找了工作就搬到了城裏,歐陽和艾小子的父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把兄弟,和艾小子的母親也是小學一個班的同學。因此艾小子便經常代替工作忙碌的父母,回村住兩天,順便看望看望村裏的這些叔叔伯伯阿姨嬸嬸的。這次也是正趕上艾小子研一放暑假,在家也沒什麼事兒,再者是歐陽村長聽說了白玉堂年紀也不大,考慮艾小子和他們可能會比較說的上話,便把艾小子叫來給他們當了向導。
下了飛機,在城裏吃過午飯,租了輛吉普,白玉堂一行人就浩浩蕩蕩的朝著村子進發了。村子建在半山腰,車子九曲十八彎的穿過了幾片已經幹的不成樣子的農田,就再也無法前行了。下了車,抬上行李,在艾小子的帶領下,步行了大概四十多分鍾的路程,總算是到了村長歐陽家。在門口久候多時的歐陽村長,向白玉堂他們簡單的說了下當地的基本情況。因為路不好,為村民們拉來飲用水的車子隻能停到白玉堂他們下車的地方,村民們每天都要背著水走上四十多分鍾的山路,才能正常解決每天的吃水問題。說到最後,歐陽村長狠狠的歎了口氣,略顯無奈的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下雨,老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至少給我們修條路吧!讓送水的車能夠開進村子來啊!”白玉堂默默的記下了,準備第二天跟著去看看村民領水時的情況。雖然條件苦了點,但是這個村子確實有采訪的價值。
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歐陽村長便讓艾小子帶著白玉堂他們先在村子裏轉一轉。艾小子和那個小丫頭助理在前頭走著,白玉堂和老顏跟在後頭。那艾小子說話風趣幽默,人長得也挺不錯,又很會討女孩子喜歡。這一路接觸下來,似乎和那個小丫頭助理兩人互有好感,之前在車上的時候還交換了手機號來著。艾小子是名牌大學的研究生,和小丫頭也挺配,要是真能成了,倒也是一樁美事。
村子不大,走了沒多會兒就到了村頭。時間尚早,四個人便站在村頭老樹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了天。當時艾小子和小丫頭是背對著老樹站著的,而白玉堂和老顏則正和他們麵對麵。所以當那個從樹後伸出來的爪子,想要襲上小丫頭pi股的時候,便讓白玉堂一把抓了出來。那人三十多歲,一臉的猥瑣樣,被白玉堂抓了個現行,居然還挺了挺大蝦樣的腰板,鼻孔朝天的衝著白玉堂吼,“你想幹嘛!幹嘛!”
看著他那樣子,白玉堂也便全沒了和他爭辯的興致,狠狠的扯著他的胳膊往遠處一甩,冷哼出一個“滾”字。事後,艾小子和他們解釋,說這人姓趙,是村裏有名的流mang。十村八店的總能出一個這種人,倒不是什麼稀罕事兒。白玉堂自然也不會想到這事兒還能有什麼後續,便就這麼過去了。
在村長家吃罷了晚飯,歐陽村長便給這四個人安排了住宿。艾小子和小丫頭住在村長家,白玉堂和老顏住到村支書家去。村裏沒有路燈,隻要是天一黑那基本就屬於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村支書在前頭帶路,老顏跟在村支書後頭,白玉堂走在最後。可沒走出多遠,白玉堂便覺得自己的身後似乎還跟著一個人。一回頭,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當頭劈下來,下意識的便伸了沒拎著行李的那隻手去擋。劈下來的是根細木棒,倒是沒什麼殺傷力,關鍵是木棒上還有個生了鏽的鐵釘子,正紮進白玉堂的胳膊裏。
在村支書家用了少少的水簡單的洗了洗,誰能想到出來搞個采訪,會平白受這無妄之災,也便沒準備紗布消毒水什麼的。好在傷口雖然很深,但表麵創口卻並不大,可以找兩個創可貼先湊合一下。結果一翻行李箱,白玉堂就發現自己一直帶在身邊的小藥箱不見了,而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此時此刻本該乖乖躺在他被窩裏的展昭。
4。 相處
村支書家算客房在內一共有三間臥室,村支書怕兒子在家調皮搗蛋,對白玉堂他們招呼不周,就讓老婆領著孩子回娘家了。而且這樣的話,三間臥室就正好夠一人一間。白玉堂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就覺得自己渾身發冷。有些艱難的從被窩裏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溫度也確實是有些高了。大抵是沒經處理的傷口發了炎,引起了發熱。掙紮著支起大半個身子,本想起床翻兩片消炎藥來吃的,卻突然想起自己包裏的小藥箱不見了。順勢把安安靜靜的躺在身邊的展昭攬進了懷裏,白玉堂把自己重重的放倒在床上。沒有床墊,隻是多墊了幾層被子的木板床,震得白玉堂隻覺得整個胸腔的跟著一晃一晃的疼。
輕輕的咳了兩聲,穩定了下肺部的不適感。白玉堂用那隻受了傷的胳膊把展昭箍在懷裏,而沒受傷的那隻手,則摸索著狠狠的彈了下展昭的額頭。之後便半認真半開玩笑的和展昭小聲嘟囔,“展昭啊展昭,爺從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娃娃了!你看爺從帶你回家到現在,也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兒啊!今兒爺要是得破傷風死這兒了,你也要給爺負上一半的責任!回頭爺留張遺書,就讓你給爺陪葬……”白玉堂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竟然就這麼迷迷蒙蒙的再次睡了過去。
畢竟是發著燒,睡也睡不太踏實,沒一會兒,白玉堂便隱隱約約覺得自己聽到了開關門的聲音。又過了一會兒,開關門的聲音再次響起,接著是什麼人慢慢的向他走近。再之後,便有什麼溫溫軟軟的東西,碰上了自己的唇,冰涼的液體被緩緩的渡進了白玉堂的口中。掙紮著抬起無比沉重的眼皮,一張展昭娃娃放大了三倍比例的臉出現在了白玉堂的麵前。白玉堂隻當是自己做夢了,便沒多想,閉上眼睛接著睡。卻不知跪在他床邊的展昭,一頭墨黑的長發垂了一地。握著白玉堂的手按在自己的臉上,深藍色的眸子早失了往日的光彩,隻剩下悲默一種情愫。
抱歉,玉堂。我並不是真心想要傷害你。隻是想待在你身邊,哪怕多一秒鍾,也好。沒有眼淚的人偶啊,要用什麼來表達,他的悲傷?
第二天早上,見白玉堂遲遲不出來吃早飯,老顏便摩拳擦掌的準備去揪白玉堂的耳朵叫他起床。卻在碰到白玉堂的瞬間,被白玉堂身上的高溫嚇的立馬縮回了手。趕忙一邊拍著白玉堂的臉,一邊喊著,“小白啊!怎麼了這是?”把他叫了起來。
白玉堂輕咳了兩聲,略帶無辜的扯動嘴角笑笑,“沒事兒,顏哥!就是昨晚的傷口可能發炎了,你幫我找兩片退燒消炎的藥來吃吧!我的藥盒子忘帶了!”
“怎麼這麼大了還不叫人省心啊!發燒了還一個人挺著,不知道起來叫人啊!”老顏嘟嘟囔囔的走了,去給白玉堂準備稀飯和藥了,空腹吃藥不好。
吃罷了早飯,又吞了幾片藥,白玉堂的精神明顯比之前好了些。艾小子和助理丫頭聽說了昨晚的事兒,從村長家跑來看他。白玉堂在他們進門的時候,便下意識的把被窩裏的展昭往懷裏緊了緊。倒不是怕展昭被他們看到了笑話他,這麼大年紀了還抱著娃娃睡覺。而是突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獨占欲,知道小姑娘一般都會喜歡像展昭這樣的娃娃,所以不想被那小丫頭看到,不想展昭被她抱。好在他們也沒在白玉堂這兒多待,白玉堂病了,可采訪的任務卻是依舊沒變,老顏帶著小丫頭,跟著艾小子去拍攝村民背水回家的情形了。
5。 回程
老顏他們走後沒多久,白玉堂便迷迷糊糊的再次睡著了。村支書在旁邊守著他,隔個一個半個小時的便摸摸白玉堂的額頭試試溫度。高燒一直未退,再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村支書合計著,等老顏他們中午回來吃飯的時候,和老顏村長他們一起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先把白玉堂送出村,好讓他去城裏的醫院打個針什麼的。村支書這邊正想著呢,就看到本該是已經跟著去采訪了的那個助理小丫頭,突然從門外衝了進來,直接撲在白玉堂身上便開始嚎啕大哭。
白玉堂是被她那大力的一撲直接嚇醒的,疲憊的眯著眼瞅瞅她,略顯無奈的扯了扯嘴角咳了咳,“丫頭,你白哥不過是發個燒,又不是病死了,你至於哭成這樣麼?”
“白哥,咱們的車被人砸了!”小丫頭吸著鼻子,抹著臉上的眼淚,應完白玉堂的話,又小聲的低聲喃喃,“我要是給他摸一下,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兒了!不就是pi股給bian態摸一下麼,又不會怎麼樣,權當是被feng狗咬了一口不就成了!”
“顏哥,怎麼回事兒?”白玉堂跳過小丫頭去問剛進門的老顏。
老顏斜靠在門邊站著,聽到白玉堂的問話,便狠狠的歎了口氣,“我本來是想下午開車送你去市裏找家醫院,正好送水車的那塊兒,離咱停車的地方也不遠,我就想著先過去看看,沒想到竟發現咱們開來的車被人砸了。前後玻璃沒剩下一塊完整的,四個輪胎就連備胎都沒放過,也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東西紮的,總之是全部都癟了。”考慮到白玉堂的身體狀況,這麼一直拖著也不是辦法,老顏隻能向一旁的村支書求助,“支書,咱村子裏,就沒人有車麼?手扶拖拉機什麼的也成啊!能湊合到車站就行!”
“村長家本來是有一輛的,……隻可惜……前幾日壞了,送去修理還沒取回來。”村支書吞吞吐吐的說完,還滿是歉意的看了白玉堂一眼。屋外的村長歐陽,就在此時接了話去,“我們家還有輛驢車,就剛剛拉水的那驢。而且驢車可以走山路,我把驢車拉來,直接在門口上車就成!”
躺在驢車上走著崎嶇不平的山路,白玉堂被顛的睡不著了,外麵的清爽的小風,也讓他多了幾分清醒。望著頭頂蔚藍的天空,白玉堂突然有些想笑。以前在國外做戰地記者的時候,國外的同行送過白玉堂一個外號,“thecossetoftheGod”,上帝的寵兒。在隨時可能死人的地方待了一年多,卻連傷都沒受過一次的人,不得不說是個奇跡。而這次,就是采訪個普普通通的村子,本該是什麼危險也不存在,結果卻莫名奇妙的搞成了這樣。難道是他的守護天使不愛他了?成啊,現在好了,他白玉堂也算是坐過驢車的人了!
歐陽村長正專心的駕車,白玉堂本想和他說說話,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說點什麼好,隻能作罷。從拉杆箱裏抱了展昭出來,彈彈展昭光潔的額頭,還好他還有展昭可以欺負欺負,也不算那麼無聊。“大男生的,留這麼長的頭發幹嘛!”白玉堂扒拉著展昭的頭發,手感不錯,絲滑的感覺像上好的錦緞。想了想,又從行李箱裏翻出一根手打的細領花,幫展昭把長發綁了起來。綁好後,白玉堂左右瞅了瞅,覺得展昭的這個新形象還算不錯,頭發綁起來更英氣了些。可嘴上卻是和展昭開起了玩笑,“回頭一定給你剪了它!”明明隻是個娃娃,可白玉堂就是覺得展昭因為他的玩笑話有些惱了,深藍色的大眼睛帶著慍怒的瞪著他。不由的便彎了眼睛,在心底補上句,這麼漂亮的頭發,就是真的要剪,我又哪裏舍得。
一團紅色的東西,突然從一旁的草叢裏飛了過來,緊接著便是一陣噼裏啪啦的鞭炮聲。村長的驢子受了驚,沒命的狂奔起來,歐陽村長怎麼拉也拉不住。先是白玉堂的拉杆箱從驢車上掉了下去,名牌貨質量還是有保證的,倒也不至於直接摔零碎了。緊接著,就是躺在驢車上,很難掌握平衡的白玉堂,被顛了下去,因為要護著懷裏的展昭,白玉堂便隻能任由自己的手肘先落了地。等歐陽村長控製了驢子,撿了白玉堂的行李回來扶他的時候,白玉堂隻感覺到手肘傳來一陣鑽心的痛。大概是骨頭裂了吧?他的守護天使果然是不愛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