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我收留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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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已穿上拖鞋不會再踩出黑腳印的克萊爾,還拖著拖把的易梓樨忍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這該是多麼滑稽的一幅場麵啊……長著獸耳和獸尾的外星來者穿著他的塗鴉T恤,下半身穿著略緊的黑色褲子,腳下踩著廉價的泡沫涼拖鞋,正麵無表情的看著他這個屋主,頭上的獸耳還不時地抖動一下。可是,他臉上的神情再怎麼冷漠可還是讓人感覺滑稽到不行啊。
“哈哈!不行了,克萊爾你太搞笑了!哈哈哈……”
克萊爾疑惑地看著笑倒在床上的易梓樨,完全不懂他在笑什麼。可他這副微帶迷惑的模樣卻是讓對方笑得更歡了。
“哎喲喂,不行了,我快笑死了……哈哈哈!”
還在床上翻滾的易梓樨從亂成一團的被窩裏摸出手機,打開照相功能,對呆站在原地的克萊爾道“來來,我要給你拍照留念,以後不開心的時候就拿出來開心開心。”
哢擦一聲將克萊爾此刻的傻樣照下來,易梓樨喜滋滋地將照片保存,還沒來得及再次嘲笑克萊爾便聽見樓梯口的拉門被推開的聲音。
“快快快,躲起來!”
聽到有人上樓來,易梓樨驚慌失措地推著克萊爾要他躲到床底下去,等克萊爾剛閃身進到床底下,臥室的房門便被人一把推開。
“你跪在地上做什麼?”
易家奶奶進得門來,奇怪地看著自家孫子,手上拿著一摞疊好的床單和枕套。
“手機掉到床下麵去了。”
晃了晃手中的手機,易梓樨在床邊坐下,緊張而心虛地看著奶奶。
“哦,那你可當心著點兒,這手機可金貴得很,一不小心就給摔壞了。”
易家奶奶走進來打開衣櫃,將手上的一摞床單枕套放進櫃子裏,說完準備出去,一低頭卻看見地板上扔著的抹布。
“抹布用完了不要亂扔。”
易梓樨眼尖手快地趕緊將地上的抹布撿起來,趕緊點頭稱是,生怕奶奶彎腰下來發現床底下的某外來人士。
等到奶奶出了門將門闔上,易梓樨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還好奶奶沒有看見茶幾上的那雙碗筷,不然,他又有得一頓批評了。
易家家教甚嚴,如果他要掩飾房裏某人的存在,那他不得不說那飯菜是他拿上來自己吃的,但是若是奶奶聽到他這麼說,肯定又會說他怎麼不在該吃飯的時候好好吃飯,然後接下來便又會是好一通說教……好在,她沒有看見……
“嚇死我了……”
易梓樨扔下抹布,拍了拍仍驚疑不定一頓亂跳的心髒,彎下腰去叫克萊爾出來。
“你看我為了救你承受了多麼大的壓力,以後要記得報答我,明白麼?”
克萊爾看著自說自話的易梓樨,眸中有著淡淡地不解,不僅僅是因為對語言的不解,還因為他不明白這個甚至還依舊可以稱之為少年的年輕人為什麼要救他。要明白,在這個陌生的時空,他一無所有,沒有什麼東西值得旁人覬覦,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拿來作為報答。
當然,克萊爾並不知道,如果易梓樨想的話,他自然可以把它送給科研機構做解剖研究,指不準還可以換來一筆不菲的獎金。不過,依易梓樨的人品,當然不會幹出那種令人發指的事情。
“髒死了。”
看著趴了一回床底複又變得一身髒兮兮的克萊爾,易梓樨鬱悶地皺了皺眉。不過,他身上傷成那樣,這幾天內也洗不了澡,不然傷口會發炎得更加嚴重。
“吃藥。”
從醫藥箱裏翻出羅紅黴素膠囊,易梓樨將水和兩粒膠囊遞給克萊爾,示意他吃藥。二樓平時都沒有人住,自然也不會有飲用水,所以為了不樓上樓下來回跑,他常常會在床頭備一杯水。雖然讓人家喝自己喝過的水似乎不太禮貌,不過他也實在懶得再下一次樓了……
克萊爾接過水和膠囊,猶豫了片刻,在易梓樨虎視眈眈的目光下將藥丸吞了下去。
“你先休息會兒,等我搞完衛生再來思考你的去留問題。”
在單座沙發上鋪上一塊大毛巾,將克萊爾按坐在沙發上,易梓樨拾起被扔在地板上的抹布,繼續幹起了房間清理工作。
畢竟有一兩個月沒有回家來住了,臥室裏的灰塵雖沒有一厘米厚,可隻怕也將近有一毫米了。易梓樨將堆在書桌上的破爛台式電腦搬開,任勞任怨的擦起了家具上的陳灰。
雖然書桌上的電腦已經無人問津,但是由於它還有最後的剩餘使用價值,也沒人去把它扔掉或者賣給廢品站。因此,看著那灰塵繚繞的各路錯綜電線,易梓樨無奈地歎了口氣,認命的將那一根根糾纏不清的電線拎起來擦淨。
“*&*%¥#&。”
“什麼?”
聽到克萊爾說話,易梓樨抬起頭來看著他。
“&*%¥#&。”
易梓樨嘴角抽了抽,扭過頭去繼續幹活,不再搭理他。明明知道兩人彼此語言不通還唧唧呱呱講什麼啊,真是……
似乎也意識到了兩人之間確實無法用語言交流,克萊爾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伸出手像是要幫他擦家具。
“別別別,坐下坐下!”
將欲上前幫忙的克萊爾按下,易梓樨指著他的鼻子,抑揚頓挫道“乖乖坐著,在我沒打掃完之前不許動。”
克萊爾沉默著看著他,嘴唇微抿,臉上的表情如一潭沉寂的死水。
見對方確實沒有再堅持站起來了,易梓樨擦了把額上的汗,把放在折疊椅上的電風扇打開,對準了這名外來傷患。
此時已是午後兩點,正是一天中太陽最烈的時候,雖然鄉下的夏天不像城裏那般令人難以忍受,但是也的確涼快不到哪裏去。尤其是,易梓樨這間房還正對著太陽。如果是冬天,還可以曬曬太陽讓房間溫暖溫暖,可現在是夏天,為了房間裏的溫度不至於高到可以蒸熟雞蛋,易梓樨白天一般都將窗簾闔上一半以阻擋陽光。
克萊爾沉默地盯著那台開到最大檔的小電風扇,似乎在思考這是個什麼東西。
扯了一張紙巾擦了擦額上不斷往睫毛上滑落的汗水,易梓樨覺得身上的水分失得有些多,喉嚨幹得像是要冒煙,可是,臥室裏唯一的那杯水卻已經被克萊爾吃藥時喝掉了。
將手中的抹布擱在一邊,易梓樨拿起放在床頭的空杯子,準備下樓倒水。
克萊爾見他放下抹布,頓時也站了起來,連讓他迷惑不已的電風扇也不研究了。
“哎哎!坐下!”
單手按住克萊爾的胸膛,易梓樨不耐地瞪了瞪眼。“讓你乖乖坐著休息聽不懂嗎?傷號就應該老老實實坐著,不要多動症似的動來動去,懂不懂?”
克萊爾定定地看著他,眸色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