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黑心的“房價”（3）
    房迦站在門口，利落的吩咐掌櫃召集幾個做事利索的夥計好跟著去搬東西，並又下令準備馬車和一些禮物，說是要說是要用於酬謝。看著房迦有條不紊的安排著，無事可做的蕭韶開始愣愣的發起呆來。
    唔……要是搬到濟世堂住的話，那明天就不能和範公子還有沈公子一起去遊落月湖了，也不能一起吃銀條魚宴了……好可惜啊！一定很好玩的說……
    一想到要跟範昭和沈逐說拜拜了，蕭韶就覺得有點失落——那兩個人都很有意思的說……
    可是相比起心中那點微不足道的失落感，擔憂的情緒倒是幾乎占滿了蕭韶的整個心：要是搬過來住，那房師兄肯定不會再同意我出去玩了！要是想自己偷偷溜出去的話……還是算了，要是被發現了，肯定會死的很慘的！唔……怎麼這麼背運啊，居然直接就撞上房師兄了……早知道今天我說什麼也不來了！這樣的話，就算以後被發現了，至少還多玩了一段時間，也算是夠本了嘛！嗯，等等！按照房師兄的說法，穀裏現在找我們都快找瘋了，急成這樣，那要是一收到消息，還不馬上趕過來？到時候別說是遊湖宴飲了，隻怕是一見到麵就得被抓上馬車，然後馬不停蹄的直接押回穀！啊呀！那我不是沒幾天好日子過了？！回去的話肯定免不了一頓罰！不知道會不會又要挨板子了……還是……抄書？！嗚嗚嗚……不——要——啊啊啊啊啊……
    ——蕭韶心裏的小人開始捶胸頓足、傷心欲絕的哭喊了。
    這邊蕭韶專心致誌的在傷心著，門外，房迦已經迅速布置好了一切，各種所需物品也在房迦的吩咐和掌櫃的指揮下被夥計們搬到了馬車上。於是，當房迦把一切都搞定好了時，一回頭，看到的就是蕭韶一副“天塌了、地陷了、我要沒命了”的絕望至極的表情，生生被嚇了一跳。
    小師弟該不是腦子壞了吧？怎麼好好的突然冒出這種表情？心裏納悶著的同時，房迦也疾步走到蕭韶麵前，語帶關心的問道：“我說師弟啊，你沒事吧？”
    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蕭韶條件反射的一激靈，立刻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身來。一臉莫名的盯著房迦，蕭韶表情很無辜：“怎麼啦師兄？”
    “……”房迦無語黑線。這是我剛才問你的話好不好！
    “瞧你剛才表情不太好，人也呆呆的，沒事吧？”
    “哦，沒事沒事！就是在想點東西而已。”蕭韶不在意的回答道，卻又在下一秒突然笑得一臉諂媚的看著房迦，“那個……房師兄啊，嗯……我想問你件事啊……”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房迦挑了挑眉，道：“什麼事？說吧！”
    “嗯……叔叔他們有沒有……呃……有沒有說要是……那個……我回去了，他們……嗯……會怎麼……呃……處置啊？”短短的一句話，卻被說的斷斷續續的，充分顯示了主人的心虛和害怕。
    “你想知道？”房迦忽然笑得溫柔。
    “嗬嗬……”蕭韶幹笑拚命點頭，卻一點也沒發現房迦眼裏的算計。
    “想知道……也不知不可以啊……”這一下，房迦的聲音也變得非常溫柔了。
    哦哦哦，有門了！看到希望了，蕭韶很興奮。
    看著蕭韶一副“小狗見了肉骨頭”的表情，房迦整個人連周身的氣質也變得異常溫柔了，連帶著說出的話也令蕭韶覺得爽快的不得了。“想知道啊？好辦！”
    好辦？蕭韶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然而，話音一轉……
    “按老規矩來就行！”迅速的吐出七個字後，房迦轉身，端坐於黑漆的梨花木椅子上，看都不看蕭韶一眼。
    按老規矩來？老規矩？什麼老規矩？蕭韶此時還沒反應過來，在腦袋裏莫名其妙的重複了一遍房迦的話。
    下一秒，蕭韶就黑了臉：等等！老規矩……該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吧？！
    想到這裏，蕭韶立刻巴巴的湊到房迦身邊，盡量笑得讓自己看起來更討喜點，一臉討好的說：“師兄，咱倆誰跟誰啊！那些……就不要了吧？”
    “你看呢？”房迦不答反問。
    “我看行啊！”蕭韶立刻拍板。
    可惜……
    “你看行，可是……我看不行啊！”房迦慢悠悠地說著，這口氣聽來好像多為難似的。
    “哎喲~師兄~咱們這麼親的關係，談錢多傷感情啊！就……算了吧？”蕭韶顧不得什麼臉皮了，毫不猶豫的開始撒嬌。
    “沒關係！隻要不傷心就好，感情嘛，我不在乎！”房迦笑眯眯的說，“親兄弟都要明算賬，何況咱們再親，也隻是師兄弟嘛！”
    “……可是我會傷心啊！”蕭韶開始抓狂了。
    “不要緊！反正不傷我的心嘛！”房迦不在意的擺擺手。
    蕭韶好比小白菜的口氣悲愴而呼道：“師~兄~啊啊啊啊啊~~~你——不——能——這——麼——狠——心——啊啊啊啊啊——”
    “不不不，師弟你說錯了！”房迦舉著右手，輕輕搖著食指，動作十分優雅，“師兄我從來都不狠心啊！”
    “……”蕭韶無語：你不狠心還跟我“按老規矩來”？！穀裏誰不知道你的老規矩是要人命的？
    又瞪著十分無辜的大眼與房迦“深情凝望”了半響後，蕭韶終究道行太淺，先房迦而敗下陣來。“師兄，那……可不可以……少一點？”
    無視蕭韶擺出的小兔子般惹人心憐的表情，房迦無情的說道：“不行！”
    見賣萌失敗、減價無望，蕭韶隻得垂頭喪氣的問：“那一條消息……值多少啊？”
    “不多不多！我大概算過了，你這條消息還是很有價值的！”說著，房迦張開手，比了個數字道，“這個數！”
    觸電似的蹦了起來，蕭韶驚叫著，眼睛都快脫窗了：“這還叫不多？這還叫不多！！！你周扒皮啊！！！”
    周扒皮，自太祖時代就經由端敬皇後口中流傳而來著名剝削者。
    “師弟啊，人要向前看！心要放大點！才這麼點錢你就嫌多，那你以後要是看到咱們穀裏每日的進出，豈不得嚇暈過去？”房迦慢悠悠地說著，好似十分擔心自家師弟的金錢觀。
    放大你妹啊！就算我再怎麼養尊處優、不事生產，這種基本常識還是有的！九品官員的月俸也不過才一千零五十錢，再加上食料二百五十，雜用二百，總的算起來也不過一千五百錢！自太祖以後，錢幣統一，如今一兩銀子是一貫錢，即一千枚銅板，五兩銀子就是五貫錢了，基本上都等於一個九品官員三個多月的俸祿了！尼瑪人不能這麼黑心啊！吸血鬼啊你！
    憤怒的在心裏悄悄比了個中指，蕭韶忍不住開始化身咆哮馬：“就算加上每月侯府該給的月錢，我一個月也才隻有五百文錢！何況侯府的月錢從來都不送過來，都是要等到我以後回去才能拿到手的！去掉這一筆，我就隻有穀裏每個月給的一百文錢，再去掉這次出來花掉的，我現在一共才十三兩，你一下子就問我要五兩……你，你，你獅子大開口啊？！”
    一臉“你真不爭氣”的表情，房迦搖著頭：“才這點就心疼了……唉！反正回去以後日子不好過的不是我，我何必插手呢？還要遭人罵！”說著就要走人。
    一聽這話，蕭韶立馬上前按住房迦，硬撐出笑臉說道：“哎哎~師兄！師兄！你先別急著走！我們再商量商量嘛！”
    “你嫌貴，不願意，那還有什麼好商量的？”房迦說著便要起身。
    再一次按下房迦，蕭韶在心中默默鬥爭：
    左邊一個小人說：他要你就給他，反正錢財乃身外之物，就算千金散盡還能還複來的嘛！要是能買到消息免一頓罰，那也值得！
    右邊的小人反駁：存了這麼多年也才不到十八兩銀子，一路上吃穿玩鬧都是要花錢的，都盡量省著了，還花了近五兩了。要是再給他五兩，那就隻剩八兩了。不行！太貴了！再說，就算買了消息，肯定還是要挨罰的，買了有必要嗎？
    左邊的小人怒了：銀子以後還能再有，但是這次回去挨罰的話肯定不會輕，花錢消災，能消一點是一點！總比再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的來的好吧！
    右邊的小人也火了：不就一頓打麼？有什麼了不起！男子漢大丈夫，怕他的毛！
    左邊的小人鄙視了：也不知道以前都是誰每次挨打哭得慘兮兮的，疼的幾哇亂叫，還發誓下次在也不要挨打了！
    右邊的小人撇頭：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挨打了，再多一次也沒差！
    左邊的小人：@#￥%&……
    右邊的小人：@#￥%&……
    兩個小人鬥爭了半天的結果，就是蕭韶的腦子亂了。暈暈乎乎的回憶起以往板子與臀部“親密接觸“的感覺，蕭韶背後一陣寒氣直冒，一句話脫口而出：“五兩就五兩，我買了！”
    ——這口氣，要多豪氣就有多豪氣，簡直與他那張臉嚴重不符。
    “那好！拿錢來！”手一伸，房迦直接要錢。
    雖然嘴上說的大方，心裏還是不舍的。默默地肉痛了一下下，蕭韶不情願的從藏在衣服內的錢袋裏數出五個一兩的元寶，在手上摸了半天，才閉著眼睛遞出去——五兩銀子啊！就這麼沒了！還是別看了！免得越看越後悔！
    收下錢，房迦笑眯眯的開口道：“據我之前收到的消息，你爹對這件事很重視，穀主和幾位長老也態度一致的決定要給你個畢生難忘的教訓！至於內容，似乎還尚未討論出來。但是有人已經看到藏書閣最近在大量整理那些孤本珍本，聽說是要安排人來抄•寫•啊……”最後這三個字，房迦說的是一字一頓，表情也是意味深長，令蕭韶沒來由的一哆嗦，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從心底幽幽升起。
    看著天色已晚，惦念著還有兩個“問題兒童”沒有找回來的房迦也不再磨蹭時間了，趕緊向外走去。隻是，在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房迦似乎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回過頭，對屋子裏還在僵著身子呆站著的蕭韶燦爛一笑道：“啊！對了！師弟啊！鑒於先前你對我的‘周扒皮’的‘親昵’稱法，我決定告訴你一件事——其實啊，師兄我本來也沒享受你這麼多的！既然你自己有新要求，我就勉為其難接受了！不過，要不是這樣，我還不知道，原來你花錢是以銀子為標準的啊！果然是有錢人啊！跟我們這種以十文錢為標準的窮人就是不能比啊！”說完，頭也不回的下去了。
    ……
    半響……
    哦……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好似有數萬頭草泥馬從瑪勒戈壁上呼嘯著奔騰而過”的感覺啊！我明白了~~~嗬嗬……五兩……五十文……五兩……五十文……嗬嗬……我……我……我靠！有錢人你妹！你個黑心吸血鬼！詛咒你喝水塞牙縫！吃飯被米噎！出門被狗咬！走路就摔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