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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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在這兒?”穆景之看男人臉色不太好,趕緊問道,“你生病了嗎?”
“沒有。”夙懷笙神色一整,冷著聲音回答。
穆景之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當他看見夙懷笙一直緊緊握著的右手時眉頭一皺,眼裏閃過異色,一把抓過男人的右手,“這是怎麼回事?”隻見那手已經被鮮血染紅,滴滴答答的還在淌著血,穆景之皺著眉叫住旁邊走過的護士,要了些碘酒,藥棉和繃帶,然後把男人帶到走廊的角落裏,把女兒放在椅子上叮囑她乖乖聽話,然後便給夙懷笙清理。
“你自己都沒注意到嗎?怎麼這麼不小心!”穆景之一邊把夙懷笙的手掌攤開一邊說道,掌心裏都是被指甲扣開的口子,很深,鮮血淋漓的,看上去很恐怖,足見這個男人用了多麼大的力氣。
夙懷笙冷冷的看著眼前低著頭幫自己弄著手的男人,漆黑的眼睛裏看不出任何對情緒。他完全沒有反抗的就被男人拽走,任他對自己的手隨便擺弄。
穆景之不理會不說話渾身散發著冷漠氣息的男人,徑自把手上的傷口處理好,纏上繃帶,然後抬起頭看著夙懷笙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夙懷笙挑眉,看著他半天,抽回自己的手,“老師,現在不是在學校,你管的太寬了吧!”
穆景之一下怔住,沒錯,雖然自己是他的導師,但是他們見麵的次數五個手指都查得過來。
“爸爸,牙痛痛……”穆景之剛想再說點什麼,早已從椅子上下來的小女孩兒皺著哭的紅彤彤的鼻子,眼睛裏溢滿了淚水,小手抓著父親的衣襟哭訴,讓他不得不收回嘴邊的話專心顧起女兒。
“念念乖,念念是個勇敢的小姑娘,剛才護士姐姐還誇獎你了對麼!”穆景之抱著女兒坐在椅子上,“念念牙齒不好,拔掉以後就可以吃以前不能吃的東西,所以念念要堅強對不對?”穆景之親親女兒的臉頰,寵溺的安撫道。
小女孩兒似乎被父親的話打動了,果然,抽了抽鼻子,眼睛裏的淚水退了開去,小丫頭一咧嘴,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牙齒,兩個酒窩一閃一閃的,“嗯,念念最堅強!”說完朝父親的臉上親了一口,“念念還是要吃爸爸給做的餛飩。”
穆景之撲哧得樂了出來,這小丫頭,牙痛還想著吃,“好,爸爸回家就給你做。”
夙懷笙聽著父女倆的對話,心裏不知怎麼竟泛起一陣暖意,他握了握包著紗布的右手,嘴角隱隱地露出一抹笑容,雖然隻是那麼一瞬間,卻苦澀的讓人心疼。
剛好抬頭看他的穆景之沒有忽略夙懷笙那一刹那的表情,他看著夙懷笙,低聲道,“過來,坐下。”
夙懷笙挑眉,從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雖然這個男人是他的導師,但不代表著老師就有這樣的權利。夙懷笙臉色冷了下來,沒有動作。
“你為什麼在這裏?”穆景之又問了一遍,眼睛盯著夙懷笙的黑眸,並沒有被他的目光嚇到,語氣裏似乎還有了一抹不得到答案不放手的堅定。
夙懷笙看了他半天,似乎被那樣的眼神打敗,他走到穆景之旁邊坐下,淡淡的說道,“我來看我弟弟。”
“你弟弟在這家醫院?”穆景之聲音拔高,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化。
夙懷笙看了他一眼,語氣頓時冷下來,“怎麼,老師似乎知道什麼?”
“沒,我隻是聽學校裏的人說你有個弟弟生病了,原來是在這家醫院啊!”穆景之趕緊調轉目光,低頭看著自己的女兒,好一會兒才又說道,“你弟弟他……怎麼樣了?”
提到弟弟,夙懷笙的心緒便全都被他占滿,無暇去分析男人剛才的異常,“還那樣,昏迷了近兩年,仍然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為什麼……會昏迷?”穆景之緊緊地抱著女兒,還是沒有看他。
“車禍。”夙懷笙望著窗外明亮的陽光,緩緩吐出兩個字。
穆景之渾身一震,抱著女兒的手更加緊了些,“怎麼會出車禍?”
夙懷笙側頭看了他一眼,又轉向窗外,頓了頓說道,“不知道,隻是出去旅遊,然後就這樣了。”兩年前夙懷簫去H市旅遊,那時剛好趕上夙懷笙代表K大參加跟國外學校聯合舉辦的研討會,臨走時夙懷簫滿口答應著一定會平安的回來,沒想到回等他回國後見到的卻是個生不如死的弟弟。整整兩年了,想盡了各種辦法卻依然沒用清醒的跡象。
“傷的很重吧?”穆景之低垂著頭,又問道。
“嗯!”應了一聲,夙懷笙收回目光,看著自己的右手,不再說話。
“放心,他會好起來的。”穆景之終於轉過頭看他,看夙懷笙陷入自己的思緒裏,他拍拍男人放在腿上的手,眼睛竟然紅了,有點小心翼翼的說道,“我以後可不可以來看他?”
夙懷笙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他眯起眼睛問道,“老師為什麼會想來看我弟弟?”
“呃……我也有個弟弟,不過在很小的時候就得病去世了,所以,我以後可以來看他麼?”穆景之吸了吸鼻子,呐呐的哀求道,完全不像是一個已經當了父親的三十歲的男人。
夙懷笙看了他半天,然後說道,“可以。”
穆景之扯出一個笑容,說道,“謝謝你,那我們現在……”
“爸爸,念念餓!”穆景之還想再說什麼,就被懷中女兒的話打斷,低頭看看女兒皺在一起的小臉兒,穆景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還有事,老師還是帶著你女兒回去吧,以後再看也不遲。”夙懷笙看了一眼念念,臉上似乎多了一點溫暖,當然,也僅僅是那麼一秒鍾而已。接著便又恢複麵無表情的樣子站起身快步離開了
看著夙懷笙的背影,穆景之剛才還直挺挺的腰板突然就彎了下去,眼裏明明亮亮閃過傷痛,還有深深的愧疚,悔恨,那綿綿不絕的痛苦讓人不忍直視。穆景之僵坐了好半天,才抱起一直嘟囔著餓了的女兒,一步步的走出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