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小人物的大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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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馬問完了話就立馬閉上了嘴,猥瑣吃驚看著小馬,手裏緊握著的匕首一時間也開始顫抖起來,想說些什麼卻不知如何說起,兩人一時都陷入了一種尷尬的寂寞當中。
小馬索性躺了下來,身子靠在厚的生冷的土牆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猥瑣透過點點薄薄的光霧透眼看著斜坐在地上的小馬一臉安詳,一顆心卻依舊平靜不下來,心裏暗暗吃驚和顫抖。作為一個小人物,隻配給瓢把子舔腳的馬弁來說,談自由和理想是奢侈的,說金錢和權利也會奢侈的。
猥瑣本來叫胡三同,漠北一個老老實實,本分的牧民,二十多年來一直都過著一種自由自在,天馬行空的日子,可是命運好好偏偏不肯眷顧這樣簡單快樂的少年,等到胡三同終於要結婚的時候,金馬幫卻洗劫了他的部落,殺死了他的新娘,搶走了他的馬匹!他的新娘是另一個部落的一個老實的打馬蹄鐵的鐵匠的女人,人不怎麼漂亮,卻很壯實會過日子,胡三同原本想這輩子就這樣安安靜靜的放馬牧羊,和老婆孩子看落日斜陽,卻沒想到受到這樣的摧殘!
作為一個有血性的漢子他想過複仇,可是他卻空有一身力氣,沒有什麼本事,一次次的被納蘭秋笙捉住又放掉,就這樣他報仇報了半年,卻連納蘭秋笙衣服上的毛都沒碰到。
他的自尊心和意誌開始慢慢的被摧殘殆盡,最後他變成了一種和他仇人一樣的人,一種從頭臭到腳的人,他成了一個馬弁,一個人見殺人的馬賊!
現在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活下去,活著比什麼都強!所以任何能夠阻擋他這一目標的人或者畜生都會讓他怒火橫生,狗熊是一個例子,眼前的小馬,在他看來連自己這條狗都不如的人。
良久。
“你不會逃吧?”胡三同膽顫的問道。
小馬閉著眼睛笑了笑,“你胳膊比我粗,手裏還拿著匕首,我怎麼敢跑呢?再說從這裏出去到了荒漠裏就一定是死路一條,況且我現在並不想死。”
“我也知道你不敢。”胡三同終於如釋重負的笑了笑。
小馬淡淡的睜開眼,斜眼笑著胡三同,忽然間他不笑了,嘴巴立馬合上,臉也黑了起來,臉色冷的嚇人。
小馬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孫四到哪裏去了?
地窖並不小,裝滿四個人卻顯得有點擠了,狗熊軟癱在地上,胡三同橫著通往大堂處站著,小馬現在就斜靠在孫四之前死的那個地方!
孫四身重竹葉青裏的藏著的劇毒而亡,臉色紫黑發脹,全身軟癱的就躺在這裏,現在卻像空氣一樣從原地蒸發了!
整個地窖除了去大堂的出口外再沒有其他任何出口,土牆厚達半丈,是萬不能出去的,那個唯一的入口剛才小馬一直在看著,絕不會有第二個人從地窖裏走出來!
孫四的屍體突然就這樣消失了!
小馬的心已經不由得沉了下去,腦中泛起一絲恐懼,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他似乎能感到在自己周圍不足一丈的範圍內有人狠狠的盯著自己,手裏拿著武器,一把自己前所未見的武器,正在惡狠狠的瞪著自己,隻要自己有一絲一毫的分心,那把不知名的武器就會立馬砍斷自己的骨頭。
小馬起身環顧著四周,四周除了燒火的雜草之前再無旁物,就連孫四之前流在地上的血此刻也一點不見,大地像狗舔了一般的幹淨。
胡三同吃驚的看著在四周走來走去的小馬,手裏的匕首晃晃發亮,“你想逃?”
小馬沒有理他,繼續思索著:“這裏一片空曠,是萬沒有藏身之地的,難道孫四真的會上天入地不成?更何況他已經是一個死人,中了那種含有龍涎香毒的人是絕沒有可能或者離開的。難道在這個地窖下麵還有地窖不成?”
胡三同的心再次的被提了起來,癡癡的盯著小馬轉動的身子,吃力的吼道:“停下來,別動了,你是逃不出去的,別比我,我手裏可是有刀子!”
小馬淡淡的回頭看著他,說道:“我知道你手裏有刀子,我也並沒有打算跑。”
胡三同又道:“別妄想了,這四周除了到大堂的那個出口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密封的,連一個蒼蠅都飛不出去。”
小馬突然回頭盯著胡三同,眼中有一種不可抗拒的魄力,“如果這個地方是密封的,那廚房生火出的煙都去哪了?”
胡三同道:“你在逍遙樓呆了這麼久,你會不知道?”
小馬失笑道:“我在逍遙樓是做馬夫又不是廚子。”
胡三同道:“那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小馬道:“你可以不說!”
胡三同看著小馬,能熾熱的感覺到他眼裏的一種殺氣,一種讓人不由得從頭頂涼底的殺氣,他開始越來越看不懂眼前這個馬夫,而這種莫名的難測也讓他更加心寒膽顫起來,他不敢不說,因為在他心裏有一種對於未知的恐懼。
“逍遙樓裏自存在以來就沒有火爐或者火堆,知道為什麼麼?”胡三同顫顫的道。
小馬道:“你在問我?”
胡三同避過他淩厲的眼神,然後道:“在這樣一個天寒地凍的荒野裏,沒有火爐或者火堆的話絕對是可以凍死人的,簡直連一秒鍾都活不下去。所以逍遙樓裏有另一種取暖的方法。”
小馬在等著胡三同說下去。
胡三同繼續說道:“逍遙樓有一個像蒙古包那樣的天窗口,在厚厚的牆裏麵,靠近樓內的一側,大概有一層是空的,寬度大概有一劍寬,在地窖廚房燒的火,濃煙通過這些通道然後慢慢的升騰到底層的天窗口,這樣的話既可以既可以解決掉廚房濃煙的問題也解決了供暖的問題。因為本身逍遙樓就像一個火爐。”
小馬不自禁的又摸了摸那厚達半丈的土牆,然後緩緩的道:“照你這麼說,牆本身應該很暖才對,為什麼現在卻是冰冷一片?”
胡三同苦笑一聲,“大概是這個廚房已經一天沒有生火了吧。”
小馬“哦”的驚疑了一聲,然後又問道:“你怎麼會這麼了解逍遙樓,還知道的這麼詳細?”
胡三同臉上露出一絲慘淡,然後說道:“因為我過去的房子就是這樣子的結構,而且是我親手一抔土一抔土的建起來的,可惜!”
小馬又轉身看了一眼四周的地窖,又問:“你認識孫四麼?”
胡三同想了想,才道:“沒聽過。”
小馬暗暗歎息一聲,又坐了下來,坐在之前那個雜草堆裏。現在他突然有點想孫四了,畢竟孫四曾經想試圖救自己一命而且因為自己他才會死的。
小馬又不禁從懷裏取出了那半壺竹葉青,揭開塞子,湊在嘴邊聞了聞,一股清新淡雅中透著龍涎香那種讓人欲罷不能的誘惑的味道直撲進小馬的鼻子裏,小馬不由得低低的哼了一聲。低低的說道:“最美麗的東西最傷人,最動人心醉的東西也最可怕啊!”
胡三同顯然已經被這樣一種莫名的香味吸引了,他不禁緊了緊衣領,似乎已經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涼意,忍不住又使勁嗅了嗅鼻子。
小馬把酒遞了過去,問道:“想喝麼?”
胡三同好久才慢慢的點了點頭。
小馬道:“這酒可是有毒的哦?”
胡三同一臉懷疑,顯然再說,“不給喝就不給喝麼,還說什麼有毒!”因為在這樣一個天寒地凍的夜半三更,酒確實是一種很大的誘惑。
小馬又道:“喝吧,放心!我嚇你的,這酒沒毒!”
胡三同伸出去接酒的手立馬頓在了半空中,心裏開始不由得又是一陣心疑,最終還是將手縮了回去。
小馬心裏暗笑一聲,心裏漸漸覺得眼前這個金馬幫的馬賊身上卻有一種原始的善良和老實的本性。
胡三同一臉尷尬,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了一下卻突然又說,“糟了!”
小馬也驚了一下,問道:“怎麼了?”
胡三同道:“我剛才給你說的這樣一種取暖的結構雖然好處多多,卻有一個致命的弊端。”
小馬又問:“那是什麼?”
胡三同道:“如果這樣的結構,一天沒有燒火過煙的話,在牆裏的這些通道就會慢慢冷卻,然後外麵的冷風通過頂部的天窗口倒灌進來,滲透逍遙樓的每一個角落,而且會越來越冷,等到天亮的時候,整個逍遙樓的溫度會比外邊寒冷十倍,到了黎明的時候,這裏就不是火爐而是一個結結實實的冰窟了!這樣的溫度,所有的人都會被凍死!”
小馬心中一驚,不由得站了起來,心裏隱隱的閃過一絲不安,但是具體是什麼卻說不出來。突然聽到頭頂大堂之上響起了納蘭秋笙低沉卻很有力的聲音:“你終於來了!”
“今夜的好戲要開始了!”胡三同驚叫起來,隨即回過頭,也就在那一刹那看見眼前一道寒光閃過,然後身子無力的癱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