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三十章 你在我在(結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781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第十章你在我在(結局)
    這裏是世界上最貧窮的國家之一,毒辣的太陽烤曬著光禿禿的土地,高溫讓這裏幾乎寸草不生。種族分裂,病毒肆虐,沒有文化沒有科技更沒有文明,落後和饑荒讓人性也泯滅,不時還會發生屠殺事件。
    這個國家的名字叫津巴布韋共和國,位於非洲南部,人口接近一百五十萬左右,在常年的饑荒和貧困下,民眾對政府已經是載道怨聲,衝突和動亂更時常發生。
    蘇子成是跟隨無國界醫生組織到這來的,他們在部落之間遊走,無條件為原地的居民提供醫療和藥物,還會在翻譯的幫助下舉辦衛生常識講座。他初到這裏的頭一個月,根本無法入睡,在臨時帳篷裏閉上眼,都會想到那些兒童和婦女無助的麵孔。
    原本是帶著逃避的心態來,但沒想到卻收獲甚多,在他熟悉的世界裏,人們總是有諸多理想和要求,但這裏的居民最大的心願就是多降些雨水。漸漸地,許多和他一起來的誌願者都回去了,但蘇子成堅持留下來,長期在太陽的暴曬下,皮膚並未顯得黝黑,倒煥發著一層亮亮的紅光,後來又漸漸沉澱成古銅色。
    他每天忙得不可開交,學會如何照顧病人,給他們喂食、打針,因為人手緊缺,所以醫生們也隻能把蘇子成當成護士使用。還記得有一次實在是累壞了,在幫愛滋病人抽完血,手一抖差點把針頭紮進自己大腿,當時在旁的女醫生都嚇白了臉,馬上就讓他休息半天。
    雖然組織裏的人都來自不同國家,但彼此之間的關係很好,像是親密無間的戰友,一起把拯救生命作為目標奮鬥著。雖然膚色不同,語言不同,所受的教育和文化水平也有差距,但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所有人都感到自己是幸運的。
    有個小男孩邊跑邊叫:“嗨!嗨!”
    組織已經決定,出發到下一個部落去,蘇子成剛把帳篷拆下放到吉普車裏,就聽到有人在叫。蘇子成認識他,男孩正是當地酉長的孫子,雖然已經十四歲了,卻瘦小得比不上城市裏十歲的兒童。
    他走過去,臉上帶著微笑,摸著這孩子的頭。因為語言不通,小男孩咿呀咿呀地用手比劃著,然後將手裏編織的草帽遞給他。當初蘇子成剛到部落時,這孩子正發麻疹,因為衛生條件差和營養不足,差一點就救不回來了。但蘇子成仍堅持照顧他,用每隔一個小時濕毛巾降溫,再喂他喝葡萄糖水,沒想到現在會變成活蹦亂跳的小潑猴。
    蘇子成接過戴在頭上,又抱住孩子,在他額頭上親了親,然後揮揮手道別。男孩子也朝他揮手,做了個當初蘇子成教的動作,將大拇指豎起來,眼睛因為泛著水光而更是明亮。
    總共有四輛吉普車和小型貨車,正緩緩在一望無際的黃土中行駛,他們要穿越起伏的戈壁,到達離這裏最近的部落。
    “帽子,很好。”車廂裏,英國少婦用生硬的中文說。
    “謝謝,這是禮物。”蘇子成遞給她。
    少婦立刻高興地收下,還捧著他的臉用力地親了一口,蘇子成早習慣她奔放的舉動,倒也不會覺得尷尬。她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作潔西卡,丈夫和一雙兒女在意外中身亡,隻剩下她一個人,還有很多的錢。
    “你,好看。”潔西卡像個花癡般欣賞著他的臉。
    蘇子成聳聳肩膀,笑著問:“女士,你看上我了嗎?”
    潔西卡雖然不太明白是什麼意思,但見他打趣的表情,馬上拚命地點頭。當她正搜腸刮肚地想擠出一句中文時,乘坐的吉普車卻忽然停下來,緊接著有人舉著槍走近車旁,此時蘇子成撲上去將潔西卡擋住。
    隻聽見一聲巨響,車窗被長槍的槍柄敲碎,玻璃落得他滿身都是。當看到一群凶神惡煞地人將他們的車隊包圍起來,所有人都嚇壞了,他們被強行拖出車外時,有個膽小的荷蘭女護士已經嚇暈過去。
    看到這群人的裝束,蘇子成知道他們遇上武裝分子,在這個草菅人命的國家,能得到政府部隊的營救幾乎是不可能的。組織裏所有人都被聚集到一塊空地上,他們雙膝跪下,用手抱著腦袋,眼睜睜那些人開始搜查他們的車。
    因為他們是救援隊伍,所以並沒有任何值錢的貨物,都以罐頭和藥品為主,還有些醫療器材之類的。剛才昏過去的女孩醒來,躺在地上嚶嚶哭泣,然後有個氣急敗壞的武裝分子走過來,一腳就踹得她再也發不出聲音。
    後來又有人走過來,向剛才施暴的人嘰嘰喳喳地說了一大堆話,又用手指指貨車。說話的人態度看起來很恭敬,應該是在向首領彙報成果,旁邊還有好幾個人拿著長槍對準他們,所以沒人敢輕舉妄動。
    蘇子成知道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因為他之前在路上見過有商隊被屠殺後的現場,這些武裝分子連子彈也要節省,都是用軍刀在人質的脖子上放血。潔西卡盡量靠近他,整個人不停地顫抖著,不敢大聲哭,隻是偶爾的低聲抽泣。
    “別怕,鎮定點。”蘇子成低聲說。
    他其實也是在安慰自己,組織裏二十多個人,都是來自比較文明的國家,根本見過這樣可怕的場麵。因為這群人是散兵組成的,雖然身上有刀有槍,裝扮上倒與平民無異。隻有正盯著他們看的首領,穿著軍靴和軍裝,戴著頂紅色的斜帽,看起十分有軍人的架式。
    等了好一陣子,蘇子成抱住頭的手臂都酸麻後,武裝分子們才清查完畢,然後紛紛往他們這裏聚集。見到這陣仗,潔西卡已經很身邊幾個女孩抱成一團,把臉垂得低低的,連看也不敢再看。
    這時組織裏的向導兼翻譯戰戰兢兢地開了口,嚐試用當地的語言和這些人交流,結果才說兩句話,向導就被強行拖出去,一個槍竿子就把他打得頭破血流。蘇子成悄悄抬起頭來,看到那首領的眼睛裏,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仿佛他們根本是一群任人魚肉的牲口。
    武裝份子的首領一直注意潔西卡,因為她的皮膚最白皙,頭發柔軟而金黃,豐乳肥臀,比年輕的女孩更有風情。蘇子成察覺到首領的目光後,感到頭皮陣陣發麻,如果這些人沒有把他們綁起來當人質的打算,一旦汙辱之後便會被殺掉。
    當有人接到首領的命令,要把潔西卡拖出去時,蘇子成顧不得害怕了,他立刻爬前幾步,用手推推滿頭是血的向導。潔西卡的哭喊聲吸引了武裝份子的注意,他們大聲嘲笑著,並沒有去注意蘇子成。
    “快醒醒,還能說話嗎?我需要你幫我翻譯。”蘇子成說。
    那翻譯隻是暫時昏死過去,被他推幾下就睜開了眼睛,幸好他曾在中國留學過,所以能聽得懂蘇子成的語言。
    當潔西卡被兩個男人拖出人質圈時,向導大聲地叫:“長官…這裏有位先生想跟你談幾句。”
    眾人紛紛看過來,首領拔出腰間的配槍,抵在蘇子成的額頭上,頓時他的同伴們都倒抽口氣。幸好蘇子成之前曾加入黑社會,也算見識過腥風血雨,雖然是頭一次被人用搶指著腦袋,但他仍然相對比普通人鎮定些。
    首領似乎對他有些點興趣,望著那翻譯說了一句話。
    “你說吧,說得不合我心意就打爛你的頭……”向導哆哆嗦嗦地告訴他。
    看著黑漆漆的槍口,蘇子成盡力保持冷靜地說:“你告訴他,我們是來自世界各的自願者,屬於無國界醫生組織。我們目的隻是幫助這裏的人民,更沒有任何條件和惡意,希望他能高抬貴手。”
    向導將他的話翻譯後再說出來,這些武裝份子的臉色緩和些,畢竟他們的國家過於貧困,很多人因為沒錢買藥,最後隻能任由病情惡化而死去。那首領用凶狠的目光盯著蘇子成,也許是膚色太黑,所以完全看不出表情,好一會兒,才終於開口回話。
    向導翻譯給蘇子成聽:“他說在他們的營地裏,有幾個受了傷的人,要我們前去醫治。”
    談判進行到這裏,蘇子成總算能鬆口氣,也許情況會有所轉變。
    他微微猶豫了下,答:“你對他說,我是醫生,願意跟他們回去,但請他先放了我的同伴。”
    向導知道他隻是普通的誌願者,不由愣住。
    “快說!”蘇子成低吼。
    最後那首領和屬下商量一陣,終於有了結果,答應釋放其他的人,但必須留下向導和潔西卡。蘇子成不敢再談條件,生怕惹惱他們,趕緊立刻應允。然後,看到同伴都被驅趕上搬空的貨車後,他們就被蒙住眼睛,押往武裝份子的營地。
    這是段難得的經曆,可算得上凶險萬分,每當蘇子成回想時仍會感到心驚,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萬一在營地裏出點差錯就必死無疑。
    事情是這樣的,到達營地後,就發現那幾名傷者的情況不算嚴重,都是受了不同程度的外傷,因為傷口感染而發炎潰爛,所以看上去比較嚇人而已。蘇子成在醫療隊裏呆了四個月,也懂得些治療外傷的方法,潔西卡本來就是護士,更熟悉藥物的名字和作用。
    他們兩人同心協力,總算是把病人的傷勢穩定住,後來見那首領終於露出喜色,蘇子成還讓向導幫忙,教他們簡單的救護方法,甚至把被掠奪的各種藥品的效果都告訴他們。
    這事所來也巧,在這個物資極度貧乏的國家,藥物比黃金還值錢,特別是抗生素,恰巧他們的車上有大量這類型的藥。另外其中有個傷者是副首領的兒子,在醫治過程中對對蘇子成的印象很好,所以他們在營地裏呆了兩天,雖然是被軟禁著,但一直沒有遭受到虐待。後來首領要把他們留下來當軍醫,還是副首領出麵求情,蘇子成一行人才得已脫身。
    最後,副首領還派人把他們送到原本要去的那個部落,就這樣,蘇子成終於和醫療隊裏的人相聚。還記得的情景,很多同伴都高興得哭了,一個接一個地爭著和他擁抱,就差沒把他扛起來拋到天上去。
    組織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庭或者事業,無論是什麼理由會來到非洲,但最終他們都要回到現實的生活裏。
    輪到潔西卡要走時,抱住他痛哭流涕,甚至還說,如果願意蘇子成跟她回去並結婚,就把所有的財產轉到他名下。蘇子成幫她擦幹眼淚,倒退一步,然後用微笑祝福。後來向導也換了人,其他和他同生共死過的隊友,都一一地相繼離開,惟獨蘇子成仍在非洲輾轉流連,因為這裏有人需要他,所以他便繼續留下。
    有天的清晨,他剛從夢中醒來,就看到有個小女孩站在他的帳篷裏,手裏捧著一束他從未見過的花朵。女孩紮著滿頭的小辮子,脖子上掛著銀色的頸圈,見他睜開眼便含蓄地笑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然後把花束放在床頭。
    蘇子成追出去,用當地的手勢朝她致謝,女孩過來拉起他的手,示意他跟自己走。後來發生的事,是蘇子成這輩子都難以忘記的,因為女孩將他帶到一個如夢似幻的地方。
    在非洲的戈壁灘上,竟然會開滿朵朵純白色的花,花瓣兒呈蓮葉狀,正和女孩送給他的一模一樣。放眼望去,是整片美麗的花海,原本荒蕪的土地,因為這些花而充滿生機。也許這畫麵在其他地方算不上奇特,但是如果在非洲,那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後來蘇子成特意問過當地人,才知道這些叫依米花,它要花費五年的時間一點一點地積蓄養分,在第六年春,會在地麵吐綠綻翠,開出一朵小小花兒。但花期很短,隻有兩天。之後它就會隨著母株一起枯萎,開花意味著它生命的終結。
    依米花是非洲戈壁獨有的品種,它的花語是奇跡,為了開花而耗盡所有的養分,抱著赴死的決心,也要轟轟烈烈的盛開。
    蘇子成永遠會記得,這些花兒帶給他多大的震撼。從絕望的囚犯到自卑殘疾人,再到今天能站在這裏幫助別人,整個銳變的過程猶如一場盛大的奇跡。
    他感悟到,原來,上天讓他經曆這一場痛苦的磨難,是為了讓他體會這一種刻骨的真愛。上帝不曾拋棄他,天神也不曾嘲笑他,在他最無助最彷徨的時候,祂們安排了一個天使,默默地用愛和溫暖守護他。
    原來,冥冥中自有天意,而他,終於學會心存感恩。
    趁著花期還沒過,蘇子成抱著小女孩坐在戈壁的石塊上,用采來的依米花為她編織美麗的花環。當白色的鮮花盛開在女孩的頭頂時,她笑得很燦爛,在那銀鈴般地笑聲中,蘇子成看到了他的天使。他認為,奇跡再次發生了……
    到底為什麼楚凡會出現在這裏,要把時光倒退回八個月前說起。
    當時春節回鄉下過年,失戀的打擊讓楚凡日漸消瘦,因為不想讓母親擔心,所以刻意在她麵前強顏歡笑。既然葉阿姨能把他生得下來,又怎會不了解他的心思,為了幫兒子早日走出低穀,特意安排相親。
    可是無論多開朗活潑的女孩,也沒能讓楚凡開心起來,他雖然不再抗拒相親,但卻始終心不在焉。楚凡常常發呆,坐在店裏要客人連叫幾聲才回過神來,整個人缺少動力,做什麼事都是恍恍惚惚的。
    有一次鄰居來串門,無意中提起蘇子成,稱讚他把葉阿姨背下山的舉動,當時楚凡聽得雙眼發亮,仿佛人又活了過來。但鄰居走後,立刻又打回原形,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連吃飯時也形同嚼臘。
    後來葉阿姨實在看不下去了,把他叫到跟前:“飯飯,去找小成吧。”
    楚凡驚訝地看著她,有點不明所以。
    葉阿姨無奈地歎口氣,從店裏的櫃子上把塑料紅繩拿來,用剪刀喀嚓就剪成好幾段,然後硬塞到他手中。
    “去吧,找到小成把這個交給他,然後他就會跟你回來。”葉阿姨說。
    楚凡抓緊手裏的繩子,隱約明白些什麼,他沒有向母親問清楚,因為有些事說開便會傷害感情。猶如在絕望的深淵中看見曙光,他第二天就告別母親,搭最早的那班火車回到城市裏。
    一下車他就去找白昱,但對方並不知道他的下落,線索說斷就斷了,楚凡隻能立刻打點好行李,打算走到哪就找到哪。如果不是臨出發前,他去了一趟教堂,剛好又遇到貝克神父的話,也許現在仍盲目的顛沛流離。
    不能不信,這也許真的上帝的安排,蘇子成和他分手後也來過這間教堂,當時正有大學生在招募誌願者,於是蘇子成就加入無國界醫生組織。當知道這個消息時,楚凡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他用力地抱住貝克神父,然後用最短的時間辦妥簽證,為了追尋愛人,義無返顧地踏出國門。
    由於非洲通訊落後,蘇子成的行蹤又不穩定,楚凡也是跟隨其他的慈善團體,在一個部落接一個部落之間遊走,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他的下落。
    在非洲的藍天白雲下,楚凡瘦了,皮膚也曬黑了。他頭發剪得很短,身穿白色的襯衫,胸口印著鮮明的紅十字圖案,看起來成熟不少,像個有點經曆的男人。
    蘇子成不敢相信地問:“你怎麼會在這裏?”
    “因為你在這裏。”楚凡上前擁抱他,很用力。
    從此以後,你在哪我就在哪,若有一天你不見了,我會千方百計的找到你。即使我死去,靈魂也將漂泊在尋找你的路上,無論以何種方式,終有一天會到達你的身邊。這就是你在我在這四個字的真諦,簡單,但深重。
    蘇子成接過他手裏的紅繩,沒有說話,但那雙纖長的丹鳳眼水光泛濫,流著淚微笑的模樣,比戈壁的每一朵花都要動人。
    頭上帶著花環的小天使,露出雪白的牙齒,這片土地給了她黑色的肌膚,也同樣給了她純潔無瑕的心靈。非洲,也許不是天堂,這裏除了依米花寸草不生,唯一能栽種的,是人們無私的愛心。
    三年後的今天,又到聖誕節。
    新城體育館的門外,有一座十米高的聖誕樹,小燈泡纏繞在銀色的樹枝上,忽亮忽滅地閃耀著。金色的星星的月亮,還有各種各樣的裝飾,都掛在巨大的樹上,臃腫笨拙的聖誕老人正站在樹下招手。
    今天這裏聚集很多人,女孩們帶著紅色的帽子,男孩則是高舉著自己製作的燈牌,也有人抱著鮮花和布公仔。原來體育館即將舉行盛事,正是小孟亞洲巡回演唱會的最後一場,為了答謝所有的歌迷,陣容可算是空前絕後,比之前在其他國家舉辦的都要隆重。
    到入場時間後,歌迷們爭相湧入,保安為防止發生意外,早架起鐵欄分流人群。在最前排預留的座位上,所有人都到了,楚凡和蘇子成,費翔和魏小寶,麗姐和她的丈夫,還有他們讀幼兒園的女兒。
    雷彥是最後來的,依然麵無表情,但穿著白色的西裝,捧著束火紅的玫瑰,像婚禮中走出來的新郎。
    舞台上的燈光亮了,還未有人出現,尖叫的聲浪已經越來越高。忽然,燈光聚集到舞台上空,那裏出現了一個彎彎的月亮,小孟正淩空坐在月亮中,帶著微笑將花瓣灑下。
    緊接著音樂響起,所有歌迷的聲音立刻停止,燈光移到剛才花瓣落下的地方,隻看到披著輕紗的舞者緩緩從舞台中躍起,仿佛就像剛才的花瓣全變成美麗的精靈。小孟在月亮上站起,一手握著鋼絲,一手拿著話筒,用如天籟般動人的歌聲,宣告這場演唱會正式開始。
    這場演唱會給歌迷帶來許多驚喜,氣氛一直很熱烈,就連坐在離舞台最遠的觀眾也相當投入。連蘇子成都感到詫異,甚至有點難以相信,當年那個整天跟在他屁股後麵的孩子,就是如今台上萬眾矚目的人的巨星。到中場時,雷彥上台獻花,小孟笑得格外滿足,會說話的大的眼睛晶亮動人。
    不知不覺,他們沉溺在如夢似幻的場景和歌聲裏,直到演唱會接近尾聲。小孟換套衣服,純白色的西裝,胸口別著紅玫瑰,臉上有淺淺而幸福的酒窩。
    他獨自站在台上說:“在唱最後這一首歌前,我希望大家能默哀十秒鍾,因為這首歌是為了悼念兩個朋友所創作的,謝謝。”
    說完他率先閉眼低下頭,然後觀眾們紛紛起立跟隨,頓時,全場鴉雀無聲。。所有彩色的燈光都滅了,隻有一束白光射向舞台中央,小孟站在銀色的光輝中,顯得格外沉重而哀傷。
    這首歌的名字是《天堂有你》,講述一對相愛的戀人,因為種種原因而不能在一起,最後選擇殉情。也許別人會當成一個故事,但在預留座位上的人,都知道這首歌是獻給莫道然和程逸的,悼念這兩個用生命去愛的男人。
    在充滿憂傷的旋律中,很多歌迷流下眼淚,這首剛在專輯發行兩個月的新歌,竟然會引起全場大合唱。
    曲終,小孟輕聲說:“這裏在座的每一個人,還有我親愛的朋友們,祝你們聖誕節快樂,我衷心地希望你們能得到幸福,並且一直幸福,再見。”
    他說完深深地鞠躬,舞台上燃起漫天的花火,美不勝收。歌迷全都興奮地尖叫著,也有人抱緊身旁的愛人,小孟濕著眼眶揮手,他的身影漸漸從舞台降下去。長達兩個小時的演唱會正式結束,可很多觀眾卻不願意離開,他們大聲叫著孟允晨三個字,不知是誰帶的頭,又唱起《天堂有你》的副歌。
    千種痛哀,願由我獨自承受;
    愛是無罪,不應被世俗扼殺;
    若是無法相依到兩鬢花白,就讓我勾緊你的手指,
    並著肩共同消失在風雨中,再生於某個夢幻年代。
    再次相愛……
    即使音樂停了,即使燈光暗了,但歌聲仍在繼續。
    愛,也仍在繼續。
    (全文完)
    
2024, LCREAD.COM 手機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