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二十八章 狠心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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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狠心傷害
小孟買好火車票,帶著僅剩不多的錢,還有簡單的行李。口袋裏還裝著退學通知書,訓導主任喋喋不休的嘴臉還浮現在眼前,當時他一聲不吭地回到宿舍,把辛苦攢半年錢買來的吉他砸爛,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校園。
他走得那樣灑脫,麵無表情地,讓原本有心想要譏嘲他的同學無話可說。當一個人已經放棄自己,就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傷害他。列車沿著路軌前進,從繁華的都市漸漸到荒涼的郊外,跨過橋梁,穿過隧道,遠離煩囂和人煙。
小孟從上車後就歪著頭睡覺,臉色雖然疲憊而頹廢,但仍是美少年的模樣,引得坐在對麵的兩個女孩頻頻偷看。他看起來很累,眉頭鎖得很緊,睫毛下淡淡的一塊青色,輕易的勾起女孩的同情心。
他這一睡,就直睡到火車進站,提著行李跟隨眾人下車時,神色還是恍恍然然的。出了火車站掏出錢包看看,在住宿和吃飯間糾結一番,最後索性坐到台階上,打開行李袋拿出上車前買的麵包啃。
之前的身份還是藝人,所以身上的裝束都比較新潮,盡管他落魄的坐在偏僻角落,但落難的王子比乞丐更能博得憐憫。跟他同車的那兩個女孩躊躇著,經過小聲地討論後,終於鼓起勇氣走到他跟前。可是她們還未來得及開腔,突然就有人闖到眼前,然後氣急敗壞的把小孟揪起來。
“小混蛋!”雷彥咒罵一聲,拖起他就走。
看著仿佛從天而降的男人,小孟瞪大眼睛,連嘴裏的麵包也忘記嚼,心想這個人真是陰魂不散。
“放、放開我。”小孟勉強把麵包咽下去,甩開他的手說:“煩不煩啊,我躲你都躲到別的城市了,你怎麼就死纏著不放。”
雷彥一聽著話氣得臉都黑了,眼睛一眯寒光立現,頓時把那兩個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嚇跑。他回到家後發現小孟不見蹤影,連續打聽兩天也沒下落,於是從來不求人的他,利用關係又敷衍了不少話,才查到了這家夥的行蹤。趕去攔截已經來不及了,隻能自己開車在高速公路上狂飆,結果好不容易來到火車站,反倒還被人嫌棄一把。
“別鬧,不然你就是餓死我也不管了。”雷彥再次抓住他的胳膊。
小孟這次掙不開,連日來受的委屈全湧上心口,發瘋似地捶打著他:“多事!誰要你管啦!我就是餓死也比被你老子氣死強!”
雷彥任他折騰,隻是拉著他一路往街走去,然後像塞行李般,硬是把人塞進車裏。小孟仍像個潑婦般糾纏不休,反正他現在已經什麼都沒了,也不怕丟臉,就是恨不得讓全世界陪著他不痛快。
“我呸!你算什麼東西,我受不了!你們兩父子一個趕人一個不讓人走,都把我都猴耍是吧!市長有什麼了不起的!當個官就連狗眼看人低,快讓我下車,我今天就徹底和你們姓雷的一刀兩斷!”
他這個樣子讓雷彥根本沒辦法專心開車,忍了幾分鍾還不見他消停,於是狠狠地吻上去,小孟原本罵罵咧咧的聲音驟然停止。
“孟允晨,你給我聽好了。”雷彥用煞氣逼人卻認真無比的語氣說:“我已經和市長斷絕父子關係,以後誰再敢動你,就算是天皇老子也沒情麵可講。”
平時冷冰冰的一個人,忽然難得那麼鄭重地說話,氣勢上倒和他那個狗眼看人低的父親相像,同樣威武不凡。小孟傻眼了,捂著臉嘴張得老大,難以消化雷彥的一番訓斥,不,應該是告白才對。
“聽懂了沒?”雷彥問。
小孟屈服在他的淫威下,不自覺地點點頭。
“聽懂就坐好,我們回家。”雷彥幫他把安全帶扣上。
此情此景,小孟覺得自己該感動的,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為了他做到這個地步,光是心意已萬金不換。但小孟就是無法擠出兩滴感恩的眼淚來,相反的,他竟然忍不住在心裏偷笑。原來鬧了半天是白折騰,他連這個陌生的城市都來不及好好看一眼,就又被逼得踏上回程。
可人生不就是如此麼,生下來不是被人折騰就是折騰別人,不然又怎麼能算人生呢?
雷彥根本不知道,他走後父親就出事了,在會議室裏當著所有部下的麵,像殘敗的枯樹般栽倒在地。市長大人風光一世,仕途可算得是平步青雲,怎奈命運無常,兩個兒子先後離他而去,這下受到的打擊非同小可。
鄉下和五光十色的城市不同,晚上還沒到淩晨時分,家家戶戶早已熄燈就寢,除了偶爾從遠處傳來狗吠聲之外,整個村子像酣睡在母親懷裏的嬰兒,安然又恰靜。
在這時候,楚凡卻躡手躡腳地屋裏行走,輕車熟路的來到蘇子成房間外,他像往常般推開門,卻不料裏麵早已上了鎖。他納悶之下又有點擔心,於是輕輕敲門,可等了許久也不見回應。未免驚動葉阿姨,他隻能無奈地折回去,像盜竊未遂的賊人,心有不甘卻仍得小心翼翼地。
早上當母親在廚房裏忙乎時,楚凡瞅準機會挨近蘇子成,問:“你昨晚為什麼把門鎖了?”
蘇子成淡淡地說:“以後我們還是收斂點吧,你晚上別到我的房裏來了。”
楚凡被潑桶冷水,仍不死心地想追問,卻見他不甚耐煩地走開,寧願幫葉阿姨張羅早餐也不想應付他。
接下來這些日子,楚凡簡直難過得無法形容,無庸置疑的,他被蘇子成狠心的冷落了。這個對著葉阿姨仍舊關懷關備至的男人,別說對鄰居大嬸也親切和氣,就連對無端跑來他們家蹭飯的小狗也有無比愛心,可在他麵前就總是淡淡的表情。
他反省又反省,沉思再沉思,也還是不明白自己怎麼把蘇子成得罪了。之前雖然因為礙著母親的麵,兩人不敢在家裏放肆,但也總是眼波流轉,偶爾趁母親不注意,還能經常偷偷摸摸做點小動作親熱。可現在,蘇子成病了一場後像失憶,見著他就躲,實在躲不過去就敷衍著。
楚凡還是個矜持的人,碰了幾次釘子後就生起悶氣來,同樣對蘇子成不理不睬,沒想到反倒讓對方鬆口氣。他有苦卻不能對人說,又實在拉不下臉來,隻能一直憋著股怨氣,整日像個棄婦般自艾自憐。
這天,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方親戚忽然上門,竟是不知從哪收到他回鄉的消息,為自家女兒招夫婿來了。楚凡現在沒錢沒事業,連情人也行同虛設,怎有心情坐下來和別人閑話家常。可母親似乎很高興,連店也關了,硬把他留在家裏,還和那親戚相談甚歡。
“難得你上心,大老遠還特地來看我,哪像我家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以前整天不知道在外麵瞎忙什麼,一個禮拜也就打兩三個電話。”葉阿姨幽怨地說。
那親戚也毫不客氣直奔主題,接道:“年輕人嘛,都有自己的事業,忙也總比在家混日子好多了,我家那丫頭也是,到了年紀還懵懵懂懂的,就希望能有個人管管她。”
“現在的孩子都是這樣,幹脆早點成家得了,有了後代才能體會當爹媽的辛苦。”葉阿姨說。
楚凡不樂意地瞪她一眼,沒好氣地說:“媽!你就饒了我吧,這都什麼年代了,弄得跟舊社會一樣。”
“飯飯,大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葉阿姨轉過頭,看著始終沉默的幹兒子問:“小成,飯飯他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了,你認為呢?”
蘇子成還沒回答,楚凡已經忍不住大呼小叫起來:“媽,你能別這樣嗎?是不是該尊重下我的意見,如果我心裏有喜歡的人呢?”
“啊,難道你已經有心上人啦?”親戚惋惜地問。
“沒有的事,楚凡他就是在外邊呆久了,心野,也許一見到你們家姑娘,就能把心收回來,會成家後好好過日子的。”蘇子成解釋著。
聽起來不過是很正常的話,卻讓在坐的人露出不同臉色。那親戚則是讚同的點點頭,葉阿姨則是意味幽深的看著他,蘇子成仍是用淡然的語氣幫他說著好話,楚凡一臉呆滯,像突然被木棍敲成傻子。
接下來,親戚和葉阿姨仍繼續交談,蘇子成也不時附和兩句,直到天都快黑了,親戚才依依不舍的道別。也許是蘇子成的口才好,原來來說媒的人反倒被說動了心,看著楚凡的眼神越發滿意,走的時候還親切的邀請他上門做客。
天色已晚,家裏又沒做飯,葉阿姨征詢過他們的意見後,就到廚房煮麵條去了。蘇子成原本正想幫忙,卻被楚凡硬拽出了門,手勁大得很,仿佛要把他的骨頭生生捏碎似的。
因為時間有限,所以楚凡並沒有走得很遠,隻是來到他們曾經看過星星的地方,在院子外的草地上放了手。也許是生氣極了,楚凡反倒久久不曾開口,心裏是想狠狠罵他的,可又隱約有些不安,話就哽在喉嚨裏。
蘇子成倒不著急,在草地上坐下,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楚凡最後還是沒有衝他發火,隻是坐到他身旁口氣不善地問。
“沒什麼意思。”蘇子成說。
楚凡心亂如麻地抓住他的手,問:“你是不是生氣了?我絕對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更不會去和別人相親,等會回去就跟我媽說清楚,這樣好不好?”
見他低頭不答,直到楚凡以為他真的生氣了,剛想再說幾句好話,卻冷不防的聽到他開口。
“楚凡,我們分手吧。”
“什麼……”楚凡抓住他的肩膀,大聲喊:“你到底在說什麼!”
蘇子成用淡漠的丹鳳眼看著他,把話再重複一遍:“我說,我們分手吧。”
天還沒完全黑,可是楚凡心裏卻漆黑一片,他動動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楚凡,對不起,我說的不是氣話,近幾天我都在想這件事。我覺得這樣的生活太枯燥了,我還很年輕,還有很多事想做,不能守著你一個人過日子。我喜歡喝洋酒,而不是吃餛飩,我喜歡在賭場裏大殺四方,而不是和那些大嬸打友誼牌,我喜歡夜夜笙歌的生活,不想天天在家等你下班。所以,對不起,你就當我是個自私的混蛋好了,我真的沒辦法和你繼續走下去。”
他快速又清晰把話說完,然後站起來拍掉身上沾的草屑,對楚凡說:“怕幹媽等得著急,我先回去了。”
楚凡仍不知所措地坐在草地上,到天黑,到月升,到星燦。螢火蟲幽幽從眼前飄過,鑽入草叢中,一會兒就不見蹤影,他的眼前又隻剩下黑暗。
蘇子成回到家裏,一聲不吭地坐著,葉阿姨從廚房裏出來,不由嚇一跳,整個人坐在那竟然有種無聲無息的感覺。見楚凡並沒有和他一起回來,隱約猜到事有蹺蹊,於是什麼都沒問,隻是換了笑臉迎上去。
“小成,餓了嗎?我去把麵端給你。”葉阿姨說。
“哦,好……”蘇子成答。
葉阿姨把熱騰騰的麵條端到他麵前,碗裏有雞蛋和青菜,還有一大塊煎香的午餐肉,雖然簡單卻營養豐富。
葉阿姨把筷子遞到他手上:“來,趕緊吃吧。”
“哦,好。”蘇子成立刻低捧起碗來,隻是動作有點僵硬,他夾起麵條時仿佛才回過神,愣愣地說:“謝謝幹媽。”
看出他不太對勁,葉阿姨柔聲說:“你的病剛好不久,要是累就別洗澡了,吃完就去睡吧。”
“哦,好。”蘇子成點頭。
葉阿姨坐在他旁邊,目光痛惜又帶著悲傷,她想開口安慰幾句,最後還是選擇把話吞回去。她是經曆半輩子風雨的女人,很多事都能看得通透,偏偏這倆兒子一個倔強一個癡情,讓她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蘇子成確實是累極了,吃完麵回到房間就倒在床上,然後腦子裏空白一片,什麼都不想,也什麼都想不起來。過了一會,心神才漸漸安定下來,他不願意想起楚凡,就強迫自己去想莫道然,去想白昱,想那些曾經在他心裏很重要的人。
夜漸漸深了,蘇子成困得眼睛都酸痛,可就是無法睡得著,他能逼自己狠心,卻無法逼自己沉入夢鄉。驟然,輕輕的敲門聲響起,聽在耳裏卻猶如打鼓般,擾亂他苦心經營的平靜。
“你睡了嗎?”門外傳來楚凡的聲音。
蘇子成咬住唇,下定決心忽視他。
“如果你沒睡的話,開開門好麼?我有話想和你說。”等了一會不見回應,楚凡又敲幾下門,叫喚著:“子成,我們談一談吧。”
他知道這時候應該打開門,然後徹底的把話說清楚。可蘇子成沒辦法再麵對楚凡,那斷斷續續的敲門聲,像扣在他心上似的,光是抵擋這種聲音已經辛苦萬分,哪還敢把門打開。
說分手時,那番聽似簡單的話,他背誦了許久,又在心裏反複掂量用詞。一字一句的斟酌,不能太絕情,又不能毫無理據,既要顯得誠懇但不可傷人,光是這樣已經花光他的心力。
終於,楚凡敲得手指關節都發疼,知道他是真的狠下心,隻好訕訕地離開。
仿佛暫時逃過一劫,蘇子成鬆口氣,他覺得自己必須盡快離開這裏,否則好不容易築起的心牆遲早會崩塌。他必須得走,而且還是用最決然的方式,蘇子成起身摸到手機,猶豫半天後才撥出一個號碼。
“幫幫我……”他壓抑的聲音回蕩在房間裏。
在華星娛樂集團的接待室裏,有最先進的投影式屏幕,多功能會議桌,寬敞得足以容納數十人。雖是秋天這裏的冷氣卻開得很大,連端咖啡的秘書小姐也穿著外套,小孟獨自一人坐在裏麵,穿得單薄的他禁不住陣陣發寒。
讓他感到冷的可不隻是空氣,還有更要複雜的原因。因為小孟仍有合約在身,按理來說還是華星旗下的藝人,但自從被暴出醜聞後就被冷藏了,這次經紀人通知他回來,也許是公司要告他毀約。
一想到有可能會惹上官司,然後賠償天文數字般的違約金,光是空想已經足夠讓他冒冷汗,偏偏明哥在電話裏聲音還是平淡得接近冷漠,這更讓小孟忐忑不安。大門被推開,小孟視死如歸的轉過身,看到明哥了一個中年男人走進來,他立刻站起身來迎接。
“小孟,那麼早就到了。”明哥朝他打招呼後,又望著身旁的人介紹:“這是我們公司的陳總經理,你稱呼他為陳總就可以了。”
在陳總打量的目光中,小孟有種幾乎昏厥的衝動,連公司的高層都出動,想必是他離死期不遠了。
“陳總,你好……”小孟心驚膽戰地伸出手。
被稱為陳總經理的男人年約四十,身材短小發福,穿著西裝頭發梳得油亮亮的,一看就知道是個精明的商人。如小孟料想的那樣沒有握住他的手,但卻出乎意外地拍拍他肩膀,臉上露出熱情的笑容。
“這原來你就是孟允晨。”陳總繞著他走了一圈,又點點頭說:“不錯不錯,年輕人嘛,總會有做錯事的時候,但不要灰心,公司還是會支持你的,好好努力吧。”
當小孟還陷在震驚裏回不過神來時,陳總又說:“宣傳和活動的經費我已經親自批下來了,你有什麼需要就跟經紀人說,我還有會要開,細節由他告訴你吧。”
他說完就走了出去,小孟幹眨幾下眼睛,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公司不但沒有為難他,還繼續大力的支持他發展,最不得了的是,他又可以繼續唱歌。
“明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孟問。
明哥坐到會議桌旁,麵無表情地說:“沒什麼,隻是你現在又有利用價值了,因為你的新專輯裏有幾首歌被傳到網上,引起了熱烈的反響,在短短幾天裏下載量已經突破百萬次。”
“呃?”小孟撓撓頭,懵懂地看著他:“這樣算是盜版嗎?我的歌並沒有公開發布過啊。”
“是的,我就是那個侵犯了公司版權的人,那你打算告我嗎?”明哥翹著嘴角問。
他這回真的傻眼了,望著明哥許久都說不出話來,沒想到他不過離開這城市一趟,這世界就變了模樣,連木訥的經紀人也會笑得可愛無比。
小孟壓根忘記了,明哥雖然是經紀人,但還有另一重身份,也是資深的音樂監製。經紀人隻要有些手腕和頭腦就能當,但音樂監製可不一樣,必須執著的熱愛音樂並且才華洋溢,同時具備這些條件的人通常也相當愛惜人才。
“和你沒什麼好談的,我要說的早已經說完了。”蘇子成轉身而去。
楚凡站在院裏的橙樹下,秋風吹落黃葉,也吹涼他的心。
自從蘇子成提出分手後,幾乎是把他當成了陌生人,在母親麵前還會應和他幾句話,其他時候基本是擺出刻意疏離的樣子。剛開始以為蘇子成隻是生氣,或者是對生活不順心,可是隨著時間漸長,楚凡知道他是鐵了心要分手。
他捫心自問,即便是無功卻也無過,並相當珍惜這段感情,不懂到底哪裏出了問題。楚凡知道自己目前一無所有,但他不怕辛苦,不介意付出,最怕他能給的並不是蘇子成想要的。
一次次被冷落,被拒絕,讓楚凡的自信心漸漸崩潰,他開始害怕自己真的會失去這個男人。
近日家裏的氣氛有點怪異,葉阿姨早察覺到了,但什麼也沒問,隻是向往常般做好早餐,然後招呼她的兩個兒子吃飯。三個人坐在一張桌上,隻有葉阿姨說個不停,楚凡和蘇子成偶爾應和一下,氣氛越來越冷淡。
“幹媽,我打算今天回城裏去。”蘇子成說。
因為他說得太突然,而且時間很緊迫,所以讓兩人愣住了。
“就今天?”葉阿姨問。
“是的。”蘇子成已經把粥喝完,認真地說:“我朋友會來接我,估計等下就該到了,我先去收拾東西,然後再跟你們告別。”
楚凡顧不得母親還在場,立刻跟在他的身後,兩人一起走進房間裏。當他看到蘇子成拿出行李箱,真的在往裏麵裝東西時,整個人像掉進冰窯裏,連思考能力都沒有了。
“讓一讓,我要把衣櫃裏的衣服拿出來。”蘇子成抬起頭說。
楚凡絲毫不動,語氣冷硬地問:“到底是誰會來接你?你又要去哪裏?”
“抱歉,我沒必要跟你報告。”蘇子成答。
“沒必要?”楚凡轉過身“砰”一聲把門關上,然後抓住他的手臂吼:“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我可沒有答應和你分手!”
“我並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我們之間完了,不管你答不答應,這都沒有什麼區別。”蘇子成歎口氣,有點無奈地說:“希望你能理解,不過即使不理解也沒關係,算了,我還是直接走吧,東西留給幹媽處理就好。”
楚凡的手被甩開,心口宛如被狠狠砸一下,痛得幾乎能咳出血來。他追出去,看到蘇子成真的在道別,礙著母親的麵,他不敢太放肆,隻能看著兩人都依依不舍地模樣。
突然院子外邊傳來喇叭聲,蘇子成彎腰和葉阿姨擁抱下,然後就走了出去。楚凡立刻追上,但隻見他鑽進停在院門外的汽車裏,揚起一陣塵土,毫不留念的決然離去。楚凡像個傻子般追在車後,開始還能保持一段相當近的距離,可一出了村口到平坦的公路後,很快他連車尾燈都看不見了。
在鄉下這種小地方,私人轎車本來就不多見,何況還是看起來就豪華矜貴的黑色賓利。可讓楚凡更痛心的,不是那輛他這輩子都買不起的車,而是開車的人,正是對蘇子成餘情未了的大少爺——白昱。